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劍氣紅顏 | 上頁 下頁
一四三


  他有三四種極為厲害的功夫,至今仍不為外界所知,這些日子裡他天天浸淫著這些功力。

  「隔空點穴」指力,在他來說,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莽牛氣功」,也有了八成以上的火候!

  另外「紫金樁」的功力,也是聽來嚇人——左右二足回掃之力;可以橫斷七根紫木實樁——掃在了血肉之軀的人身上,那種情形自可想知。

  有了這幾種獨門絕功,鬼面神君也難怪要感到自豪了。

  有時候他真希望天南派的人快一點來,好讓他們嘗試一下自己這幾手功夫的厲害!

  非但如此,在這兩年內,他還督促降龍、伏虎這兩個弟子,這二人如今的身手,卻又較之昔日,突飛猛進了許多!

  至於葛金郎,自從有了家室之後,功夫反倒是擱下了。每日早晚,雖然他依然練劍練拳,可是那只限於溫習故技,新的技能,他就沒有心思再去學習了。

  有時候他想到了天南派的人,不由有些緊張害怕,可是只要他的兒子一喊「爸爸、爸爸」,他就什麼都忘了,什麼也不想了。

  每年由四處田畝裡的收成,和葛鷹自塞外經營的皮貨生意收入大量的金錢,維持上丸天宮必要的龐大開銷,是以日子過得很舒適。

  兩年多的時間,也許不算是頂長的時間,可是對於那些刻苦勤學的人來說,這時間,足以把他們由軟弱而造成了強大。

  這種情形就像是,你順手丟下的一枚果核,經過了雷雨的侵襲和塵土的掩沒,你早已忘記它了。直到有一天,你忽然發現了那蒼勁的樹蔭,你才會感到奇怪;可是,你卻絕不會想到,卻是你播下的種子。

  春去夏至,秋盡冬來,天臺山飄下了皚皚的白雪,歲末冬寒,人們正以一種熱切的心情,期待著過一個豐年。

  這個時候,在奉化縣的城東,一些買賣也都休歇了,除了有幾處辦賣年貨的鋪子還開著,其他店鋪都暫時歇業了,他們都要等著過了這個年再說。

  八大街的「馬回子」老店,卻仍然開著,人家休息,他卻要在這幾天好日子裡,撈他一筆,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沒打錯,生意不惡。

  晚半天,西北風刮得緊,風掀得那兩扇門簾子「叭嗒!叭嗒」的直響。

  馬回子,又稱馬尖嘴,這老小子生得是細脖大腦袋,一張雷公嘴,所以弄了這麼一個綽號。

  這個時候,他正兩隻手袖在棉統子裡,由前院走到後院,後院又跑到前院,打著陝西腔到處嚷嚷。

  店裡總共有三個夥計,都給他一一叫通了,可是誰也不敢開罪他。因為他那一張雷公嘴找著誰誰就倒楣,准能罵得你狗血噴頭,所以夥計們情願多做一點事。誰也不願在大年下惹上了他,因為據本地的風俗,要是年下挨駡,要倒楣一年的。

  馬回子來回走了六趟,把生意招呼得差不多了,正要回房間裡暖和暖和,卻見風門推開,進來一個年輕人。

  他哈下腰,笑道:「是住店吧?客人。」

  年輕人身上沾滿了白雪,帽上坎肩上全是,他一面摘下了帽子用手掃著上面的雪,一面用那雙明晃晃的大眼睛望著馬回子。

  馬回子就覺得對方這個少年大魁梧了,生得猿臂蜂腰,劍眉星目,這麼冷的天,少年只穿著一襲青布衣掌,只不過加了一件坎肩而已。

  他的肩上只背著一件簡單的行李,雖不似闊家子樣,可是看來卻豪氣干雲,別有一種威武!

