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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噢……」

  痛禪目光看向他,微微作喜,道:「那就太好了。」

  說時盤移針動,二人目光皆注視玉盤之內。

  痛禪大師道:「以此針指示,二弟當可知此行吉凶。」

  沈海月頻頻點首道:「盤中這五點金星……莫非就是你我兄弟?」

  「然……」老和尚「嘩啦」地移動了一下,卻見五星中三星已黯,唯剩二星閃閃作光。

  二星中,其中一晦一明。

  痛禪手背向那顆較為晦黯地道:「這是你。」指向那顆光華閃亮地道:「這是老衲!」

  沈海月歎了一聲道:「真神也!」

  痛禪大師道:「是以二弟你蒙禍之時,老衲已由此五行針上察知,但確定有驚無險後,才能安心!」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道:「可是老三他們就不然了,你且看來!」

  邊說他邊自搖動著手中玉盤,往下用力一按,突地張嘴噴出一口白氣,叱了聲:「速疾!」

  玉盤上黑光一現,即見無數跳動的金星黑點,前見五點金星亦在其中。

  一顆巨星,魚游於那五點金星之中,大星過處,五顆小星即處處回避。

  沈海月惻然道:「此人是誰?怎地如此兇悍?」

  「岳懷冰!」

  痛禪歎息著道:「五行相配合,該當此子得到大運,夫複奈何?」

  話聲未完,即見大星過處,已陸續撞碎了三顆小星,待撞向第四顆星時,卻有一道光華閃爍的白光,由側面穿出。

  那道白光,在玉盤上出現時,不過一閃而逝,猶若遊絲,可是卻十分清晰。

  刹那間,那第四顆遂即受了劍傷,變得光采黯然。

  看到這裡,沈海月本能地身上起了一陣子反應,足下向後踉蹌一步。

  病禪和尚分出一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子,沈海月才得心神鎮定。

  二人繼續視向盤內,遂見那道前現的白色光線此刻緩緩向著那個巨大的金星包繞過去,一星一線,遂即不見。

  沈海月看到這裡,歎息了一聲,道:「岳小輩不死,終成大禍,大哥,一切遭遇,方才俱已在卦上顯出,看來姓岳的得後山兄妹袒護似已成定局了!」

  「老衲正為此事而愁!」

  他手中玉盤連連晃動,前見各種現象,俱已消失,唯見一幢金色光華,高高懸於玉盤上方。

  痛禪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幢金光道:「這就是你所謂後山兄妹的居處,是一塊洞天福地,不利於金兵之伐,已無可置疑。」

  沈海月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痛禪和尚面上一片淒涼,道:「老二,對後山兄妹,你知道多少?」

  沈海月納悶地道:「只知道為一練劍世家,別的卻不大清楚了。」

  「莫非他兄妹的姓氏你也不知?」

  沈海月苦笑著頻頻搖頭。

  痛禪鼻子哼了一聲,道:「老衲卻略知一二!」

  痛禪雙手合十道:「無量佛,尉遲一家,系仙道中人,佛道歸旨為一,老衲本不應洩露此一家人底細,只是對方包藏了足以毀滅你我的禍心……老衲被迫,也只得還以顏色,冀圖自衛了!」

  說這番話時,他心情至為沉重地接下去道:「這尉遲一家乃宋朝一系貴族,因不滿元兵入主受辱,是以舉家遷來此雪山,這是當年之事了!」

  「至於這一家人,何日起開始步入仙道之途,卻是有待考證了。不過據說十五年前,尉遲丹在雪山飛升,卻是事實。尉遲丹在海內劍仙奇人中,是有名的人物,你所謂的那兄妹二人必系這尉遲丹的後人無疑!」

  「這麼說,尉遲兄妹的劍術得自本門劍術淵源了?」

  「這是不錯的!」

  「大哥,這消息來源可靠否?」

  「自然可靠!」

  痛禪和尚一笑,又道:「自然曰道,道無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性命不可見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見,寄之日月,古來仙真與吾道佛本一,口口相傳耳!」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聲道:「佛,道相依,相傳,不離反照,『孔』雲致知,『釋』號觀心,『老』處內觀,皆此法也,你我與後山之尉遲兄妹,原本都是在探求此反照二字,只是著手處不同罷了!」

  沈海月道:「聽大哥說,足證也是此道中的健者了,唉……小弟空費年月,至今多年,歲月磋跎,真正可憾!」

  痛禪合十苦笑道:「無量佛。沈二弟,你莫要把老衲當成了此道健者,其實老衲的入門功夫,也和你相去不遠,否則也不能坐視尉遲兄妹倡狂至此了!」

  沈海月長歎一聲,道:「如此說來,你我復仇萬萬是沒有希望了!」

  痛禪和尚冷冷一哼道:「老衲從不敢做復仇二字之想,只圖能自衛,不受人宰割就好了!」

  沈海月垂下頭來,歎了個「難」字!

  痛禪嘻嘻一笑,道:「難固然難,若說難到無為,老衲也就不來了!」

  沈海月頓時神情一振!

  痛禪這時盤膝在座,長長歎息道:「尉遲兄妹天聰奇才,那日你與岳小輩比劍之時,老衲遙立對峰,後見尉遲女子出現,若非老衲速速藏身,施了一手障眼法兒,幾乎被她看破了行藏!」

  沈海月道:「大哥一切都看見了?」

  「看見了!」

  病禪面色沉重地道:「那尉遲女娃的劍術已入劍中三昧,成了氣候,較之你我不可同日而語,當真是可怕到了極點!」

  他苦笑道:「老衲自皈依佛門之後,多年也曾極力在上乘劍道中探討,遍訪海內外三十六洞天福地,得識了不少高人隱士!此輩人物固不乏有真知灼見之士,但仍以徒負虛名者多!」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氣餒地道:「以老衲所見……如論劍術只怕並無幾人能是那尉遲姑娘的對手!」

  「大哥可識得無相居士?」

  「識得!」痛禪點頭道:「老衲深知居士與二弟你緣份頗深,這個人倒是劍中一個罕見的高才,只是為人自恃得很,恐怕不易助人!」

  沈海月道:「大哥說得不錯,只是居士親口說過與我有百日之緣,緣期未了,又待如何?」

  痛禪頷首道:「果真這樣,當然是好,這樣異人言出必行,只是居士其人與尉遲一家只怕淵源甚厚,如想說服他與尉遲兄妹為敵,怕是不易!」

  沈海月道:「話雖如此,但也不得不試上一試。」

  病禪頷首道:「這倒施得,至不濟時,居士也會有一兩全之策……」

  說到這裡,他眉毛鎖皺道:「這幾日來,我觀察雪山前後,每見彤雲四合,每日『酉』時左右,必有一方水靈,向後山黑石峰上移近,『酉』時一過又自行散開,實在猜不透這其中有什麼奧妙之處!」

  沈海月道:「這種情形多年已是如此,不足為奇,想系自然之天象吧!」

  「不……」

  痛禪頻頻地搖頭道:「絕不是,這其中必有古怪!」

  「你不求問玉盤神針?」

  「老衲試過了!」

  痛禪搖搖頭,說:「玉盤神針之術一入山后就不靈了!尉遲兄妹的禁制,老衲尚無有能力破開!而且……」

  他的能力畢竟要較沈海月更高上一籌,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黑石峰內必有什麼埋伏,也許有什麼高人在內修行也未可知!」

  沈海月瞠然變色道:「還會有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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