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鐵雁霜翎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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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此時已遞出了三招,見雲中雁心存厚道:「居然不肯施出絕招,不禁脫口叫道:「雁兒,你那越女劍還不施出,等待何時?」 鐵守容只好叫聲:「既如此,請老前輩手下留情。」她那劍往後一平,正是越女劍中的「順風扯旗」。 老尼笑道:「來得好!」那拂塵挽起一個花兒,往那劍身卷去。雲中雁未容這拂塵來到,一振手中劍,「單鳳朝陽」朝老尼頸上斬去。這可不是那越女劍招數,而是月前才由雷三姑那裡學得的「奪命七杖」起式。那老尼姑不禁一怔,心想丫頭會的還真不少呢! 雲中雁見這老尼武藝居然比金七爺還在以上,哪敢絲毫大意,這「奪命七杖」乃赤杖姥看家本領,雖只七招,但變化無窮,雖是杖法,用劍亦無不可。這招「丹鳳朝陽」才出手,口中已輕叱一聲,全身騰空,第二式「五雷擊頂」己往老尼當頭劈下。 眼見這劍刃已至老尼頂門,突見那老尼雙手平攤,雙目外凸,突然那顆光頭一縮,竟陷入頸下一半,那劍竟擦著她頭皮過去。雲中雁對這見所未見的怪招詫異已極,隨著下落之勢已飄出丈餘,一領手中劍,朝著老尼驚異笑道:「前輩,你這是什麼招呀?頭怎麼能縮到頸子裡去呢?」 老尼一聲叱道:「少廢話,看招!」這拂塵竟脫手而出。 奇怪的是這拂塵並不是往雲中雁身上招乎,竟是向她身邊飛來,鐵守容正感奇異,卻見那拂塵在身邊輕爆一聲,似開了個大花,那千條柔絲紛紛散張,像萬把金針朝自己脅下紮來。知道這全憑老尼本身內功,將那「乾天神功」硬逼在這拂塵之內,至自己身旁才放出,無異等於那老尼用手一樣,正想用劍去撥,卻覺身後強風襲背,暗道不好,這簡直等於雙面遇敵。 她一急,兩足一頓,像箭頭一樣竄起,卻聽那老尼在身下哈哈大笑道:「雁兒,你輸啦!」 只覺得雙足似疾風擦過,也不疼痛,這一落地,才覺得不對,低頭一看,羞了個滿臉通紅。原來那雙青緞的雙鳳戲水小蠻靴,已被老尼給脫了去。再看那老尼,雙手平托著的正是自己那雙鞋,奇怪的是那拂塵並未落地,好好地在她右手小指上掛著。 這一羞,就像跟師父練武時輸了一樣,用袖子一遮臉,一面跳一面叫道:「不來啦,老前輩欺侮人家!」 那老尼含笑走到鐵守容身前道:「別害羞,能當起我這一招的,如今武林中沒有幾人。你已經夠好的了,快穿上鞋吧。」言罷又呵呵地笑了一陣,把那雙鞋往地上一放。 雲中雁此時心裡已把這尼姑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言放下袖於,一面穿鞋,口中尚自哼道:「我不管,這不算輸,老前輩武藝還得教我。」 老尼呵呵笑道:「怎麼,還耍賴?好,好,就算你沒輸,我教你總行了吧?我們到屋裡去,我還有話要告訴你。」說著翻身往屋內去。雲中雁在後跟著,心中不禁狐疑,這老尼到底是何來路? 想到這,脫口道:「還沒請教老前輩高名呢?」 老尼一面走著一面反問雲中雁道:「雁兒,你可聽你師父提到過華山有個老朋友麼?」 雲中雁心想華山的人太多啦,搖搖頭道:「我記不清了,師父的朋友太多了。」 老尼又反問道:「有一個叫一塵子的老尼姑,你聽說過沒有?」 鐵守容聞言不由大驚道:「難道你老人家就是一塵子師伯?」 老尼笑道:「那還假得了!」 鐵守容不由緊走了兩步,至老尼面前,倒地便拜,口中道,「請您老人家原諒,剛才弟子實在不知是您老人家,要是知道,天膽也不敢對您老人家冒犯……」 一塵子道聲:「不知者不怪,你起來吧。」說著手中拂塵向鐵守容臂上一掃,似繩索般的在她臂上挽了個圈,只一振腕,已把雲中雁拋起兩丈來高,一塵子此舉旨在測驗鐵守容輕功到底如何。 鐵守容在驚異中,身已被拋騰空,一提氣,雙手平伸,「細胸巧翻雲」,在空中一個大車輪似的滾翻,活似雲中大雁,落地真比一塊棉花還輕。 她翻著一雙大眼看著一塵子,又驚又怕,眼圈一紅就快哭了。老尼見狀,一把就把她摟入懷中,口中哄笑著說道:「可真難為你了,我是試你呢。你這身輕功真不在我和你師父之下呢。」 鐵守容這才破涕為笑,二人說著已來至窗下,相繼翻入房中。 一塵子重新燃亮了燈,拉了把椅子對雲中雁道:「你坐下。」 鐵守容坐下了,一塵子這才問道:「雁兒,你可知師伯我大遠來此,所為何來?」 雲中雁搖搖頭,一塵子突然語言轉低道:「乃是為了一件東西。」 鐵守容問道:「什麼東西呢,師伯?」 老尼歎口氣道:「這東西如今弄得風雨滿天下,誰人不知?就是前十年曾經引起武林浩劫的那本《會元行功寶錄》,如今又有再度出世之說了呢!」 鐵守容一聽,真是又驚又喜,隨即問道:「這本書我聽師父說過,不知到底是什麼樣一本書呢!」 老尼歎道:「這《會元行功寶錄》,乃五百年前道家儒海散人成道前將一生功行、天下武術匯精親筆書於其上,勘察地勢藏於一火眼,外用金犀角所包,凡能融會此書者即不能成佛,也可執武林牛耳。」 守容問道:「那這本書到底藏在何處呢?」 老尼微笑道:「我已得師兄指示,略有線索,但還不敢肯定,尤其可怕的是,這沿途風緊,武林各道高手都知此一消息,紛紛雲集,到時勢必又將有一番爭執呢。」 雲中雁道:「那麼,你老人家是否也要去奪這本書呢?」 老尼含笑點首說:「傻孩子,我不就是為這個才來麼?」接著又道:「可是我如今發現一個人勢力太孤,難得碰到你,倒是一得力助手,只恨我那徒兒自下山後行動飄忽,如今也不知飄流何方,否則有你二人對我大是有益。」 鐵守容聞言疑道:「弟子武功有限,怕不能幫助師伯,反有累師伯照顧吧。」 一塵子搖頭道,「你也別客氣,姑且不論你內功如何,只你那身輕功,大是有用。再說你曾服過赤仙怪蟒靈舌,目力定能洞穿雲霧,這些都是有利此行的條件。怎麼樣,你尚不願為師伯我出這份力麼?」 雲中雁聞言急道:「師伯,你老人家說的是什麼話嘛,慢說是要弟子做這點小事,就是要弟子往火坑裡跳,弟子也絕不敢推卻。」 老尼哈哈笑道:「一點不錯,正是叫你往火坑裡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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