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蕭逸 > 血雨濺花紅 | 上頁 下頁 |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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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口,對方那個人早已如沖天大雁般地拔空而起,飄飄乎墜落於院牆之外。 只由其騰身而起的一刹那,譚雁翎仿佛看了一下他的側面,那也只是驚鴻一瞥罷了。 譚雁翎忙氣貫丹田,強制著胸內翻騰欲出的一口鮮血,怒叱一聲,騰身而起,當他飛撲上院牆的一瞬,對方早已逃之夭夭了! 桑南圃像是燕子般輕靈快捷來到了「迎春坊」自己的房前—— 他的臉色略嫌蒼白,有一點出息沉濁——是因為他受傷的緣故。 仿佛記得來時燈是點著的,何以這時看上去裡面一片漆黑? 大概是自己記錯了吧? 略一思索,他遂即推門縱入。在暗中摸出了千里火,迎空一晃,頓時火光大盛! 他點上了燈,熄了千里火,一雙光華內蘊的眸子由入門處以至自己的睡榻,細細打量過去。 ——他確信這房子裡曾經有人來過。 並且這個人還曾翻察過自己的東西,當然他可以斷定對方翻察的結果,定必是一無所獲。 「這個人已經走了」——他心裡這麼想著,就走過去關上了窗戶。 在關窗戶的時候,他特別注意到窗榻上有一點小小的灰土痕跡,看上去不過像指尖那麼一點點大小。 可是桑南圃審視再三,心中有了見地,斷定來人是由這窗戶進來的,這一點小小痕跡,正是來人足尖點踏之處,那麼以此推想,來人輕功相當可觀了。 桑南圃臉上微微帶出了一絲冷笑。 這人輕功不錯,可是還未能達到與自己頡頏的地步。 這一點他大可不慮。 只是這個人為什麼要來?他是來找些什麼? 「莫非自己行藏敗露,引起了什麼人的猜測?」 想到了這些,可就不能不使得桑南圃內心生出了一些警惕之心! 仁立在燈案前他神馳了一刻,只覺得衣層間一片冰涼,低頭一看,敢情側肋間那襲長衣,已為鮮血染紅了。 他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帶出了一絲苦笑—— 自從青城技成,涉足江湖以來,他還不曾打過敗仗,更不曾想過自己還會在別人手上負傷——雖然對方是施展卑劣的暗器,而且並不曾依照武林的規矩事先示警,然而無論如何自己是敗在他這種暗器手法之下了,而且還負了傷!那是一種什麼暗器桑南圃到現在還想不通,在他來說,不能不算是一件慚愧之事—— 衣服脫開來才發覺到整個的一件中衣全部讓血染紅了,成了名符其實的一件血衣! 傷處不過是一道小小的血槽,約莫有兩分深淺,只是破口之處,裡面的肉全部自翻出來,鮮紅的血,兀自汩汩地外流不已! 桑南圃一連在傷處附近點了幾下,流血頓止。 他手頭上有上好的刀傷藥,當下就找出些來,正待向傷處灑下去——— 驀地一人冷笑道:「別胡來——」 說話聲儼然女子口音! 桑南圃大吃一驚,以他聽視之覺,竟然未能事先發覺到室內藏有一人,只這一點可就過於失之大意了。 話聲一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翩然由室角步出——那裡原來放立著衣櫃與一些箱籠,她就匿身那裡,竟然不曾為桑南圃發覺。 一襲雪白的披風,大紅緞子的騎馬緊身褲,足下是一雙薄底的鹿皮快靴,這些烘托著她修長婀娜的身材,確是令人擊節讚賞。 這些固然很美了,可是她的臉更美。 桑南圃只看了一眼,禁不住微微一怔道:「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 含著淺淺的一層笑意,輕輕邁著腳步,她姍姍來到了近前。 桑南圃由於衣衫不整,袒胸露懷的有點不好意思,他匆匆後退了一步,趕快把衣服拉攏上。 來人——譚貴芝,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在乎這些,我先瞧瞧你的傷再說!」 說時不容桑南圃解說,逕自伸手拉開了對方的長衣。 桑南圃又是一怔,一時真不知何以見拒,恰好身後是一張木靠椅,他就坐了下來。 「不過是一點小傷,不礙事——姑娘借後一步,才好說話!」 他冷著臉說了這幾句話,滿打算對方女孩子家臉上定然掛不住,可是事實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那位譚家的大小姐,像是沒聽見似的,只把一雙剪水瞳子翻起來,似嗔又笑地看了他那麼一眼,又已把目光回到對方身上傷處。 伸出兩根春蔥般白皙細長的手指,在他傷處附近輕輕按了一下—— 「疼不疼?」她翻著眼睛道:「可得說實話。」 桑南圃身子一抽,眉頭皺了一下。 「有一點。」 譚貴芝瞧著他,哼了一聲,道:「有一點點?哼!我看還疼得很呢!」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她的手指又按在了距離傷處頗遠的另一個地方——也就是桑南圃右乳下三四分處—— 「這裡呢?」 說這句話時,她的臉可就有點不自在地紅了—— 手指頭只輕輕按了一下,趕快就收了回來。 被她手指按處,頓時引起了抽筋似的一陣奇痛感覺。 桑南圃忍不住身子縮了一下,卻沒有出聲音。 「很疼是不是?」 桑南圃拉上衣服,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請先回避一下,容在下略事包紮才好說話!」 譚貴芝一雙妙目,含蓄著神秘的感觸情意,在他面上一轉,鼻子裡嬌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這是什麼節骨眼了,你還談這些?」 妙目一轉,輕輕一歎,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道:「上一次你在半路救我的時候,可曾想到了男女授受不親?」 桑南圃道:「性命相關,自不能拘於細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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