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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說罷退身一邊,蒲天河走過去,伸出手先拍拍馬頸,那匹馬果然柔順十分地探出頭來,在蒲天河身上蹭了蹭,好似對他甚熟的模樣。

  蒲天河心中頗異,看了那少年一眼道:「怪呀,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一翻眼皮道:「誰知道,也許你跟它有緣!」

  說完一拉項蓓蓓道:「我們坐車走吧!」

  項蓓蓓不由臉上一紅,忙退開,低聲道:「不要拉嘛……」

  少年呆了呆,窘笑道:「對不起,真對不起,我都忘了我是……」

  項蓓蓓一怔道:「你是什麼?」

  少年一笑道:「走吧。瞎問些什麼!」

  說時回身微微向著蒲天河抬了抬手,遂同著項蓓蓓登上了一乘油碧車,揚鞭而去。

  蒲天河在他一笑之間,複又蕩起了對婁小蘭的思念,不知怎麼,他總是看著這少年像婁小蘭,像極了。只是二人一男一女,卻是風馬牛不相及,這是多麼玄虛的聯想。

  想著就翻身上馬,那匹白馬非但不反抗,還搖首擺尾,現出一種親切姿態。

  蒲天河心中更不禁引起無限邏思,想當初自己偷騎小蘭的「沙漠豹」,前往天山的那匹馬和這一匹簡直是酷似之極,人像馬也像,倒也少見。

  思索之間、馬已行近寒碧宮。

  自從蒲天河住入寒碧宮後,宮內各弟子早已受了囑咐,對蒲天河出入不再刁難,所以他得以一路通行無阻。

  留賓館內來了位新客人,這客人就是此次賽馬會上,名列第一的那個奇怪的少年。

  這個小傢伙,真可說是一個典型的怪人,自從住入寒碧宮後,整日到晚,足不出戶,也不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

  在他住進來的第三天,清晨,蒲天河忽然聞得有叩門之聲,忙即開門,卻見是他——姓婁的少年,不由呆了呆,喜道:「難得婁兄弟今日造訪,快請落座!」

  少年目光註定在蒲天河面上,甚久,才歎息了一聲,道:「唉!你……」

  說罷背過了身子,走到了一邊,冷冷地道:「蒲大哥,你莫非在碧寒宮住一輩子不成?」

  蒲天河心中一愣,遂笑了笑道:「不,不,我這也就要走了!」

  少年頭也不回地冷冷一笑道:「什麼時候走?」

  蒲天河皺了一下眉道:「這個……大概就是這幾天了。兄弟,你忽然間這個作什麼?」

  姓婁的少年停了停,搖頭道:「沒什麼……」

  說時回過身來,面帶苦笑道:「我日前與蒲兄相處,甚覺你為人忠厚,恕我多事,我想問蒲兄你可成過親了?」

  說時一雙眸子注視著蒲天河,其實他是明知故問,可是蒲天河卻被問得面色大紅,感愧不已。

  他搖搖頭道:「沒有,沒有……老弟,你問這個幹嘛呀?」

  姓婁的少年,試探著道:「我看這上官姐妹美麗可人,蒲兄如能和其中之一結為連理,豈不理想?」

  蒲天河搖搖頭道:「兄弟,你誤會了,莫非你認為我與上官琴沙漠同行,此時又如此接近,就是對她有意不成?」

  少年撇了撇那生滿了小鬍子的嘴道:「當然,你們是郎才女貌!」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太不懂事了,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而飲,愚兄心中並非是沒有意中人,只是……」

  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不再多言。

  姓婁的冷笑道:「恕我多事。蒲兄心裡的那位意中人芳名是……」

  蒲天河一笑道:「說這些幹嘛,大清早上悶在屋子裡多沒意思,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少年注目著他,一本正經地道:「不行,你一定得說!」

  蒲天河「哧哧」一笑道:「兄弟,你問這些幹嘛呀,莫非你有意與我做媒不成?」

  少年鼻中哼了一聲,道:「我不是與你開玩笑,只問你那心上人是誰?」

  蒲天河微微一笑道:「你真是愛管閒事,好吧,我那意中人說起來,還與你同姓呢!」

  少年呆了呆道:「姓婁……叫婁什麼?」

  蒲天河眨了一下眸子,搖搖頭,實在是難以啟齒,可是這少年逼問得如此厲害,又不能不回答,當時一笑道:「你只知道姓婁就夠了,何必多問!」

  少年這時面上似乎有些不大得勁,他慢慢在一張位子上坐了下來,忽然又站起來道:「夠了,有你這句話也不妄……」

  說得聲音很低,蒲天河怔了一下道:「兄弟,你說什麼?」

  少年搖搖頭道:「沒什麼……」

  歎息了一聲,他又接道:「蒲兄,自從那日沙漠一晤,其實我並未曾離開你左右,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蒲天河呆了呆,遂笑道:「我一猜就是你,那人皮面具,不用說也是你拿去的嘍?」

  姓婁的少年笑了笑,道:「只不過是借用一下罷了!」

  蒲天河抱拳笑道:「這麼說婁兄弟,你真正不愧是個俠士了。那一夜水牢中多虧有了你,否則多指師徒怎能從容而退?兄弟,你真不愧是一個埋名的大隱俠,你瞞得我好苦!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怎不告訴我呢!」

  少年含笑搖頭道:「現在還不能說,總之,到時候你一定會知道就是了!」

  邊說邊自身上取出了那個人皮面具,遞過去道:「還你的東西!」

  蒲天河接在手中,有幾分慚愧地道:「如果兄弟你是個歹人,那夜取愚兄頸上人頭,尤如探囊取物,慚愧!」

  少年低頭一笑道:「我沒有這麼心狠,再說蒲大俠你那口五嶺神劍也沒有這麼好欺侮!」

  蒲天河心中又是一動,原來自己什麼事包括身上的東西,他也沒有一樣是不知道的,真正奇怪!

  他端詳著這少年道:「這麼看來,兄弟你並非是這地方人氏了?」

  少年瞟了他一眼道:「本來就不是,我是漢人……」

  說到此,兩彎細眉微微一皺道:「蒲兄,我有件重要的事告訴你,這寒碧宮的路子我已摸清楚,如……」

  蒲天河比了個手勢道:「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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