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鐵雁霜翎 | 上頁 下頁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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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罷,又順手拿過那書,翻開一看,那書上圖形,竟是若有所得,無微不矚,不禁狂喜。這一注視,竟悟出自首頁起始,至未頁止,所繪圖形,個個俱似有呼應關係,一數全書,共是三百六十四個形象。 暗忖這圖解,分明是按著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怎麼竟會少了一圖?細觀這書頁,並無殘缺之像,再四揣摩不出,反正無師之學,全仗自己用心試習,並不深知微妙,且試試再說,便決計從首頁那些動像練起。 起頁是一連十二個人形坐像,都是疊坐朝前,頭一幀兩手擱置膝頭,雙目垂簾內視,首微下垂。第二個起,頭略正,但狀甚妥閑。以下的十個坐像,全部相同,看不出有何差異。 葉硯霜雖猜是坐功次序,但全書三百六十四個形象,飛潛動靜,無一雷同,但為首這十二圖,除第一個頭略低,算是坐功的起式,後面這十個,既無甚變態,要他何用,定有深意在內,猜想定是自己心粗,沒有看出他的異處,於是定了會兒神,再仔仔細細察看那十二形象,是否有同異之點。 結果發現,除面貌胖瘦,身材高矮不一外,休說姿態相同,連服裝,甚至衣紋,都是一個樣子畫出似的,更是想不出個道理來。 突然想到,這十二人也許就是當初儒海散人的十二個門人也未可知,再看全篇人相,一共不足二十,除這十二個是衣冠整齊外,其餘都是赤著身子,暗忖自己所料也許不錯。 想了想,便從頭練起,練了一晝夜,這前十二圖已相繼完成,不敢求其速成,每樣練它十次,這樣依下練去,待全部練完,看看如何再作計較。 從十三圖起,那圖形不盡是人,尚摻和著不少鳥獸和各式各樣的動定狀態,葉硯霜不管一切,就照著上面焦經鳥伸,一一練習起來。 葉硯霜因不明功理,先頭只是想照本畫符,練它一番再說,誰知才練了兩式,便覺出有些意思,一式有一式的兆朕,不禁喜得心頭怦怦跳動,連飯也忘了吃,照式勤練不已。第二日過去。已會了百十來式,有一次練完了,暗想只是些靜式,何能用來對敵,不如照過去卜恩師所傳的身法,將這些招式連續打出,看看如何! 於是便照各式,先挨次連貫,和打拳般練了一趟,然後又顛倒錯置,再練一遍,練時已覺氣機隨著流行、和坐功時相仿,益發狂喜,不消十日功夫,全書圖像,俱已練完,雖然只知依樣畫葫蘆,並不深悉其中微妙,對於運氣功夫,卻已是大有進境。 老人入定時曾說:半月後可醒轉,料必無差,這些日子自己苦練功夫,倒底進境如何,自己也不知道。暗思自己光練坐功及掌術,卻忘了兵刃,放著一條稀世奇刃不練。往後出山遇敵時豈不討厭? 想到此,由腰前解開活扣,「錚」一聲,已抖開了那九合金絲蛇骨鞭,一時金光閃爍,別說練,就這麼看已喜得心內亂跳。 葉硯霜因不知如何練這鞭,一時生悟,就照方才那書中後面各式飛鳥走獸,以及人之動態,將這鞭法施開,參以平日心得,一招一式,擊刺縱躍起來,一時金光閃閃,青信吞吐。頭兩次練罷,竟是得心應手,頗能合用,只因形式部位變化不同,有的式子專用右手,便難演習,非換手不可,如果不換手,二手位置就要衝突,到時勢非丟劍不可,暗暗皺眉,頗認這是美中不足! 練到十次以上,動作益發純熟,快練到一百零三式時,又該換手,才能過去,心想就強他一強,看看是否真無別的解法,心裡雖這麼想,身法並未停住,就這微一遲疑之際,已然練到了那一式上。這中間一截共有七十多式,多是禽鳥之形,大都是以爪翼來動作,並無器械,葉硯霜用那鞭照式體會,都能領悟用法。 那一百零一、二兩式,一個是「飛鷹搏兔」,盤定下矚,一個是「野鶴沖霄」,振翼高騫,一上一下,本就不易變轉,偏生這一百零三式,僅是「神龍掉首」,揚爪攫珠之形,葉硯霜先將身縱起,接著練那第二式,只知橫劍齊眉,去學那鶴的右翼,如果跟著提氣飛身回首旁擊,格於圖中形式,非兩手換劍不可。 當時一急,想變個方法,只顧照式練習下去,不料那些圖式,一式跟一式,葉硯霜身在空中,剛照式一個翻騰,猛見金光一閃,自己的頭,正向手中金鞭碰去,這時葉硯霜的鞭,原是用虎口含著,大二中三指按握鞭柄,平臥在手臂之上,再想換式,將鞭交左手,已是無法,情知危險萬分,心裡一急,就著回轉之勢,右手一緊,中指力照著劍頭一按,右臂平著向上一推,那口鞭便離了手,斜著往空中飛去。 ▼第六章 異術玄功 葉硯霜身子已盤轉過來,見鞭出了手,心中一驚,因這些動勢,每日勤練,非常純熟,不知不覺中,照著那書上龍蟠之勢,身子一躬一伸,便淩空直竄了起來。他原是一時情急,想將那鞭收了回來,誰知熟能生巧,妙出自然。又加這幾年練的全是至上內氣之功,尤其這一月來氣功已然練到擊虛抓空的地步,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平日光知獨自苦練,尚無覺察,忽然慌忙中的動作,逕自合了規矩,這一來恰好成了「氣龍探珠」之勢。 說時遲,那時快,這柄鞭出手之勢,何等快速,照理葉硯霜只是情急空抓,這才命葉硯霜起身笑道:「我曾經在這室中住過,其中各處無不瞭若指掌,你既能得到那本《會元寶錄》,也算是我門中弟子,在此室習技,亦無不可。」 葉硯霜恭道:「弟子因思此室中有兩具石人,觀其狀,似專為練點穴所置,故思入內與它們盤聚演習些時。」 太虛老人點頭道:「你果然聰明,那二石人非但可習點穴、錯骨,最主要的是,先師祖曾于每石人蘊置了一套極厲害的掌法,如有那武功稍差之人,即便僥倖進得此室,如貿然引弄那石人,定會逃不開它們那雙石掌之下,不過以你此時功力一敵二石人是足足有佘了。你既有意來此,不妨說鬥鬥這石人,即使不行,有我在旁亦無妨。」 葉硯霜尚未答話,已隨老人走近那二石人,老人注足略打量了那二石人一下,笑道:「你對點穴是否尚精?」 葉硯霜臉微紅道:「弟子幼隨恩師南天禿鷹,曾精習此道,只不知與你老人家所言點穴是否相同。」 太虛老人聞言後哈哈大笑道:「這還有什麼不同的?只是手法招式不一樣罷了。很好,你就先與這頭具石人對對招吧!」忽然驚奇道:「這石人身上的衣服呢?」 葉硯霜聞言道:「弟子初見此室,因不知故,將衣服脫下,想看看這石人構造如何,不想那衣質或許歷年太久,微用力都已破損。」 言罷自己脫下外衣,與那石人穿上,倒也頗為合身,大虛老人含著笑走到那不遠的石凳邊坐下道:「你預備好了,只管施出你各路穴手,往這石人身上下手,只是不許你重手法傷他,普通人此舉亦未嘗不可,但你如今既習《會元寶錄》,又受我所傳吐納之法,內勁功力已較前大有不同,如下重手,這石人定壞無疑。」 葉硯霜聞言,心雖畏甚,但連日來,果覺自己大有進步,也樂能有此機會,試試自己功力如何。聞言點頭肅道:「弟子遵命!只是請你老人家操動時略慢些,恐怕弟子功力淺薄,尚不能敵。」 太虛老人聞言含笑道:「這個我看情形而定。」言罷,腳已踏上那石板,只一踩,葉硯霜就見眼前石人突然一彎腰,正不明它要出何招數,已見這石人一晃左掌,葉硯霜忙一偏身,卻不料這石人,在葉硯霜往右一偏時,突出右掌,掌勁如風,直往葉硯霜迎面擊來! 葉硯霜一時措手不及,萬不料這石人在老人的操縱下竟如此厲害,這一掌要讓它擊上,不死必傷,只嚇得突出左掌,以虎口猛托這石人右掌手腕、右掌猛在背身的當兒遞出「含芬吐蕊」,一指點出,正中這石人「肩井」穴,「叮」一聲脆響,這石人已收掌還身。 太虛老人一旁喝道:「點得好!想不到你還會無形掌,那太好了!」話完,腳下反動了幾下。 葉硯霜正在慶倖,這石人一抬腿,心想這次莫非用腿不成,不等它腿先到,一招「撥草尋蛇」,並二指往這石人「玉池」穴就點。 不想這指才點上,那石人一翻腕,卻往葉硯霜手腕上猛切下來,不得已猛挫去式,左手「琵琶掌」往這石人胸部揮下,掌風疾急,眼看已快打上,卻聽得老人「哼」一聲,突悟老人曾言,不可下重手,不由一驚,奈何這掌已遞出甚遠,想收也來不及,只好在掌尚未揮上的霎那間,突伸中指,「叮」的一聲,已點中了這石人「玄機」穴。 這石人被點後,四肢一垂,又還原狀。老人在一旁,忍不住誇道,「好極了!以你功力,如今江湖上恐已鮮有敵手。再注意幾招!」言罷兩腿連踏。 這石人橫腿一掃,整個身子往旁一偏,二掌合十,如一招、「童子拜佛」,直朝葉硯霜左肋劈下,葉硯霜身才縱起,不料這石人雙掌已到,二掌由上往下「野馬分鬃」,直往石人二手腕「腕脈」穴上拿去。 誰知太虛老人此時已看出,葉硯霜功力深厚,一般招式決難不住他,有意考驗此子功力,故足下連踩不停,已按儒海設的一套「大九元」踩下。 葉硯霜這一手「野馬分鬃」眼看拿上,突見這石人二掌猛然向外一分,反朝葉硯霜二膀上反崩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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