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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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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答應了一聲,首先轉身走過去,其他二女也都跟過去,三女把銀瓶穴道解開之後,由杏花抽出長劍,點在她前心上,冷笑道,「師妹,這一次你該死心了吧!看你還有什麼本事能逃出師父的手中!」 銀瓶歎息了一聲,垂頭不語。三女遂將她押上了快船,如玉冷冷的向著簡秋道:「你也上船去!」 簡秋皺眉道:「仙姑要把我二人帶往何處?」 如玉一聲冷笑道:「家有家法,門有門規,銀瓶竟然膽敢通敵背師,殺害本門師姐,實在是罪不可赦,回去之後,我自會按規矩處置她,至於你……」 說到這裡,鼻子裡哼了一聲,徐徐道:「我還有用你之處,就看你想死想活了!」 簡秋冷冷一笑道:「那風火妖道已死,仙姑卻何必與我們為難?仙姑你是明白人,凡事應該三思而行,否則悔之晚矣!」 如玉微微一笑道:「這些話還要你來對我多說不成?快快上船去吧!」 簡秋見銀瓶被三個師姐押上船後,面色慘白,垂頭不語,自己本應設法逃走,可是實在是放心不下,試想銀瓶對自己之深情,竟甘願背師叛派,其姐金瓶更為此喪生,如此情形之下,就是為她粉身碎骨也是應該,豈能舍她而獨去? 想到此,點了點頭,冷笑道:「仙姑執迷不悟,日後只怕自討苦吃,我就隨你回去,看你又奈我何!」 如玉一雙秀眉向上一揚,獰笑道:「管老頭與冷紅溪小輩,別人怕他們,我卻不在乎,有機會我倒想會一會他們呢!」 簡秋冷冷一笑道:「管前輩已死,你是會不成了,不過冷紅溪你倒是還有機會,此人武功高強,只怕仙姑你不是他的對手!」 如玉面色微慍道:「此事不急,今後終有見面之日,簡秋你還不上船去麼?」 簡秋冷冷一笑,遂大步跨到船上,如玉身形微起,如同一陣小風似的,也落在了船頭之上,船身卻是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她手中拂塵一掃道:「翠花你押送馬匹由陸地上回去,杏花、梨花隨我一路便了!」 翠花答應了一聲,躍身下船,梨花即搖動船槳,這艘快舟,便逆水向上流行去。 草原上吹來陣陣寒風,溪面上泛起了魚鱗般的細紋,簡秋坐在銀瓶身後,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小聲道:「我們硬闖一回如何?」 銀瓶目注著船頭的如玉,又回頭看了杏花、翠花一眼,搖了搖頭,道:「行不通的,師父的『馬尾針』能在百步內取人性命,你千萬莽撞不得!」 簡秋正要說話,卻見如玉回過身來,冷冷笑道:「你們要是想中途脫逃,可是自尋死路!」 話方到此,當空響起了兩聲鶴唳,只見一雙白點,由正前方飛來,如玉仙姑妙目一睜,一聲嬌叱,只見她手中拂塵向外一揮,「絲絲」輕響了兩聲,飛射出兩條白線。 高空那一雙白鶴,飛行之勢忽地一頓,竟然由上而下,飄悠悠地墜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墜落在船板之上。 兩隻白鶴,每一隻都約有小鵝般大小,這時落在船板上,遍體染滿了鮮血,在船頭上拍翅欲起,可是怎麼也飛不起來。 如玉手搭拂塵冷笑了一聲,目視著簡秋道:「你可要看一看,它們是怎麼死的麼?梨花,你把這對鶴兒拿過去,給他二人看看!」 梨花答應了一聲,提起那雙白鶴,走到了簡秋身邊,高高舉起。 簡秋見這如玉揮動拂塵,竟能將高空雙鶴打落,而且時間配合得如此巧妙,不由暗暗驚凜! 這時梨花提起雙鶴,讓二人觀看,才又見二鶴雙目皆為一根細長的白色長鬃所貫穿! 簡秋匆匆一看,不由更為驚心,他真想不到這位如玉仙姑,竟然有如此一手絕技,雖說是過於殘忍,卻不由人不打心眼兒裡折服! 如玉回身森森一笑道:「簡秋,你如果自信能逃過我這手『馬尾針』,就不妨一試!否則你還是安下心來,聽候本仙姑的發落才是!」 簡秋冷冷一笑,並未言語。這艘快船逆水上行,約摸又行了有半個時辰左右,才發現溪水加寬,變成一條十分寬闊的大河,而在前方一片濃密的樹林子裡,現出了高聳的飛簷,綠色的琉璃瓦! 