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冷劍癡魂 | 上頁 下頁
三四


  那儒衫少年搖搖頭道:「現在他至少也該逃出了三四十裡,追不上了!」

  薛鎮山只覺雙腿疲軟,眼前發黑,身子搖搖擺擺,就要往地上倒去。

  那儒衫少年急忙趕了過去,伸手把他扶住,叫道:「相公,你怎麼了?」

  但就在伸手一扶之間,卻五指微揚,撒出了一股淡淡的白霧,向薛鎮山臉上罩了上去。

  薛鎮山終於身子一歪,頹然倒地。

  儒衫少年神秘的一笑,忽然伸手向他頦下摸去。

  薛鎮山的面具應手而落,立刻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但見劍眉深鎖,星目緊閉,天庭飽滿,地角方圓,是一個夠得上英俊透逸的少年。

  那儒衫少年雙目中放射出兩道奇異的光輝,定定的凝注在他的臉上,幾乎有盞茶之久,不曾移動過一下。

  等他緩緩的抬起頭來,只見他雙頰上已經泛起了兩片紅霞。

  然後,他迅快的把薛鎮山的面具扯好,又為他慢慢推拿。

  不久。

  薛鎮山悠悠醒轉,雙目一睜,挺身而起。

  儒衫少年溫柔的守在他的身旁,輕聲道:「相公,好些了麼?」

  薛鎮山頷首道:「多謝你的照顧,再見了!」

  說著又欲走去。

  儒衫少年又道:「相公難道還是要回神風門麼?」

  薛鎮山搖搖頭道:「不會了,神風門必然已把我當做死敵,再也不能見他們了!」

  「那麼相公要去哪裡?」

  「以天下之大,何愁沒有安身之處,何況,我還有許許多多要做之事!」

  「相公現在可以告訴我真實姓名了麼?」

  薛鎮山怔了一怔,苦笑道:「告訴你也沒有關係,在下姓薛名鎮山,神風門主薛搏九,本來是在下的一位叔叔!」

  「啊?……」

  儒衫少年吃驚的叫道:「你就是被白骨門下令天下武林緝拿的薛鎮山?」

  薛鎮山強笑道:「不錯……你不是武林中人吧?」

  儒衫少年雙手連搖道:「寒舍世代耕讀為生,哪會涉足武林……」

  微微一頓,又道:「相公目前不宜獨行,您……」

  薛鎮山哼了一聲道:「為什麼?」

  儒衫少年目光凝注著薛鎮山道:「莫非您一點也不知道麼?」

  薛鎮山奇怪的道:「知道什麼?」

  儒衫少年道:「方才那位什麼長老,曾經暗暗的向你撒了一把毒藥……」

  薛鎮山大驚道:「什麼……這是真的麼……」

  儒衫少年忖思著道:「我確實見他向您撒了一把白濛濛的東西,也許那不是毒藥,您試不出來麼?」

  一言提醒了薛鎮山,當下顧不得多說什麼,立刻雙目微瞑,運息行功。

  一經運息,不由大驚失色,只覺三焦之處像被利刃刺了一下一般,痛澈骨髓,幾乎昏了過去。

  一時額頭汗珠滾墜,眼前金星四冒,咬牙叫道:「糟糕!我……完……了……」

  身子一陣踉蹌,僕地便倒。

  那儒衫少年又連連忙上前把他抱住,輕輕叫道:「薛相公,看來只好委屈到捨下休養幾日了……」

  薛鎮山似聽到又似沒聽到,只覺天旋地轉,完全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時光,薛鎮山又悠悠的醒了過來。

  四肢仍然疲軟,頭腦也還有些昏沉,是以仍然懶懶的躺著不動。

  他不知自己置身何處,但卻躺臥得十分舒服,只覺身子下面軟綿綿的,同時一股暖香飄蕩,襲人欲醉。

  他腦際間靈光閃動,立刻驚覺到自己的遭遇,當下連忙挺身而起,此刻方才真正的清醒了過來。

  轉目四顧,不由大感訝然。

  只見自己是睡在一張香榻之上,羅帳低垂,流蘇飄動,綿衾繡褥,暖香氤氳,分明是女子臥榻。

  當下心頭大驚,撩起羅帳,晃身下地。

  身子雖仍疲弱,但卻已經大致復原,縱目看時,只見自己果然是在女子臥室之內,妝台銅鏡,一塵不染,四盞宮燈,燈光搖閃,室中不見一人,外面寂靜無聲,想是正當深夜之中。

  他拉拉房門,只覺是由外面反扣了的,旋身四顧,除房門之外,尚有兩扇巨大的圓窗俱是上好的檀木花格,裱糊著細緻的綿絹。

  他不由心中暗笑,這些木欞門窗,豈能阻擋得住自己,反扣房門又有何用?

  他雙眉微鎖,在房中蹀踱慢步。

  首先,他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是怎樣來到此地?

  最合理的推想,是那儒衫少年因見自己毒發,把自己救來此處,而這裡自然是他的家。

  但他為何會使自己睡在女子的臥房之內?

  忽然——

  正當他茫然忖思之際,只聽一串隱隱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那腳步聲輕微細碎,一聽就知是兩名女子同行之聲,判斷方向,則是正朝此處而來。

  薛鎮山略一尋思,立刻返身躍回床上,瞑目裝睡。

  不久,腳步聲停在門外,但聽門環一陣響動,房門輕輕的伊呀一聲,慢慢的打了開來。

  薛鎮山由羅帳隙縫中偷偷看去,只見進來的兩個侍婢,素衣淡妝,腰間系著一條湖色絲巾,腰肢纖細,楚楚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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