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劍氣紅顏 | 上頁 下頁
四五


  心怡不禁玉臉上泛上了一層紅霞,她咬了一下嘴唇,眼淚在眸子裡,幾乎要淌了下來:「是男……的。」

  水母呵呵一笑,她說:「你們一定是好朋友!」

  心怡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水母見狀,哼了一聲,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去愛一個人的,何苦自己找罪受?」

  心怡苦笑了笑,道:「現在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麼用?總之,他死了,我要把他的屍身找出來。」

  水母點了點頭說:「這個容易,過兩天,我就可以下水去看看,只是他的屍身也許飄到別處去了。」

  心怡此刻為水母提到了傷心之處,由不住熱淚滂淪而下,只是低頭飲泣而已!

  水母笑了笑道:「現在你也不必太難受了,暫時你在我這裡住下來,先把我的傷治好再說。」

  心怡點了點頭,水母遂又問了問她的功夫,覺得很是滿意。她二人,居然變得很投機。

  花心怡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留下來,水母在第二日接好了斷臂,她有一種離奇的治療方法,就是每隔若干時辰,要以新鮮的熱獸皮包紮一次。

  這工作看起來簡單,其實實在很麻煩,因為要有源源不斷的野獸供應,而且剖腹剝皮,是很血腥的一件事!

  為了救水母,心怡毅然擔當下了這件事。

  她每天到林子裡捉些小獸,如兔、獐之類,然後按時地用它們血淋淋的皮,為水母把那只傷臂包紮起來。

  水母本來對她就不甚放心,當心怡第一次出去為她捕獸時,她以為心怡必定不會回來了,因為心怡已自她那裡,得到了陣圖的解法,現在已可以自由出入。

  可是心怡卻按時而回,水母疑心既去,更不禁對這個對己加以援手的姑娘,生出了無限的好感。

  這一日,天氣晴和,水母那只斷臂,已經接好,並且可以作簡單的動作,只是她為秦冰深湛內力震傷的內腑,卻非短日之內可痊癒,所以,看起來,她是那麼孱弱!

  在這些日子裡,心怡真覺得她那麼的委屈,似乎初見她時,她的那些兇焰豪氣,一點也提不起來了,如果心怡存心加害她,那真是太容易了。

  水母自己也似乎提防到了這一點,她自知在開始療治內傷的時候起至十天為止,這一段時間之內,那是切忌運用任何功力,如果心怡在此期間,心存不良,自己也只有坐以待斃!

  因此,她常常在枕下藏有利刃,以及惡毒的暗器,防備著心怡,心怡每一次到她床前,都會引起她一陣說不出的恐懼和不安。

  可是卻又實在少不了她,她需要這麼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如果沒有花心怡,她那癡肥的胴體,真會潰爛在床上的。

  心怡晨起之後,見天氣睛和,這林子裡,時有微風吹過來,綠色的鸚鵡,居然不懼怕人,就飛落在窗櫺上,一聲聲地叫喚著。

  花心怡來到水母床前,她臂下夾著一雙木制的扶架,水母見狀立刻笑道:「你快把我扶下來,我已經悶壞了!」

  心怡慢慢把她扶了起來,說:「我們在門口走一會兒吧?」

  水母搖頭道:「不!今天我們去遠一點,到松林子那邊去。」

  心怡含笑道:「好自然是好,只是你受得了麼?」

  水母並沒有答話,她顯然今大興致很高,雙手持看木架,很快地走出了洞口。

  花心怡隨後跟上,笑道:「喂!你可別跑太遠,等會兒走不動了,我可抱不動你啊!」

  這多日以來,她們已相處得很熟了,所以說話顯得很隨便。

  水母回過身來,舉起了一支木架,她那巨大的身軀,看起來像是半截鐵塔一般,癡肥的影子,在地上晃來晃去,真是個巨人!

  心怡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巨大的人,這時見她呵呵笑著說:「你放心吧,我自己會走,我還能跑呢。」

  她說著竟運拐如飛,不多時,已深入松林之內,心怡自後跟蹤而上,她笑喚道:「你還是慢著點吧,摔倒了我又要倒楣。」

  水母大聲應道:「不要緊。」

  這任性的老婆婆,停下了雙拐,一面回頭對心怡笑道:「我的身子好多了……哈!好多了。」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來,傳來了一些輕微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二人在說話的聲音。

  二人立刻怔住了,心怡聳了一下眉角道:「哦!有人來了。」

  水母倏地面色大變,霍地轉過身,雙拐一撐,已縱出二丈以外。

  心怡忙跟蹤而上道:「怎麼啦?」

  水母這時頓呈緊張之狀,她猛然地把雙拐向兩邊草地裡一拋,身形看來有些搖搖欲墜。

  心怡用手去扶她,卻為她極為緊張地給推開了,她口中急促地說道:「不要扶我……」

  就在這一刹那,忽聽得身後有人笑道:「果然是她。」

  隨著這聲音之後,只見兩條疾勁的影子,快如閃電星馳一般,向二人的身邊掠來。

  這雙影子是交叉著縱出,因周身著白衣,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兩支白箭也似,只一閃,已落在水母前面左右兩邊。

  心怡不由大吃一驚,叱問道:「什麼人?」

  卻見水母這時,臉色裝得極為鎮定,她仰天狂笑了一聲道:「二位朋友,果然是你們,我算計著你們也該來了。哈,請往寒舍一敘吧!」

  說著身形尚微微一拱,待直起腰來時,她那偽作正色的臉,顯然是有些激動。

  這時心怡才看清,在自己身前,不及一丈的地方,站著兩個人。

  二人身材,一高一矮,俱著白衣,乍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紙糊的人兒一樣的,因為他們那麼瘦,衣服裹在他們身上,就好像沒有穿一樣。

  這還不算奇怪,你再往上看看,二人雖是人瘦至此,卻各人頭上還戴著一個極大的斗笠!

  那斗笠都是純白的,戴得很低,把二人雙眉都遮住了,可是他們都不以為意,神色自若。

  這二人在高矮上,相差得很懸殊,高的太高,矮的卻又太矮,偏偏卻又是一樣的打扮,猛一看,准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父子。

  可是那你就錯了,因為二人都是唇下無須,看來非少年,可是年歲俱都過了中年,兩人均是在四旬左右。

  那個高瘦個子的人,背後斜背著一個青布的布卷兒,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可是在內行人的眼中,一望即知,那定是一種罕有的兵刃。

  再看那個矮子,倒是意態悠閒,肥衣長袖,並沒有帶什麼兵刃。

  二人這時候突然現身,再加以水母的驚慌失態,花心怡心中已然想到了對方來意和身份。

  她知道水母此刻內傷未愈,那只右臂,也是才接上不久,這種情形,顯而易見,她是不堪一擊的。

  水母自然比她更瞭解這一點,於是,她也就愈發裝作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因此當花心怡心慌失措,而做出一副要保護自己樣子的時候,她卻用力地把她推在一邊。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