巴戈圖女子修道院,簡秋並未來過,心中正自驚奇,就見身旁的銀瓶用手輕輕碰了自己一下,道:「你還是老實一點,等以後再想辦法,眼前不可妄動,否則必死無疑!」 說話間小舟已在一座木橋邊停下,橋上這時已立著兩個青衣少女,放下了扶手,如玉首先下船,接著簡秋與銀瓶相繼登岸。 如玉仙姑這時面若寒霜,她內心實在已怒到了極點,只是她為人很深沉,她內心最疼愛的金銀雙瓶,想不到一個已死,一個竟膽敢背叛自己,這是她最憤怒痛心的一件事! 她絕對不能容許銀瓶有這種想法與作為,她要親手把這個背叛自己的弟子結果掉,以泄心中之恨! 一行人進入「巴戈圖院」之內,簡秋還是第一次來這裡,見這所女子修道院,竟然有如此規模,心中甚是驚異。 這時院內的女弟子,已整齊的列成兩行,由大門一直列到內廳,恭迎如玉返回,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出聲的,微風吹得院內落葉,在地面上嗦嗦抖動,氣氛至為森嚴! 如玉押著二人直入大廳,進廳後立即冷叱一聲:「鳴鐘三響,焚香侍候!」 一旁的弟子答應了一聲,銀瓶不由面色慘變,望著簡秋道:「我們完了……」 說罷,忽然慘笑了笑,伸出一隻玉手,緊緊握在了簡秋手上,簡秋不由面上一紅,當著外人面前,他沒有想到銀瓶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一時吃了一驚,正要掙脫,卻覺出銀瓶那雙眸子內,射出無比熱情的光輝! 簡秋呐呐道:「姑娘你……你怎麼了?」 銀瓶非但不退,反把身子向前偎了偎,她笑了笑,用悲傷的語氣道:「秋哥,我本來是救你,卻想不到反把你害了……你恨我不?」 簡秋苦笑道:「你怎麼說這些話?我們不見得就會死……」 才說到此,就聽得外廊內,響起了一陣鐘聲,每三下一歇,歷久不絕,簡秋呆了呆道:「這是怎麼回事?」 銀瓶此刻似乎自知必死,反倒是心情放開不在乎了,她把身子靠近了些,仰起了臉,注視著簡秋甜笑道:「傻子,你馬上就明白了,這是院中的集合令,師父馬上就要請出本門家法,我們活不了一刻了!」 說話之間,如玉仙姑已就坐於廳內正前方金漆座位之上,各方弟子潮水似的湧了進來。簡秋不由虎目一睜道:「我們闖!」 銀瓶忽地緊緊抱住了他,道:「千萬不要,秋哥……那是沒有用的。」 簡秋怔了一下,道:「你難道甘願就死不成?」 銀瓶忽然伏在他肩上哭了,她抽泣著道:「秋哥,你聽我說,我雖必死,可是你還有活命的機會,記住……」 說到此,語音忽然放低,貼在簡秋耳邊道:「我師父因風火道人已死,白牛堡內的隱秘只有你知道,你只要騙她說知道元陽火海三寶的藏處,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記住!」 簡秋哈哈一笑道:「姑娘不要洩氣,我二人生則同生,死則同死,簡秋蒙姑娘如此見愛,生死何足為念?」 銀瓶見他如此慷慨激昂,更是大為感動,她呆了一呆,淚下如雨道:「秋哥,你……你太好了!」 說罷竟然投身入懷,緊緊地抱住了簡秋雙肩,簡秋伸出一手輕拍了拍她道:「姑娘不要傷心,事情尚未到如此地步,先定下心來,何必自尋傷心!」 銀瓶抬起頭,破涕為笑道:「我又何嘗不明白,其實能死在你身邊,還有什麼可傷心的,只是你……」 說著歎息了一聲,雙手緊抱住簡秋,道:「我們命好苦,今生不成,也只有再求來生了!」 她方說到此,就見簡秋忽地一怔,銀瓶才忽然覺出四周這時,竟然鴉雀無聲,不由忙鬆開了雙手,退後了幾步。 敢情這時,大廳內早已集滿了二三百名白衣少女,數百雙眸子,都注視在他二人身上。 二人都不禁面上一紅,忽聽得當頭一聲嬌叱道:「死在目前,尚敢如此,你二人真正是不知羞恥了!」 簡秋忙抬頭上看,只見那如玉仙姑一雙鳳目內,泛出隱隱凶光。 這時她頭戴金箍,上身加披了一件金色的披風,遠遠看過去,真像是一個女皇一般的華貴威嚴! 銀瓶禁不住上前一步,緩緩跪下去道:「請師父念在弟子追隨多年,從無過錯,此次變志並非背叛師父,實在是因風火道人行惡太甚,弟子才……」 如玉秀眉一揚,一聲叱道:「不必再多說了!」 說罷雙目微掃,冷冷一笑,環視左右道:「上香侍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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