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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雲中雁見老尼一出手就是「空手奪刃」,哪敢怠慢,手中劍猛往後一抽,就勢「移步換景」錯出了丈餘,對著老尼微一欠腰道:「方才舉動實出無心,望師父別見怪,我……是聽到那紫虛梵才存一瞻師父仙容之心,還請師父恕我無心才好。」

  那老尼聞言一怔,心想這女孩居然識得這佛法上乘功典,真令人難以相信,聞言後方才敵意已減消一半,微笑地點點頭道:「不錯,那正是紫虛梵,只是姑娘你年紀輕輕,如何懂得這佛法上乘功典呢?」

  守容見老尼面色轉和,已知不會再對自己存有惡意,聞言後笑道:「當然知道啦,我還會背誦一點呢。」

  老尼此時見這少女雪光下直似出水仙荷,身材美秀已極,偏又如此天真,愛才之念陡然而生,當時暗暗存了個念頭,也不說出,聞言後笑道:「不管怎麼樣,今天你既敢窺我隱私,我總不能輕易饒你,否則江湖上傳揚出去,豈不笑話。』

  鐵守容生具慧根,見這尼姑慈眉善目,語意良善,心中早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愛,聞言道:「那怎麼辦嘛?我也打不過你。」

  老尼呵呵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沒關係,我們點到為止,只要你認敗服輸就行啦。」

  雲中雁皺著眉道:「我叫鐵守容。」

  老尼突然面上一驚,問道:「怪不得呢,你就是雲中雁呀!這幾個月來,江湖上傳聞你的事可多了。」

  鐵守容笑道:「我哪有什麼本事呢,都是亂說一氣。」

  老尼笑道:「別客氣,我問你,那烏鴉嶺赤仙怪蟒可是你一人所斬。」

  守容點點頭道:「這個倒不假,不過也差一點死了,不是赤杖姥前輩後來給我治那蟒毒,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那老尼聞言慢慢自語道:「原來那個老婆婆還在場,就難怪那條靈舌不見了。」

  隨著接笑道:「你小小年紀,居然單身能除那千年怪物,這真令人難以相信,尤其是為地方上造此大福,令人可敬可佩!」接著笑了笑問鐵守容道:「那條蟒皮是件寶物,你剝下來了沒有?」

  守容聞言一歎道:「就是嘛,赤杖姑姑也說,可是去晚了,被人家給先剝啦。」

  老尼慢慢含笑說:「她去晚了?我還去晚了呢!那最寶貴的一條靈舌不用說一定是這老婆子給割去了。」

  守容驚道:「一點不錯,我們把它煮了吃啦。味可真不錯!」

  老尼聞言點點頭道:「怪不得你這身輕功如此了得,不過這也是你應有的報酬。」

  守容接問道:「那蟒皮,不用說是師父剝去了是不是?」

  老尼微微含笑答道:「不錯,是我取去了,不過我不知你們還要,要知道我就該留給你才對。」

  守容面上一紅道:「師父可別以為我還貪心那蟒皮,其實我要它也沒用。」

  老尼道:「你知道什麼,沒有用?用處可大啦!我已把它送到我一個師兄處,請他趕做幾套衣服,我那師兄說都做衣服太可惜了,拿它作了個太陽棚,扯于華山之尖,日吸陽光,夜浸寒露,每日兩次在那棚上坐功,可氣貫周天,對修道人真是補益太大了!」

  聽得鐵守容張大雙目,眨眨眼睛問道:「還有這麼大用處呀!怪不得三姑一直後悔呢。要是做衣服那倒是挺好看的。」

  老尼點頭道:「豈止好看,穿上那身衣服,刀箭不入,冬暖夏涼,且水火不能傷它分毫,真是件奇珍。共做了兩套,我那徒兒得了一套,尚余一套存於我處,既是你問起就贈給你吧。」

