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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她身邊一雙黑衣女弟子各自跪下行了一禮,轉身退出,須臾捧了一隻白銅香鼎進來,放在了廳前,另有一個女弟子雙手捧香望空一拜,把香插入鼎內!

  如玉待這一切作好之後,才冷冷一笑道:「銀妞,並非是師父無情,實在是你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你可知罪?」

  銀瓶點點頭,道:「弟子知罪,求恩師特別開思……」

  話未說完,如玉一聲冷笑,道:「你是真正的妄想了!」

  突然玉手在案上「啪」一拍道:「刑堂四寶怎麼還沒有請來?快去!」

  旁邊立時又閃出了四個白衣少女,各自向堂上行了一禮,正要轉身,卻見一側門內,行出兩個白衣少女,合抬著一個金色的「丁」形架子,那四個女弟子立時退身不動,原來刑堂弟子已把四寶請來。

  大廳內立時起了一陣騷動,因為她們皆知這刑堂四寶的威嚴厲害,設非是犯了重罪死刑之人,是絕不會輕易請出四寶的。

  這還不說,厲害的是如玉仙姑親自處理此事,就更顯出此事不凡了。

  所謂的刑堂四寶,乃是一個「丁」字架,一個白色的瓷壇,一筒金針和一面四方形的紅色大旗。

  這四樣東西陳在大廳上,刑堂的白衣弟子各自退立兩側,如玉仙姑鳳目一開,冷笑道:「銀瓶,你我到底師徒一場,那百人穿刺一樁可以免了,由我賜你一個痛快,還不叩頭領罪,自上金架,難道要我動手不成?」

  銀瓶伏在地上戰抖了一下,遂叩了個頭道:「弟子遵命!」

  說罷霍地站起來,可是簡秋卻忍不住猛地撲到她面前,橫身怒聲道:「姑娘,你不能去!」

  接著轉身面向堂上的如玉,厲聲道:「仙姑這是何意?」

  如玉嬌哼了一聲,道:「你還敢多事麼?站開!」

  說時,右手霍地一揮面前的白玉拂塵,只聽銀瓶一聲驚叫道:「小心!」

  簡秋自見如玉高空落鶴神技後,早已防到了對方那一杆拂塵,此刻見狀自是更加小心,隨著如玉拂塵揮處,兩線極細的白絲,一閃而至,直向自己雙目上飛來,簡秋雙腕一分,左右雙手各自一切,已把那兩條白線抄在了手中,這才發覺出竟是拂塵上兩條極細的柔絲。

  簡秋這時已怒不可遏,厲叱了聲:「老道姑,你欺人太甚,我與你拼了!」

  說罷足下一頓,正要撲過去,忽見眼前白光連閃,已有四口長劍向自己身上直逼過來。

  簡秋身形一矮,也自背後把寶劍抽出,卻見銀瓶驚惶泣訴道:「秋哥請快快收劍,你打不過這麼多人的!」

  簡秋冷冷一笑道:「我可不能坐以待斃,姑娘,我們走!」

  一上步,來到銀瓶身邊,拉住了她一隻手,大聲道:「姑娘,橫豎是死路一條,又何必不拼死一試呢?」

  銀瓶這時被他這句話說得心中一動,又見簡秋如此氣魄,不由膽氣一壯,她本來甘願服死,用心是想能救得簡秋一命,可是眼看師父此刻情形,分明對簡秋更是銜恨入骨,也許會有更厲害的手段來對付他,否則方才何至於竟欲以獨家暗器「馬尾針」刺傷簡秋雙目?

  銀瓶一念想通,不由膽力大增,她忽然冷冷一笑道:「好!」

  同時後退一步,高聲道:「師父請恕弟子失禮了!」

  說時己把背後一口「金牛劍」拔在了手中。

  刑堂四個白衣道姑見狀,各自嬌叱了一聲,為首一個濃眉大眼的道姑厲聲道:「好個大膽的丫頭!」

  這道姑口中叱著,足下一跨,掌中劍「嗖」一聲直劈了下來,卻為銀瓶短劍一壓,「嗆」一聲撥了開去。

  那道姑二次一翻長劍,還未上得身來,就為簡秋一劍刺在了腿上,鮮血如泉水似的流出,她口中叫了一聲,踉蹌後退。

  這時全廳弟子,皆都驚叫了起來,各自拔劍在手,一擁而上,可是坐在堂上的那位如玉仙姑,卻是面帶冷笑,身形紋絲不動。

  簡秋目睹此情,心知那如玉胸有成竹,必有厲害手段在後,心想這正所謂「此時不走,尚待何時」了。

  當下一擺掌中劍,把正面兩個道姑逼得後退了一步,他卻在這時猛然拔身而起,撲上了一扇巨窗,左手用劈空掌力,霍然向外一推,只聽見「嘩啦」一聲大響,這扇窗子竟為他掌力震了個粉碎。

