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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玉鷹自昨日沉迷後,中毒已深,聞言非但不怒,竟自垂頭微歎道:「弟子命薄無知,一切由師父作主便是!」

  陰素裳一笑,道:「這就是了,乖孩子,師父是不會虧待你的,這個人道法武藝俱極高超……」

  指了戚文君一下,笑了笑又道:「你們有了昨日的感情,他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提到了昨天,舒修文情不自禁的又有些傷心,落下了兩滴酸淚,一面呐呐道:「但願師父眼光不差,要不然……我才叫冤呢!」

  戚文君一笑道:「妹妹你怎又作此語,我戚文君豈能是寡情寡義之人!」

  舒修文聽他這麼說,也就芳心略定,默默地用一雙澄波的眸子望著他!

  戚文君遂用一塊白色絲巾,小心的為她揩著臉上的眼淚,媚聲媚氣的道;「好妹妹,你可別再哭了,叫人多心疼呢!」

  玉鷹天真未退,竟不由地破啼為笑,當下推了他一下,就拿著衣服,到另一間房內換去了。

  她換好了衣裙,重新回到室內,向著陰素裳一拜,道:「弟子昨日對師父多有開罪,尚請師父原諒!」

  戚文君一笑道:「你放心吧,你師父沖著我也會原諒你,非但如此,我們今後還要更照顧你呢!」

  玉鷹小嘴一嘟道:「誰跟你說話了?貧嘴滑舌的!」

  引得那春心公子哈哈大笑了起來,陰素裳這時伸手扶起她來道:「方才我已同文君商量過了,你二人既已有如此情誼,我可不便再叫你徒弟了……」

  說著口咬指尖,微一沉吟道:「這麼吧,以後咱們乾脆就姐妹相稱,要說起來,我當然是大你太多了,可是……」

  才說到此,那戚文君已連連拍手道:「妙!妙!別可是可是的了,你們姐妹相稱,最好不過了!」

  玉鷹舒修文聞言只得低下頭叫了聲:「姐姐!」

  陰素裳格格一笑,道「得了,我的好妹子,你呀,你今後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有我和春心公子在你身邊,誰也不敢欺侮你!」

  戚文君手持紈扇,扇了兩下,道:「我們現在已經另立了一個門戶,名叫『彩虹會』,不久就要開山行道,大肆廣招會徒弟子,你就坐這彩虹會內的第三把交椅!」

  舒修文一笑道:「小妹才疏藝淺,如何能擔此重任?」

  戚文君淺淺一笑,道:「你不要客氣,小寒山二女的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玉鷹、雪雁,名重一時……」

  說到此,眯眼笑道:「玉鷹姑娘我是見過了,令我三生難忘,只是那位雪雁姑娘卻無緣識荊!」

  說著又媚笑了一聲道:「妹妹如果能把那位雪雁小姐也介紹進咱們的彩虹會內,必然生色不少!」

  舒修文乃是一個極為細心的姑娘,一聽就明白了戚文君的心意,當下冷笑道:「我妹妹才不會來這裡呢!」

  戚文君秀眉一揚,道:「為什麼?」

  舒修文不好當面點破他的心意,又笑了笑,道:「我妹妹為人正直,人品武技,都比我強上許多,她才不會來這裡,再說那個老怪物,也不會容她走開!」

  戚文君一聽玉鷹謂雪雁人品比她還好,立刻面上露出了垂涎之色,聽到「老怪物」三字,卻又不禁冷笑了一聲道:「你說的老怪物,又指的是誰?」

  舒修文皺眉道:「此人的來歷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卻知道他姓莫名環,我們都稱他古墓老人!」

  春心公子戚文君鼻中哼了一聲,道:「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們現在正在練一種厲害的功夫,一旦功夫練好之後,便誰也用不著怕了!」

  溫柔的一笑,又接道:「何況此刻我們手上還有那枚兩相環,就更不用怕著誰來了!」

  舒修文不由也放了些心,遂道:「話雖如此,可是那莫環已知道兩相環是被我拿來,絕不會與我甘休的,我們還是早一點作個準備才好!」

  戚文君哈哈一笑道:「妹妹,你的膽子太小了,有我戚文君在此,保證你一根汗毛都不會傷著的!」

  陰素裳也笑道:「你既然投奔到我,彩虹會門中,什麼都不必牽掛,那莫老頭不來則已,要是來了,就叫他嘗一下我和文君合使的「春心大陣」的厲害,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戚文君聞言,點頭笑道:「這話不錯,妹妹你現在總可以放心了吧?」