  「你們這店裡,可曾住著兩個人麼?其中有一個姓南宮的?」少年問。

  馬回子想想點了一個頭道:「不借,有這麼兩個人,客人你是……」

  少年雙眉一舒,遂取出一塊碎銀子賞給了他,笑道:「沒事,他們是我的朋友,現在我知道他們來了,我就放心了,見了他二位,請你代我問個安,就說天颱風緊,請他二人小心。」

  馬回子連聲地答應著,心中卻在發怔,卻見這少年轉過身來,推開了風門就走了。

  馬回子大聲問:「客官你貴姓呀?」未聽見回音。

  他忙追出了院中,大雪紛飛之下,只見那少年已策馬走遠了,人馬為大雪染成了一色的白。

  馬回子張望了一番,心中納罕地把銀子收下,就轉身走入店內,翻了翻客人註冊的本子,果然在九號房裡,有兩位老客。

  這兩位老客人,一位姓柴,一位複姓南宮,想了想二人的樣子,馬回子想大概沒錯。

  他於是就去敲了敲九號房門,門開了,現出了那個年約五旬、生得眉清目秀的老先生。

  他問:「掌櫃的,有事麼?」

  馬回子咳了一聲道:「你先生大概是南宮先生吧?」

  這人點了點頭說:「不錯,找我幹什麼?」

  馬回子遂把方才少年囑託的話轉上,這姓南宮的客人不禁皺了皺眉,遂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跟著就把門關上了。

  他進屋之後,那個姓柴的老客人,正捧著一杯熱茶在唇邊呷著,問道:「什麼事情?」

  南宮皺眉道:「這事奇怪了,方才那個掌櫃的來說,适才有個年輕人來訪,要他告訴我二人,說天颱風緊,叫我們要小心應付。」

  他翻了一下眸子,又道:「這個人是誰呢?」

  柴老頭放下茶杯,這老人家看來可是老得不像話了,一雙眸子凹下去,已成了兩個黑窟窿,唇上生著七上八下幾根白鬍子,身材是瘦小乾枯,看來是毫不起眼。

  他一隻手還拿著一個鼻煙壺,聞言在鼻子上吸了一下,又放下了茶杯,說:「是誰呀?」

  南宮心說我哪兒知道呀,就搖了搖頭:「我沒有見著他……」

  那姓柴的老人,冷冷一笑,說:「這麼說,葛鷹那老兒,竟是事先知道消息了?」

  南宮只是站著發怔,遂又咬牙切齒道:「不論如何,明天我們是非上天臺不可!」

  老人一笑道:「徒兒,你這麼大年歲了,個性卻依然如故,咱們既然來了,還能半途回去麼?」

  這兩個人正是來自青城的三盒老人柴昆和他的弟子,也就是天南派今日的掌門人魚鱗劍南宮敬。

  他二人自從得悉花蕾在上丸天宮的消息之後,心中忿恨十分。

  尤其南宮敬,他對於花蕾的舊情一直未忘,近來更是為此夢席深思,自從派了師弟萬斯同,持了師父的親筆函件去黃山之後,誰知竟是一去無蹤。

  他師徒左等右等,一直沒有下落,情急之下,這才又派了一名弟子前往黃山。

  這才知道了詳細情形,原來武林中對於花蕾的死訊,早已渲染得無處不曉,加油添醬地謂是死在了葛鷹的掌下。

  這消息傳到了南宮敬耳中之後,無異是一個晴天霹靂!

  他當時馬上就要束裝去天臺為愛妻復仇;可是他師父柴昆比他冷靜得多。

  自從他得知了仇人是上丸天宮的那個老魔頭之後,柴昆很是吃了一驚。因為他深深地知道,葛鷹這個人,是極為難惹的人物。

  他阻止了南宮敬,很冷靜地把厲害關係說明了,要點很是明顯。

  第一,這只是江湖傳聞,詳情待查。

  第二,萬斯同仍無下落,等他回來,才能確知詳細情形。

  第三,如傳說是真的,則鬼面神君葛鷹,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不可妄動。

  南宮敬在恩師的再三分析之下,這才勉強地留了下來,他親自下山採訪這則消息,結果證實了傳說的是實在的。

  柴昆在得知這消息後,心中亦甚氣憤,他告訴南宮敬,仇是一定要報的,但不可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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