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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譚貴芝微微搖了一下頭,道:「也許是她娘家的一個親人吧……」

  「令堂對於那個姓梁的親人說了些什麼?」

  「她什麼都沒說——」譚貴芝微微發出了一聲歎息,道:「我問她她只是搖頭,到後來她竟然哭了。」

  桑南圃怔了一下,微微苦笑一下,道:「這也許是令堂當年一件傷心事吧!只是她把我與那位姓梁的扯在一塊兒,卻是令人不解。」

  「也許你們長得很像——」

  說到這裡,譚貴芝似乎很迷惑的樣子,她苦笑了一下,道:「你不瞭解我娘這個人,她生平很少會落淚的,可是當她想到了過去的那件事,她傷心得不得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是你母親要你來的?」

  「不錯!」譚貴芝道:「她要我暗中察一察,看看你是不是姓梁。」

  「所以你就偷偷潛入我房子裡,翻我的東西?」

  「可是我仍是一無所獲。」譚貴芝面上訕訕地笑了笑。

  桑南圃一笑,道:「令堂不愧是仔細之人,只可惜她找錯了對象!」

  譚貴芝道:「我想她是認錯人了!」

  桑南圃道:「令堂可曾關照你,要你暗中下手殺我?」

  譚貴芝一驚,道:「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桑南圃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他實在不能再裝成一片坦然的樣子,當時站起來踱向窗口。

  推開了窗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譚貴芝姍姍跟過去,道:「怎麼了?」

  桑南圃流目于恒河沙數的一天繁星,興起了一聲長歎。

  「你母親僅僅告訴你這些麼?」

  「不!」譚貴芝想了一下,才道:「她還告訴了我一些話。」

  「她可曾要你不要把這些話告訴你父親?」

  譚貴芝頓時一呆。

  桑南圃回過臉來,一雙灼灼的眸子,像一對利刃般逼視著她。

  譚貴芝在他這般目光的監視之下,自信不能撒謊。

  猶豫了一下,她終於點了點頭。

  「我母親確實這樣關照我了!」

  「為什麼?」

  「我娘沒有說——」說到這裡,她忽然抓住了桑南圃一隻膀子。桑南圃長眉一挑道:「幹什麼?」

  他輕輕一擺,略加力道,已把譚貴芝的雙手分開。

  「你一定知道是為什麼?你告訴我吧!」譚貴芝像是忽然看穿了一切似的,她大聲地道:「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

  桑南圃冷著臉,十分激動地道:「你為什麼不去問你母親?」

  「她不告訴我——」

  淚水奪眶而出,她臉上蕩漾著一片真情——絕非是做作出來的表情。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那麼你又期望我能告訴你什麼?」

  「你一定知道這些隱情!」

  「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騙人——」譚貴芝忍不住又撲過來,用力抓住了他一隻手,可是後者重施故技,仍然是輕輕地一推,譚貴芝的兩隻手又輕輕地滑落。

  譚貴芝當然知道對方精深的武技,如果自己真的傻到要在這一方面與他一爭長短,那可就太蠢了。

  她茫然地後退了幾步,嘴裡喃喃地道:「我娘沒有騙我,你一定是那個姓梁的後人—一你一定不姓桑,姓梁!」

  桑南圃冷冷道:「我無可奉告!」

  「你……為什麼要騙我?」

  譚貴芝睜大了眼睛,喃喃地道:「你來到冰河鎮集,到底存著什麼心……你想幹什麼?」

  桑南圃深深垂下了頭,黑漆雙瞳裡,竟自彌滿了淚水!

  他用著冷酷的聲音,顫抖地道:「我實在是無可奉告!」

  「你為什麼不說?莫非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為什麼不去問你母親?」桑南圃不禁帶出了一片冷笑:「我想她是不會告訴你的。」

  「好吧!」譚貴芝歎息了一聲,站起來道:「既然你們都三緘其口,我就去問我父親去。」

  「你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譚貴芝冷冷地道:「你以為我父親不會告訴我?」

  「那倒不是。」

  桑南圃歎息了一聲,那副英俊的臉上,含蓄著可怕的笑容,道:「你父親會告訴你的,但是你卻會對你母親失信!」

  譚貴芝垂下了頭,心裡忖道:「這個人果然心細如發,什麼都知道。」

  看來想詐出他的實話,是千難萬難了。

  她試著問道:「如果我甘願失信母親,去問我父親,又會如何?」

  那個桑南圃冷冷一笑,道:「那麼你父親就會問你,甚至於他會猜到是你母親告訴你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桑南圃冷冷地道:「這是你父親生平一件奇恥大辱的事情,他絕不願意要你知道,如果你一定要問,可能受害的是你母親。」

  「你是說我爹會殺我娘?」

  「以你父親昔日為人,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譚貴芝冷冷一笑,道:「好吧,那我就說你透露的。」

  「你不會這麼說!」

  「為什麼?」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那麼一來,受害的可能是你自己了!」

  譚貴芝神色一變,道:「你胡說,我爹怎麼會是這種人?」

  桑南圃冷笑一聲,道:「就算令尊不是這種人,但是這麼做的結果,也只有逼使我與令尊一拼生死了!」

  譚貴芝輕歎一聲,打量著他道:「算你厲害,我不問也就是了。」

  她慢慢垂下頭,神態間一片黯然。

  「這個疑團,早晚我一定要解開——」抬起頭,她癡癡地看著桑南圃道:「求求你告訴我吧!」

  「我無可奉告!」

  語音和先前一般地冷,一般地無情!

  譚貴芝苦笑了一下,道:「那麼你這次來……是來復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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