  接著朝守容看了看道:「不提起我倒忘了,我那徒兒長得可真像你,歲數也和你差不多,以後你要穿上那身衣服,和她真像是一對同胞姐妹呢。」

  雲中雁到底是年輕,一聽人家送自己一套衣服。哪能不喜,不由嬌笑道:「先謝謝師父啦!那位姐姐本領一定比我強多了,她叫什麼名字?師父可否告訴我,以後在江湖上碰上了,我一定要認識她一下。」

  老尼點點頭道:「我那徒弟姓李名雁紅,和姑娘一樣,也是只雁兒。」

  鐵守容聞言,輕輕地念道:「李雁紅,這名字多美啊!」

  老尼忽然笑道:「時間可不早了,姑娘,我還忘了問你,那冷面佛金七如何會敗在你的手下?居然連他那杆形影不離的旱煙袋也被你削斷了,這是真的麼?」

  守容低頭想了想道:「金七爺那麼高本領,如何會敗在我手?只是這位前輩為人太高傲,聲言要在二十招內將我制服,否則就算他輸了任我逃走,結果我僥倖敵了他二十招,最後一招內還無意間削斷了他那杆煙袋,那金七爺雖明知我非有意,但卻下不了臉,聲言幾年後還要重找我比鬥一番,仍用一杆旱煙袋,要在十招之內將我制服……」

  那老尼呵呵笑道:「想不到這金七如今這般年歲,還如此火性,你能逃過他二十招也不容易了。這樣吧,我也以二十招為限,和姑娘你對對招,我要是輸給你,那套衣服不但送你,還可教你一套劍法;否則衣服可送你,本事卻不能教你。你看如何?」

  雲中雁低頭想了想,這老尼雖是一高手,可是自己也未必就不能敵她二十招,何況若贏了她還可學得一套劍法,不妨就給她試試,隨即說道:「師父一定要我打,我也沒辦法,只是尚請您老人家手下留情,萬一我要是能敵您二十招,可不要生我的氣,若像金七爺那樣,我可受不了。」

  老尼含笑道:「好,好!就這樣。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言罷回身一縱已到窗下,再一長身已入屋內,須臾又出,手中可多了一柄拂塵。

  守容打量這拂塵,見通體墨黑,那尾須黑光閃爍,分明是百煉柔鋼,決非一般馬尾製成,不由問道:「師父用這柄鐵拂塵作兵刃,與我那寶劍比劃可是?」

  老尼笑道:「你果真好眼力,這次你可放心用你那劍,我這拂塵可不怕你削。」

  雲中雁一抬手抽出那劍,帶起閃閃青霞,老尼脫口道:「好劍,想必是口寶刃。叫什麼名字?」

  守容道:「劍名石雨,乃恩師所賜。」

  老尼呵呵笑道:「如此說來,你更不是外人了,你那師父恒山老尼乃我至交,你放心遞招吧,輸在我手也不丟人。」

  守容一驚後退幾步道:「請師父賜知法號,恕弟子先前無知莽撞。」

  老尼含笑道:「等會幾再告訴你,你遞招吧。怪不得你聽得懂我那紫虛梵呢。」

  守容無奈只好一領劍訣,拉開了門戶,口中猶自遜道:「恕弟子無禮了。」但話說出去,可沒敢動手。

  那老尼笑道:「沒關係,快出招呀!打!」

  她這打字才出口,那拂塵一揚,分兩股奔雲中雁雙目點來,帶一陣輕嘯。守容見這拂塵來勢猛急,一招「鳳點頭」讓開了這拂塵,一抖手中劍,「玉女投梭」往老尼左脅紮下。老尼口中道聲,「來得好!」

  一翻袍袖,全身車輪似的圍著雲中雁兜了個大圈,手中拂塵「漫天飛花」朝雲中雁當頭罩下,趁勢那袍袖向雲中雁腰下拂去,那寬長的大袖,此時竟抖得筆也似直,無異是一杆鐵杵。雲中雁就覺一股極大潛力朝自己逼來,嚇得慌不迭往後連退了兩步,就如此還被那潛力逼得面紅耳熱:那老尼本想,這一袖無論如何也要把雲中雁逼坐下,不想對方僅後退兩步,不由暗暗點首,深贊這小女孩武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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