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無憂公主 | 上頁 下頁
二〇七


  過上好久,他才嘆息了一聲道:「你這麼一說,鵝才明白了,其實這件事鵝早就疑心了,只是還拿不準兒,你應該知道,巴家九太爺在時,與秦門有過很深的過節,因為這樣,鵝就不便向師門提起,唉唉——」

  一面說,重重地跺了一下腳,只管兩眼發直,就不再吭聲了。緬懷著過去虛擲了的無限歲月,內心又豈僅僅只是追悔而已。

  海無顏惋惜地道:「事情既已過去,也就不必再追悔了,即日改正,也還不算太晚!」

  任三陽精神一振,隨又氣餒地搖搖頭苦笑道:「還不太晚,鵝今年已七十二歲了!」

  海無顏道:「武林中大器晚成的例子多得是,從今天開始,總不為遲。」

  任三陽似乎又被激起了一些信心,眼巴巴地看向他道:「老弟臺,鵝可真是心裡窩囊透了。」

  說到這裡頓得一頓,隨即落下淚來,卻又看向海無顏道:「兄弟,你看鵝該怎麼辦呢!」

  海無顏道:「你不必灰心,你過去多年努力,雖然未臻理想,到底功力尚在,內元根基必然極為穩固,我們結識一場,總算有緣,我如今傳送你一個七字口訣。只要順序練下去,必有奇妙之境!」

  任三陽一時老淚縱橫地道:「老弟臺,果真這樣,你可是鵝的大恩人了!」

  一面說,深深向著海無顏一連打了幾躬。

  海無顏搖搖頭道:「不必這樣,這次你同我出來,果能找到藏寶,造福藏人,也算是助我完成了一件功德,我無以為報,這七字真訣,就算是我謝謝你的一番好意吧!」

  任三陽嘆息道:「你這麼一說,鵝就更覺得慚愧了!」

  即見海無顏嘴脣微動,任三陽連連點頭,臉上現出一番極喜之態,敢情海無顏施展傳音入秘已把那內功中極為寶貴的「七字真言」傳授了對方,自此任三陽茅塞頓開,大為長進,後話不提。

  任三陽喜極之下,立刻便要按訣試驗試驗。

  海無顏透過幕窗,向外看了一下道:「時間已不對,今天已錯過,明天再開始吧!」

  任三陽連連道:「是是是,鵝可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兄弟,今天這一天,鵝們得幹點什麼呀?」

  海無顏頓了一下,點點頭道:「想不到這個烏蘇家裡竟然是臥虎藏龍之處,也許你這不知道,我們一個最大的勁敵也住在這裡!」

  「是誰?」

  一聽見勁敵,任三陽顯然嚇了一跳。

  「宮一刀!」

  這三個字一傳進任三陽耳中,果然令他心頭一驚。

  「這麼說——難道不樂島的三位島主全部出動了?」一想到不樂島,任三陽心上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那麼的沉重,確是有點心驚肉跳。

  海無顏搖搖頭道:「目前情形還不清楚,也許他們不會都出動的,而且白鶴高立那個老怪物的蹤影始終還沒現,不過我卻有一種預感,他快出來了!」

  任三陽問道:「你已經見著了宮一刀了?」

  海無顏點點頭道:「昨天夜裡,他卻沒有看見我。」

  任三陽嘿嘿冷笑道:「這個傢伙我是久仰了,一把快刀確是當世無雙,厲害得很!」

  海無顏點頭道:「確是如此,所以今後對於他要特別小心,你以前沒有見過他?」

  任三陽搖頭道:「沒有,怎麼?」

  海無顏道:「很好,我過去與他照過臉,雖事隔多年,卻難說他不認識我!」

  提到了過去,海無顏臉上情不自禁地現出了仇恨的陰影,其實以他今日之實力,自信可以制勝對方,只是他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這麼多年都忍過去了,倒也不在乎一時片刻。

  這筆舊賬當然是一定要算的,他卻並不急於一時。

  宮一刀大咧咧地坐在一張藤椅上,冬日的陽光直直地照射在他身上,他似乎很舒服地在享受著片刻溫暖。

  畢竟在這個地方,像今天這樣的天,這樣的陽光是頗為難得的。

  只可惜,他身邊的環境不盡理想,應該說太亂嘈了,那是一片鋪有青石板,平整的寬大庭院,四周迴廊環繞,只是卻擠滿了人。

  人種雜得很,有漢人、蒙古人、哈薩克人、西藏人,當然要以後者所佔的人數最多。

  這就是此處主人烏蘇的居處。

  他雖是出身藏族,惟早年在中原住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已經習慣了漢人的生活,其實包括他那一身相當不錯的武功都是在中原內陸學會的,返藏之後,投身宮廷為王室效力,家業日大,水漲船高,排場也就跟著大了。

  就拿他現在居住之處的這邊家業來說吧,可就是摹仿著漢族大家富戶的排場來興建的。

  烏蘇這個人,黑瘦黑瘦的個子,稱得上「瘦小乾枯」,終年一身黑衫,留著小八字鬍,就像他現在這個樣子。

  他並排與宮一刀坐在一塊。手裡玩著一對「鐵胡桃」,臉上帶著笑,不時地由鼻子裡「哼哼」兩聲,這也是他的怪習慣之一。

  院子裡擺著四個兵器架子,包括十八般兵器,只要能報得上名字的,這裡都有。

  沿著院子四周,另外設有長條的板凳,也都坐滿了人,看樣子這裡像是在舉行什麼武術觀摩大會似的。

  瘦小乾枯的主人烏蘇起來說話了,贏得了一陣子掌聲,然後他才又用漢語演說一遍。

  大意是今天很榮幸,能夠請到了中原第一奇人宮先生來到了這裡,宮先生的武功反正高得不得了,稱得上當世無雙,主人本人既喜武術,家裡會武的朋友也很多,所以特別商請宮先生給大家指教一二,請大家不要客氣,無論是誰,都可以當面向宮先生請教。

  這番話一經說完,再次又贏得了滿堂的掌聲,叫好之聲此起彼落,亂成一片。

  烏蘇說完話,隨即坐下來,向著宮一刀抱拳呵呵笑道:「宮先生,你看這樣可好?」

  宮一刀臉上始終現著微微的笑,說真的,自從他現身這裡以來,並不曾好好打量過現場各人一眼。

  雖然他知道此間主人習武成風,手下眾多食客,凡是精於武功,必蒙上待,所以其中不乏拿刀動劍的朋友。然而老實說,這些並不能提起了他的興趣。

  以他今日身分,自視之高,自然還不至於無聊到來這裡為烏蘇幫閑的地步。當然,他有他的打算。

  烏蘇也有烏蘇的打算,自從他被扎克汗巴逼迫離宮之後,無時無刻他心裡都在想著要建立起一份屬於自己的勢力,他當然知道扎克汗巴此人武功高強,勢力龐大,與他明爭,目前確實還不是時候,但是如果能擁有一份自己的武力,最起碼便使得對方對自己有所顧忌,一旦時機成熟,便可與其一爭短長。

  目前這一場比武競技,便是基於他這種心理因素展開的。

  宮一刀其人烏蘇並不認識,只是對方所代表的不樂幫,他卻不只一次地聽說過,其實不樂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有多大,多少勢力,他壓根兒是一點也不知道,只以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強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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