  說著又發出了一陣賤氣的媚笑,玉鷹本是一個天真任性的姑娘,生性極不馴人,可是奇怪得很,竟然對這春心公子戚文君,生出無限熱情,當下一顆芳心就真地放了下來。

  自此以後,她就在這山上住了下來,每日裡縱情聲色,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一切!

  她隨著二人,練了許多過去從來未曾見過的功夫,自以為功力長進了不少。

  其實戚文君同陰素裳二人所習,皆是正派武林中人所不齒的,儘管功夫高妙驚人,卻為一般正派俠士所鄙視!

  玉鷹中魔日深,非但不知逃避,且在這些正派所不齒的功夫上,痛下功夫。

  她人本聰慧,武功又有極深的根底,自然再學這些功夫,就容易得多了。

  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已由戚文君及陰素裳二人身上,學得了各種淫媚神術,此時她中毒之深,已接近無可挽救的程度了。

  轉眼之間,冬去春來。

  舒修文來到了這青城山,已是一年有餘,日子倒也過得悠閒,每日練功之外,就是聲色自娛。

  現在,她外貌上看來,已不再是一個大姑娘的樣子了,而像是一個發育得極為豐滿的少婦。

  由於生活得單調,她已有些生厭了。

  再者,春心公子戚文君那種不男不女的樣子,她也確實有些厭了。

  有時候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有些悔恨,把整個的青春,要是葬送在這個人身上,未免太也不值了。

  可是她每一次這麼想,卻沒有毅力能夠跳出火坑,反倒是越陷越深。

  偶爾想一想在小寒山時的情景,都不免有些神思,想到自己今日的情形,真有一點罪人的感覺。

  這一日,她由百巒山回來,由於那戚文君逼著她去找雪雁同來,雙方鬧得有些不愉快。

  玉鷹賭氣回來,一個人在路上愈想愈氣,暗恨戚文君佔有了自己,還不知足,居然又垂涎雪雁,難道自己姐妹二人,還能共事他這樣一個人不成!

  愈想愈氣,不覺流下了幾行眼淚!

  這時已是黃昏時分,當空一抹朱霞,渲染得十分有趣,無數倦鳥由此而彼,在空中懶散地飛著。

  舒修文想起自身身世,倍感傷心,獨自匆匆的在山道上奔行著。

  由此至青城山拔天嶺陰素裳的洞居,不算太近,可卻是她一條常走的熟路。

  這裡有青蔥蔥的樹林子,還有野生的竹子,尤其是那些高可參天的古松樹,風吹過,發出一片輕嘯之聲,聽來更是悅耳。

  松樹正前面,有一道瀑布,由五十丈的高峰上倒濺下來,數裡之外,都可以聽見衝激的水聲。

  因此,這附近「白雲觀」的道士,就在瀑布正前方五十丈的地方,築了一個茅亭,供人坐息。

  只是道士們的好心,卻白用了,試想一般常人,哪有如此閒情,攀登到這千仞高峰之上,來觀賞瀑布景致,因此這亭子始終是空著,偶爾給道士們自己歇歇腳。

  舒修文每來到此處,總是情不自禁的要在這座亭子裡歇一下腿兒,今天,她當然也不例外。

  她遠遠地走過來,卻發現那茅亭外面,拴著一匹全身是黑毛,而面生白毛的大馬,正自仰天長嘶不已。

  舒修文不由怔了一下,心忖道:「怪呀!莫非今天這亭子內竟會來了什麼雅客不成?」

  想到此,心中甚為驚訝。

  當時就加快了腳步,直向著亭子行來,那匹大黑馬見她行近,更是長嘯不已。

  玉鷹遠看這匹黑馬,耳尖目圓,鼻大鬃長,乃是一匹典型的千里良駒。

  尤其是它那四隻蹄子上,俱都生著長可垂地的黑毛,形成四隻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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