學達書庫 > 蕭逸 > 玉兔東升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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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地人球 幾乎在同時之間,張厚、李福這一雙來自李府的「健」僕已向來人發動了攻勢。 排山運掌,力道萬鈞。 對方三人,身子方一闖進,東南西北還沒有摸清,即在張李二人聯手的掌勢之下,被逼得跟蹌跌倒撂地而出。 有似滾地人球。 三個人三個方向。 咕嚕嚕「球」般地一陣子打轉,陡地躍身而起,「唰」地分向三方而立。 那副「德性」可真教人掛不住——一霎間,俱都愣在了當場。 一式的穿戴打扮! 白巾加額,衣著縞素,特別是每人腰上的那根草繩——那樣子分明是喪門弔孝,卻不知居心叵測,竟會是上門行兇的三個要命煞星。 二瘦一胖。一高兩矮。 卻都是面生橫紋,滿臉殺氣騰騰。 原來事先早有商量,每個人都持著冷森森的一雙「匕首」。這東西俗稱「攮子」,長不過尺半,卻是尖銳鋒利,窄窄的刀身上,有一道深深「暗溝」,捅在人身要害,常常不覺其疼。刀拔人亡!是一種最為陰損,「殺人不見血」的厲害玩藝兒。 只當是十拿九穩的一樁殺人買賣,作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是看走了「招子」! 李老大人不愧是老謀深算,這一著險棋真教他「料」定了,張厚、李福早不來,晚不來,套句俏皮話,可正來在了「節骨眼兒」上。 事發突然,真還有點暈暈乎乎的莫名所以。 「你們好大的膽子……」 說了這幾句,領頭的那個黑臉胖子,可就顯著心裡發「虛」,下面話一時接不下去。 「我們好大膽子?」 張厚往前面邁了一步,一隻手撩起了長衣下襟,綁在腰上。 李福悠然獨步,停身丈外,那樣子倒似沒他的事,把人交給了張厚。 卻是這一站,有分教。 三個兇手突地心裡一動,肚裡有數,才知道奔向前院大門的唯一通道,叫人家給「封」住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張厚冷森森地笑道:「一句話,誰打發你們來的?」 「你……你問不著!」 黑胖子圓瞪著兩隻眼,那樣子可真有點急了。 只當是兩個女人,一老一小,輕而易舉,刀下人亡。茶館裡清茶一碗,收銀三百,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就接下了這件好差事。 卻是,「老虎嗅鼻煙兒」——沒聽說過。天下沒有「白」拿的銀子,這宗買賣可是透著「棘」手。 雖說是地頭上的三個混混,卻也殺人當切菜,幹這種昧良心的殺人勾當,總有個十回八回了。 黑胖子「牛剛」,拿眼睛掃了一掃同行二人——別瞧著哥兒兩個賣相不濟,卻有個駭人的外號——「奪命雙蛇」。 「青蛇」許小乙。 「火赤練」管昭。 加上「黑太歲」牛剛,哥兒三個在「南城」也算是小有字型大小,可今天出師不利,殺人不成,眼看著為人所制,怕是凶多吉少,這可是始料不及。無論如何,說不得只有與對方放手一拚了。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這件事豈是你能管得了的?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哥兒們,上!」 許小乙、管昭兩個人,早已蠢蠢欲動,「黑太歲」牛剛話音方出,兩個人已陡地竄身過來,四把明晃晃的匕首,一齊向著張厚身上招呼下來。 隔著一道窗縫,向外窺視的丫環彩蓮,目睹之下,嚇得「哎呀」叫了起來。 潔姑娘責怪的眼神兒,狠狠地「盯」著她,嗔道:「別出聲兒!」 房門早已關死,還用椅子頂上。 潘夫人、潔姑娘、彩蓮三個女人依偎一起,心裡的驚懼可想而知,所有的指望,可全在李老大人所差來的這兩個人身上了。 只以為這個張厚,萬難逃過兩個小混混的四把尖刀,卻不知怎麼回事,只見他抬腿閃腰,連帶著一個擰身,麻花卷兒那般的一個打轉,兩條「毒」蛇似的四把刀子可全部落了空招。 張厚果然有兩下子。 好快的身手! 「唰」地一個旋身,右手突然「噗」地抓住了其中之一——許小乙的肩頭,卻也沒放過另外那個——左腳勾處,一式「鷂子翻身」,踢中在管昭的心口窩上。 這一腳力道不輕。 對付這類上門殺人的混混,張厚自不會留情,更何況所踢的是對方心窩要害! 腳尖到處,「火赤練」管昭「噢」地痛呼一聲,整個身子離地三尺,直直向後倒了下來,一口鮮血「哧」地狂噴出口,便自昏了過去。 許小乙也沒落下好來。 眼看著同伴性命不保,許小乙用力一個翻身,想掙脫被對方抓住的肩頭,就勢來上一式「鐵頭」,直撞對方前胸。 市井街頭的一個混混,哪能有什麼真功夫?這一式「鐵頭」功,便是他最後的伎倆。撞著了人家倒楣,撞不著自己倒楣。 「嘿!」 看著撞上了,其實是落了空。 他的頭快,人家的手更快。 隨著張厚曲起的右肘,只是用胳膊肘子向上一頂,這一手簡直與剛才的那一腳有異曲同工之妙。 「噗」的一聲,正中在許小乙的心窩上。 許小乙也和剛才的管昭一樣,直直地倒下來,當場人事不省。 這番情景,落在了一旁「黑太歲」牛剛眼裡,早已嚇了個魂飛魄散。 他早已有一番忖度。前門一面已讓敵人之一堵死,便只有往側面逃竄,說不定能為自己闖出一條生路,總不能坐以待斃。 一念之興,無庸深思,霍地騰身躍起,越過了一片花圃,直向左側面飛撲過來。 張厚、李福豈能就此放過?各自喝叱一聲,雙雙騰身躍起,作兩路包抄之勢,兜擠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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