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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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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瑞琪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轉,淺淺笑道:「我那婁姐姐,一生冰清傲骨,從不願管人閒事,想不到今日為了你專程托我,可見她對你……」 蒲天河不由苦笑道:「姑娘不要取笑,婁姑娘對我深恩,我今生必當償還於她,我對她是很感激的!」 蔣瑞琪杏目向他望了幾眼,芳心由不住暗自讚歎道:「婁姐姐真是好眼力!」 想著,她一笑道:「你不必再說了,你的心意我那婁姐姐焉能不知?只是她叫我相機助你,可是到底為了什麼事,我還不知道呢!」 蒲天河歎了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姑娘既然見問,待我從頭說起就是,只是如果為人聽到……」 蔣瑞琪左右看了一眼,道:「你大可放心,這裡沒有外人敢擅自闖入,你只管說就是!」 蒲天河見對方一片誠意,料必沒有虛詐。 他於是長歎了一聲,把失珠前後經過,洋詳細細說了一遍,甚至於雪地葬父,以及結識婁氏兄妹經過,也一字不誤的道出。 不過,其中只是略了與醜女見面一節。 蔣瑞琪聽完之後,低頭思索甚久,她面上隱隱帶出了一些憤怒之色。 當下冷冷一笑道:「原來是這樣,想不到丁師兄竟然敢瞞著父親,做出此事……」 說著,鼻中冷哼道:「蒲大俠你請放心,五嶺神珠既是你家傳之物,又經比武通過,理當為你所有,任何人也不能存下非分之想,丁師兄何能例外!」 她驀地站起身來道,「此事我代你稟明父親,不怕他不交出來。」 蒲天河見狀忙道:「姑娘千萬冒失不得,此事怎敢驚動令尊,如姑娘允許,此事還是由我自己處理才好!」 蔣瑞琪回過身來,怒氣微息,歎了一聲道:「你說得也是,此事實在是不便聲張!」 她說著倚身子一方巨石,冷笑了一聲道:「此事如果父親知道,那丁師兄也必不承認,仍是拿他無法,倒不如由你我暗中下手,把那珠子盜了過來,也叫他吃個啞巴虧!」 蒲天河含笑點首道:「我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如有姑娘暗中相助,此事必定成功!」 蔣瑞琪回嗔作喜,淺淺笑道:「不過這麼做,也實在太委屈了你!」 說著眸子望著他身上那一身衣服,忍不住低頭一笑,蒲天河也不禁窘笑道:「這也是無法子的事,否則怎能近身。」 蔣瑞琪嗔笑道:「也虧了小娟那個丫頭妮子,要不是她這個主意,你只怕身形也瞞不住了!」 才說到此,就見杏花在園外探頭道:「小姐,二少爺來了。」 蔣瑞琪答應了一聲,蒲天河忙自低頭用剪子剪著附近的花樹,就見園外走進一個二十四五歲、神采飛揚的少年,進園之後,笑道:「小妹,你在這裡做什麼?」 蔣瑞琪手指著蒲天河道:「丁師兄派這個花把式來為我整理園子。我就便指引他該怎麼做。」 這少年向著蒲天河望了一眼,道:「正好,我院子裡的花樹也該修剪一下了!」 蔣瑞琪忙打笑道:「你又來了,我這裡還忙不過來呢!」 那少年一笑道:「好!好!我另外再找人就是了!」 說著上前幾步,含笑道:「父親壽期不久,大哥已備好了一份精緻壽禮,我一時想不起來,因你的點子多,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我二人合送一份如何?」 蔣瑞琪搖手笑道:「那怎麼行呢?我們還是一人一份,否則豈不叫大哥比過去了?」 少年長眉微蹙,道:「這件事我實在是為難,你是知道的,我平日最不善收藏東西,普通的東西又如何拿得出手?我可真沒有主意了!」 蔣瑞琪嘻嘻一笑道:「二哥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放著木老前輩在,卻不去請教,問我作甚?」 少年一怔,遂喜道:「唉呀!你不提起我都忘了,真是!」 他說著又皺了一下眉,道:「……父親要是知道了,那怎麼辦?」 蔣瑞琪微微笑道:「二哥,你這個人真是,莫非你不知爸爸對木老前輩已改變了舊觀,他何嘗不知道我們常常去找他聊天?不過是裝著不知也就是了!」 少年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就去找他!」 蔣瑞琪這時笑向蒲天河道:「你還沒見過吧,這是我二哥蔣天錫,還不上來見過?」 蒲天河心中一動,才知來人原來就是老魔蔣壽第二個兒子蔣天錫,他昔日曾由婁驥口中得知,此人為人不惡,所以對他早已存有結納之心。 只是此刻,自己身份不同,又不便明言。 當下忙上前行了一禮道:「參見二爺!」 蔣天錫看了他一眼,含笑點頭道:「不要多禮……我本想請你去為我整理一下花園,既然你忙,也就算了!」 說著點了點頭,回身匆匆而去。 蔣瑞琪容他去後,才向蒲天河道,「我這位二哥,為人最是急公好義,他和婁驥交情最好,只是為人太過直爽,此事如果被他知道,必定會鬧得滿城風雨,所以還是先不要他知道的好!」 蒲天河本想問起昨夜房中留字之事,可是話到口邊,臨時吞忍住了,當下喃喃道:「姑娘如無別事,我也該告辭了。」 蔣瑞琪想了想,遂點頭道:「好吧,你如有事隨時來此與我聯絡就是,這件事我必暗中為你留意,你不要操之過急。 說著,又想起一事,道:「除了這件事以外,這莊內其它事,你最好別管,尤其我父親所居的『玄雪軒』你最好也不要去,一旦為他發現你是外人,到時只怕我也無能為力!」 、說到此微徽一笑,翻著那雙大眼睛,瞟視著蒲天河,道:「我父親武功之高,當今天下少有,他老人家一生性情固執。老來仍是未改,你要注意才好!」 蒲天河微徽一笑道:「姑娘放心心,我記下就是。」 說著向她微微抱了一下拳,逕自向外行去,蔣瑞琪目光中,這時沉露出無限關愛之情,一直目送著他消失在門外,才轉回房內。 她那一粒處於芳心、自見過這陌生的少年之後,就像是一池平靜的水,忽然為人投下了一粒石子,浮起了無限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蒲天河暮然來臨。他那英俊的儀態,豪爽氣質,首次使她感覺到一種異性的美,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使得她無形之中,竟自偷偷地對他產生了無比的好感。 她又哪裡知道,由於這個人的來臨,今後竟使得白雪山莊之內,泛出了滔天的大波,這卻是她今日所未曾料得到的! 深夜,窗外下著毛毛細雨,風把窗子吹得開開又合上,發出哐哐的響聲。 蒲天河緊緊紮好了長劍,用一方布巾,把頭包了包,僅僅露出了雙目在外。 今夜——也正是他來此的第五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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