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血雨濺花紅 | 上頁 下頁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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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從來不曾背後下手。」 「那是因為你武功太高的緣故。」譚貴芝笑了笑說道:「誰叫你自己亂往我家裡跑呢,我爹一定是把你當成上門的仇人啦!」 「可能是這樣吧!」桑南圃苦澀地笑了笑。 譚貴芝站起來道:「好了,你也別生氣,我爹不小心傷了你,我是他女兒代他老人家向你賠個不是也就好了!」 說完遂以手上長長的鋼針刺入桑南圃胸側「三星穴」上。 「疼不疼?」她仔細地運撚著手指,道:「要是不舒服,就快說話!」 桑南圃內心已有準備—— 面對著自己平生不共戴天大仇人的女兒,他不能不有所戒備。 雖然也確信譚貴芝對自己並無惡意,而且多少還有若干的情意,可是這種感情他卻是不敢接受的! 對方又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孩子,面對著這樣的一個人,他不可不防! 心裡有了這番見解,暗中可就越加的小心戒備。 他緩緩地由丹田內提吸起一股內走元陽之力,貫注在右掌之內。 如果說譚貴芝膽敢心存不軌,在她方露跡象的一刹那間,桑南圃確信在舉手之間就能致對方于死地! 他一聲不哼注視著譚貴芝。 貴芝似乎毫無心機,她巧笑倩兮地續把兩根鋼針在桑南圃「足三裡」「沒志堂」兩處穴道上下了針。 當第三支鋼針貫注穴道之後,桑南圃只覺得身上一麻,頓時動彈不得。 他心裡一陣大急,一時間,只覺得體內燃燒起一股暖流,像是澎湃的海水在他體魄裡翻攪著,先時提貫在右腕的內勁,休想再能提起絲毫。 譚貴芝秀眉微展,一片和顏悅色地道:「你不必對我提防,我如果有殺害你的意思,現在你焉能還有活命之機?」 說完微微一笑,道:「你所中的暗器鐵指飛環上,淬有我父親自己提煉的『金線蟲毒』,一經沾上,任何人都難逃過兩個時辰之內。你內功雖高,至多也不過多延個把時辰而已!」 說到這裡話聲頓住,卻把三根鋼針再次轉動了一下。 桑南圃頓時就感覺出體內奇熱如焚,仿佛整個五腹內臟都為之燃燒起來。 「你別怕——」她聲音裡充滿了溫柔與關注,輕輕安慰著他道:「這樣才能使毒氣不能攻心——」 她輕輕揭開桑南圃的衣服,目注其傷處努了一下嘴道:「噓!你看!」 桑南圃垂目下視,果見傷口之內汩汩淌出了一些深紫色的濃血! 如非親自目睹,他真有點難以置信,想不到小小一枚暗器之上,竟然會淬有如此厲害之劇毒! 他心裡先是一驚,接著不禁對於面前的譚貴芝滋生出一片感激之情! 譚貴芝這時全神貫注在桑南圃受傷之處,二人距離本近,貴芝再一貼近,一張臉幾乎都快挨到了對方胸上。 桑南圃儘管是在傷痛之中,卻也感覺到大不自然。他赤裸著的前胸被對方散開的幾縷髮絲接觸得癢癢的…… 她那張白中透紅的臉,含蓄著少女獨具的天真明媚;那眉兒濃淡適宜,點綴在寬敞的額前,配合那雙海一樣深的眸子,益加的顯現出一派秀致舒展…… 頸項如玉,在她垂下頭的時候,可以清楚地看見發根間的一層毫毛,那裡潤合著處子的芳香,使你忽然感覺到她的俏皮任性…… ——這些都不是桑南圃存心想看,而偏偏他卻看到了。 她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一個初涉人事的大姑娘,忽然發覺到她所喜歡的人,嘗試到一點點異性間感情的滋味,她不禁努力地去追尋著,毫無忌憚地去追求著…… 那是一種多麼美好的情操,一種自慰而從來未曾想到傷害他人的純潔情操! 桑南圃微微閉上眸子,臉上浮現出一種難耐的痛苦! 與其說他傷處疼痛,毋寧說他是感情使然。 也許他心如鐵石,感情不至於脆弱至此,可是這個天真任性、毫不設防的大姑娘,卻在無意間傷了他,使他此一刻心神交戰,而困陷於矛盾之中。 「作孽!作孽!」——他心裡反復念著這兩個字。那張英俊的臉上,顯現出一片激動。 譚貴芝渾然不覺。 她用一塊潔白的絲絹,小心地拭著桑南圃傷口下的血。 黑紫的血,把她那方白絲巾整個都染透了。 慢慢流出的血越來越紅,漸漸的,桑南圃也感覺到傷處那種麻木的感覺消失了,代之是陣陣疼痛感覺。 譚貴芝看到這裡,忽然笑道:「好了,沒事了!」 說著她扭開了那個青色的小瓷瓶,由裡面倒出了兩粒綠色的藥丸,一粒捏碎成粉,輕輕灑在桑南圃傷處,桑南圃頓時就感覺出一陣清涼舒適的感覺! 譚貴芝遂即把三根鋼針拔起,桑南圃身上一輕,方待站起。 譚貴芝輕輕按著他道:「慢——你暫時還是不動的好!」 說完起身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然後把手中另一粒藥丸塞入桑南圃嘴裡,桑南圃就口吞下去。 「想不到你內功這麼高!」她坐下來說:「聽我爹說,一般人如果中了他這種暗器,即使是他親手解救,最起碼也得三天后才能行動自如,身上餘毒也不是一下子可以除得了的。想不到你竟復原得這麼快!」 桑南圃冷冷地道:「這還要拜謝令尊手下留情,更要拜謝姑娘你妙手回春!」 譚貴芝微微一愣,翻著一雙大眼睛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爹的氣,如果剛才你說的是實話,那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半夜三更私入人宅!我爹既然不知道是誰,當然難免誤傷了你。」 桑南圃這時用一條布帶,把傷處緊緊紮住,然後穿好衣服。 譚貴芝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桑南圃穿好了衣服,深深地向著譚貴芝一拜,道:「多謝姑娘救命大恩!」 譚貴芝上前忙伸雙手,托住了他的身子,她面色微紅地笑道:「是我父親誤傷了你,應該由我來向你道歉,怎麼反勞你大禮拜謝,這可太不敢當!」 桑南圃說道:「你是你,令尊是令尊,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可笑譚貴芝聰明一世,此刻竟然未能明白此語之明顯含意,否則她必將大吃一驚。 她看著他笑了笑,道:「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桑南圃道:「姑娘不是隨令堂在青草湖馬場麼?怎麼……」 譚貴芝退後一步,坐下來道:「老實說,我是專誠來拜訪你的!」 「為什麼?」 「是——」譚貴芝微笑著道:「也許是我娘猜錯了。」 「姑娘請明說無妨!」 「好吧!」譚貴芝面現笑容地道:「雖然我娘叫我不要告訴你,可是我倒認為說出來也沒什麼!」 她頓了一下,目光中含蓄神秘注視著桑南圃道:「老實告訴你吧,我娘認為你不姓桑而是姓梁。」 桑南圃微微一笑,默默無語。 譚貴芝道:「我母親說很像是姓梁的後人……」 「梁什麼?」 「我娘沒說。」 桑南圃幾乎冷笑出聲,他緊緊地咬了一下牙齒,不禁把荷姑與今日的譚夫人兩個身份不同而實在卻是一人的女人揉在一起,想了想可就禁不住激起了一腔怒火! 「我娘說看見了你,就使得她想起了那個姓梁的。」 「那個姓梁的是令堂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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