  簡秋回身大叫道:「銀姑娘我們快走!」

  可是銀瓶此刻一口短劍,正抵敵著六口長劍,竟是無法脫身,簡秋只得又回身助戰,他掌中劍一連逼退了十數名弟子,來到了銀瓶身邊。

  銀瓶一口短劍,施展得風雨不透,她心中多多少少還顧全一點同門之誼,是以動手時,受了很大的牽制,簡秋猛撲回來,卻是有如猛虎一般,頓時殺開了一條路來!

  坐在最上的如玉仙姑,看到此,卻是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她身子驀地站起,由案上拿起了一個金鈴,正要搖動,就在這時,忽聽得廳外有人大叫道:「火!火!不好,失火啦!」

  如玉仙姑驚慌中向外一望,只見自己參息的寢樓上火光沖天,火勢已是不小,這一驚,真使她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候她再也顧不得對付簡秋與銀瓶,口中尖嘯了一聲,雙足一頓,身如穿簾的燕子,驀地竄窗而出,室內眾弟子也顧不得再打了,紛紛嚷著奪門而出。

  一時之間,這座大廳內弟子走了一多半,剩下十幾個,自然是起不了作用,很輕易的被二人脫逃出廳外!

  對銀瓶來說,這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意外,她真想不到,競能如此輕易的逃出了如玉之手。

  二人一出來,身形倏起倏落,直向院外縱去。

  這一帶地勢銀瓶甚是熟悉,是以極順利地便來到院牆旁邊,簡秋身形一聳,竄上牆頭,正要喚銀瓶跟上,就在這時,一條白影,有如飛星下墜,呼一聲自空而降,正好落在簡秋身邊。

  簡秋右手一抬,便要舉劍撩去,可是這人身手之快,竟是出人想像,只聽他嘻嘻一笑道,「恩兄是我!」

  說時,一隻手搭在了簡秋肩上,簡秋注目一看,不由大喜道:「怎麼是你?冷兄!」

  來人正是冷紅溪,他這時神色匆忙,急道:「恩兄請與銀瓶姑娘速速走吧,望生溪邊我留有小舟一艘,此去塔木關不過半個時辰,二位到了塔木關,即刻喬裝改走旱路,到小寒山咱們再見面吧!」

  簡秋連連點頭答應著,忽見冷紅溪手上抱著一個仿佛是嬰兒模樣的東西,不由一怔道:「兄弟,你手抱何物?」

  冷紅溪微微一笑道:「此乃那道姑本命元嬰,此物在手,不愁她不唯命是聽,你們快快走吧!」

  簡秋心中方自一動,這時銀瓶也躍上牆頭,見狀大驚道:「咦!這不是我師父的白泥道嬰麼?怎會在冷大哥手中?」

  話尚未完,只聽見當空一聲尖叫,樓角上一個女人的身影,有如流星似的猛撲了過來。

  身影一落,現出了如玉仙姑憤怒的面容,只見她手指冷紅溪,怪聲叫道:「小輩,你還我的元嬰來,否則仙姑與你拼了!」

  冷紅溪哈哈一笑道:「如玉,你平日心術不正,但是倒無什麼大惡,姑念你一身武功得來不易,不加罪於你,只是這白泥道嬰,乃風火道人的孽種魔胎,如任你廝守互長,一旦成了火候,只怕危害人間……」

  才言到此,如玉厲叱了聲,尖聲叫道:「冷紅溪,你還我的道嬰來!」

  說時如瘋子般的撲了過去,這時候立在一旁的銀瓶,驀地一拉簡秋道:「傻子,還不快走!」

  簡秋本想看個究竟,經銀瓶這一提醒,趕忙同銀瓶飄下院牆,相率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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