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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蒲天河本已走過來,想要向她們姐妹及那彩衣少年賀喜一番,卻未曾料到她們竟然會在大庭廣眾面前鬧了起來,一時也頗感意外。

  上官琴見了上官羽馬鞭為少年抓住,想及前恨,不由大怒,帶馬過去,手中馬鞭也向著那彩衣少年臉上猛然抽了下去。

  可是那彩衣少年,確是有傑出身手,身軀再轉,上官琴的鞭梢也落了空。

  這時春如水疾行過來大聲道:「住手!」

  彩衣少年一鬆手,放開了握在手上的馬鞭,退後一步冷笑不語。

  兩個姑娘也都怔在當場,春如水不悅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好地怎麼打起來了?」

  說時目光視向那彩衣少年,一笑道:「恭喜你,還沒有請教這位朋友大名?」

  少年冷笑道:「我姓婁,春夫人,你們明定獎品賞格,莫非也不算了麼?」

  春如水森森地道:「婁小哥,你簡直是開玩笑了,明定的賞格豈能有不算之理!等一會,我要在眾人面前頒獎,絕不食言!」

  說到此冷笑了一聲,目光向著上官琴姐妹一掃道:「你二人今日是怎麼了?哼!」

  目光一轉少年,又道:「閣下裝假的工夫很好,老身佩服之極!」

  少年不由面色一變,退後了一步道:「你……」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汗血馬白毛白鬃,史有所載,閣下卻用顏色,把馬鬃染成紅色,亂人耳目,確是聰明之極!」

  彩衣少年這才心中一松,可是卻也不得不佩服春如水閱歷驚人,當時點頭道:「夫人明察秋毫,只是卻錯會了在下之意!」

  春如水含笑道:「莫非閣下不是故弄玄虛?」

  少年冷冷笑道:「我所以把馬鬃染成了紅色,是為了好看,卻不意為夫人認為是亂人耳目,豈非好笑?」

  春如水冷冷地道:「不會吧,只怕你這匹馬不染色,是進不了馬場的!」

  少年冷笑連聲道:「這就令人不解了,莫非賽馬規格,有禁止汗血馬出賽之說不成?夫人的火榴雙駒可又在禁止之列?」

  春如水面色一紅,有點尷尬,回頭看了蒲天河一眼,笑道一「令友真是風趣之極!」

  說時一雙白手輕輕撫著,一笑道:「我現在就頒獎與你,免你多疑!」

  少年一笑道:「急倒是不急,就是夫人這兩個徒弟,未免欺人太甚了!」

  春如水一聲冷笑,望著上官琴姐妹道:「你們為何打架?」

  上官羽眼圈一紅,在馬上垂首道:「請師父作主,他……他欺侮人!」

  上官琴一雙癡情眸子,只是瞟著一邊的蒲天河,卻不好意思再吵鬧。

  春如水微微一笑,望著少年道:「小哥兒,這裡以往有個規距,凡是參加賽馬獲勝者,照例是我寒碧宮的上賓,是有權力,可以在寒碧宮賞玩十天的……」

  頓了頓,她又接下去道:「不知道足下是否有意被邀?」

  彩衣少年聞言欠身笑道:「在下受寵若驚,一定叨擾就是!」

  春如水含笑道:「好,我太高興了!」

  說完,含笑點頭道:「婁相公請來受獎,我想獎品她們已取來了!」

  是時授獎台下萬頭晃動,人聲鼎沸,亂吵亂鬧成了一團,他們都要爭睹一下冠軍的風采和那筆數目巨大的獎金,還有少年那匹白馬,也是他們所爭睹的目標。

  在萬人掌聲中,春如水把千兩黃金一匣明珠,當眾頒贈給了婁姓少年,儘管她心中是千萬個不願意,可是卻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忍痛割愛!

  也許她心裡面另有打算,表現得倒十分慷慨。

  這時候上官羽姐妹兩個,都悄悄地隱退了。

  她姐妹兩個各懷著羞憤,其實內心都是為了蒲天河這個人。在心上人面前丟臉是最難堪的事。

  蒲天河在那少年接受了獎品之後,上前含笑道:「婁兄弟,恭喜你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你現在可是住在寒碧宮?」

  蒲天河聽他這種突如其來的一問,微微一呆,點頭笑道:「正是!」

  少年一笑道:「小弟手無縛雞之力,這許多黃金實在是搬它不動,不知蒲兄可肯代為保管數日,容小弟走時再交還與我可好!」

  蒲天河一呆道:「這是什麼……意思?」

  說時他回身看了一眼,春如水已乘彩輿而歸,現場只剩下十二金釵中的數人。

  蒲天河上前一步,輕聲道:「兄弟你莫非還有什麼顧慮麼?」

  婁姓少年一雙眸子,癡癡注視著他,聞言淺淺一笑道:「我看蒲兄你此刻是樂不思蜀了!」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兄弟你這是何意?」

  婁姓少年笑容微斂,帶有幾分冷漠地道:「身入虎穴,豈能不有所警防,小弟為防萬一起見,是以把這批獎金暫請蒲兄保管,蒲兄如不願意,也就算了!」

  蒲天河心忖好個聰明小子,他竟然看透了那春如水心懷歹意,可是既如此,他又何必要住進寒碧宮內去呢?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隱秘不成?

  思念之間,十二金釵中的項蓓蓓已含笑而來,遠遠一福道:「二位相公可要返宮去麼?弟子已備好了車子!」

  蒲天河一笑道:「我和這位婁相公騎馬回去,姑娘你們先回去吧!」

  項蓓蓓一笑道:「弟子奉命接待這位婁相公,不敢失禮,否則難以覆命!」

  蒲天河正想藉故推卻,不想那姓婁的少年,卻笑向蒲天河道:「既如此,回頭見,我先走一步,咱們在寒碧宮裡還要盤桓幾天呢!」

  項蓓蓓過去要牽他的馬,那匹馬長嘶一聲,揚蹄就踢,彩衣少年笑道:「不要動,這匹馬別人是摸不得的!」

  說罷伸手拍了拍馬頸,那匹汗血馬果然就老實了。少年向著蒲天河一笑道:「蒲兄也許可以騎得,就煩你騎回去如何?」

  蒲天河正想推辭,可是目光偶然觸到那馬背上,才知馱有甚多東西,方才那獎贈的黃金明珠亦在其上,知道是少年為防遺失,方才既有所托,此刻自不便推辭,當時含笑點頭道:「既如此,我來試一試吧,恐怕我也不一定行!」

  少年一笑道:「你一定能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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