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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雪勤、丁裳二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心中緊張情形可想而知,雪勤甚至探手入囊,輕輕摸出了一把棗核鏢。無獨有偶的丁裳,卻也用手緊緊箝住一支「蛇頭白羽箭」,這種厲害的暗器,原本就藏在她袖管之內,她用手指緊緊地箝著它,必要時只要向外一翻手腕子,這種暗器就可立時打出,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暗器。

  她二人各有各人的打算,卻是誰也不願叫對方知道,管照夕說到這裡,目光炯炯地向淮上三子看著,態度極為從容,葉潛這時狂聲大笑著走下位來,打量著照夕,哼了一聲。

  「小子!你以為你的想法我不知道麼?可是你到底錯了,你想揚萬兒的物件可是找錯了,憑我們淮上三子,怎能與你一後生小輩對手?你不要作夢吧!」

  照夕想不到葉潛竟會有此一說,當時不由怔了一下,他面色微微一變,咬著下唇冷笑一聲。

  「我如果是為雁先生復仇呢?」

  葉潛怒斥道:「我兄弟和雁老哥只有友誼,無有仇恨,你如一再打著雁老哥的招牌,卻要拿出憑證來。」

  照夕心中微微一喜,當時仍不露神色,有意微微一歎。

  「這麼說,非要有雁老前輩的證物,你們才相信,才肯賜教麼?」

  葉潛憤怒地點著頭:「也可以這麼說吧!」

  照夕冷哼了一聲:「如此,你們三人可看清楚了!」

  淮上三子早已為這青年在眾人面前,弄得狼狽十分,內心真恨不能立時斃對方于掌下。只是在這麼多高人面前,又怕被嘲為以長欺幼,是以再三忍耐,到了此忍無可忍地步。管照夕此言出口,他們三人又不禁心中一陣暗驚!

  遂見管照夕抬腕,向身後劍柄上一按,拇指已按開了劍上的「啞簧」,這口「霜潭劍」發出「嗆」的一聲,聲同鳴金。

  隨著一口青光閃閃,冷森森的劍刃,自劍鞘內抽出來,照夕提劍在手,略一晃動,「唏伶伶」發出一長串的龍吟之聲,劍氣倒卷,如青蛇展軀,真是好一口利刃。舉座許多高人,也都是玩劍的老行家,名劍見過不知多少;可是像管照夕抽出的這口劍,他們卻是沒有一人見過。可是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口罕世的寶刃,由不住都吃了一驚,紛紛走下位來,就近細細觀賞,讚不絕口。

  這其中洗又寒夫婦、朱砂異叟、應元三、向枝梅,這幾個人,對這一口劍是相當瞭解的。淮上三子更是清楚得很,一看之下,已知道這正是當初追隨雁老人身邊,寸步不離的那口「霜潭劍」。

  雁先生曾仗此劍,大江南北,作了多少俠義之舉,自從此老失蹤後,這口劍已六十年不為外人道及了,想不到今日竟會突然在這青年手中出現,自然令他們都難免大大地吃了一驚,紛紛議論不已。

  這時淮上三子也走近了來,細細看了看這口劍,臉色十分沉重,可是他們內心不勝詫異。

  照夕冷笑:「你們看,這口劍可是當年不離雁先生身側一步的那口霜潭劍麼?」

  他說著把劍遞于一邊的應元三,凜然道:「老前輩當年與雁老原系舊交,請一公正鑒定,看看這口劍可是真的麼?」

  應元三嘻嘻一笑,咧口道:「正要拜賞!」

  說著就由照夕手中,把劍接了過來,他一手握把,另一手曲二指點向劍尖之平面,先敲了兩下,寶劍「錚、錚」響了兩聲。他就嘻嘻一笑,又用手把它輕輕彎過來,隨之一放,發出「鏘」一聲脆響,劍上光華,愈發如一泓秋水,動盪得更厲害了,他皺了一下眉,口中道:「唔!好劍!好劍!一點也不錯,這正是雁先生當年的心愛兵刃『霜潭劍』,一點不錯,這劍我見過,不錯!絕錯不了。」

  赤眉子葛鷹伸手冷笑:「拿來我看!」

  應元三嘻嘻搖手:「不行!不行!我是一手交一手!」

  說著把劍還到照夕手中,葛鷹不由臉色通紅,對應元三冷笑著:「怎麼!你還不相信我麼?」

  應元三連連搖手:「我的老友,你千萬可不要誤會,這口劍也不是我的,這是規矩。」

  照夕冷笑。

  「你看也無妨,拿去!呶!」

  他說著把劍真遞了過去,在場之人無不又驚又佩,暗贊這青年度量超人,葛鷹微微一怔,似乎也想不到,這青年竟不所自己據為己有。

  當時略微一怔,遂伸手接了過來,對於這口劍,他們三人是認識得太清楚了,那幾乎是不須特別觀察的。葛鷹接劍在手,只看了看把手中的「霜潭」兩個古篆,還有劍身上細如毫髮的一道暗槽,他就把劍又送了過去,隨之點了點頭。

  「正是雁兄故物,你是由何處得來的?」

  照夕還劍於鞘,反問道:「這可算得物證麼?」

  葛鷹頓了頓,那無奇子丘明冷笑一聲:「不論此劍他是自何處得來,總之,見劍猶如見人,這口劍可當是最好證物。」

  他接著慢慢道:「所以,我們願意向你領教幾手高招。」

  葛鷹也笑了笑:「你既佩此劍,又口口聲聲揚言為雁老的門人,如系真言,可見你武功必得雁先生真傳。既如此,我們就不能小看了你,管照夕你儘管劃出道兒來吧,當著在座如許高人為證,軟、硬、輕,各門功夫,隨便你挑,好不好?」

  照夕哂然一笑,道:「由此足見三位大量超人,這麼說小可也就不再客氣了……」

  葉潛嘻嘻一笑道:「好呀!管照夕。我們還賣個便宜給你,三個人隨便你挑,你說給誰比什麼,咱們就比什麼。」

  照夕長揖垂地,抬起頭來正色道:「小可有一要求,不得不說在前面,三位看看可有磋商餘地?」

  酒筵前來了十數個小子,各自撐著明亮的燈籠,再加上中秋明月,看來這一片地方,真就像是白晝一樣的光亮;可是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那麼嚴肅,其中尤以淮上三子更甚。

  襤褸衣衫的少年,說出了一段驚人的話,全場更是鴉雀無聲,目光全集中在這少年人的身上。無奇子丘明眉頭一皺:「你說什麼?商量……什麼?」

  管照夕自己也覺得很緊張,對付這三個武林怪人,他自己可是始終沒有把握,他搓了一下微微出汗的雙手。

  「小可的意思……認為,我們也不妨來下一個賭注,為這場較量增加一些興趣!」

  「哽!」

  無奇子吃了一驚,一旁的飛雲子葉潛哈哈大笑。

  「妙極!妙極!」

  丘明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反問:「你的意思是要賭些什麼呢?」

  照夕冷笑了一聲,他回頭走了幾步,猛然轉過身來,劍眉微軒:「賭命!」

  無奇子丘明和葛鷹葉潛,都不由一驚,丘明哼了一聲,沉沉地笑道:「管照夕說話可是要算數的啊!」

  照夕慨然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豈有說了不算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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