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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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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樊銀江道:「爹爹關照說,殿在人在,殿失人亡!並且說如果失了銀心殿就不啻等於開了清風堡的大門,叫我無論如何要守住銀心殿,不可失守!」說到這裡,他臨時頓住,嘿嘿冷笑道:「這種情形之下,我實在不能撤守,左大叔要走你走吧!」 左明月哼了一聲,道:「少君,你當你左大叔是個怕死貪生之輩嗎?既然如此,要留咱們都一齊留下來吧!」說到這裡,他轉向尹劍平道:「尹少俠,你已盡了你忠言的本分,那甘明珠雖然厲害,卻也未見准能攻下我這第二道防線,且等著瞧吧!」 尹劍平冷冷地道:「左前輩莫非指的是這長廊已經布好的陣線。」 左明月點點頭,說道:「不瞞少俠,正是如此!」 尹劍平道:「左前輩莫非不知道那甘十九妹也是極精陣法之人嗎?」 左明月道:「當然知道,要不然她豈能這般輕而易舉地就來到這裡?雖然這樣,她要想攻破我這第二道關隘,只怕不容易!」 「不容易是不容易,卻也並非不能!」尹劍平苦笑了一下,忽然發出了一聲輕歎。 左明月立刻一驚道:「少俠你怎麼了?」 「沒有什麼。」尹劍平緩緩地搖了一下頭,苦笑道:「左前輩法眼無差……在下這就告退了,茲事體大,尚請前輩與銀江兄作慎重處理。」言罷,抱拳環身一拱,遂即向廳外步出。 樊銀江忙即趕上前一步,正要出聲招呼,左明月卻向他擺了一下手,樊銀江遂即站住不動。是時尹劍平早已閃身而出,刹那無蹤! 樊銀江恍如有失地在地上頓了一腳:「唉,我是不該放他走的。」 左明月輕輕一歎道:「這位尹少俠確是苦心孤詣之人,我確信他在對甘明珠的長期戰鬥裡,實在己是盡到了最大的能力,誠是一智勇兼具的難能高才!」 樊銀江悵然道:「既如此,他就更不應該走了,有他在這裡,總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左明月搖搖頭,說道:「看來他似有難言之隱!」 樊銀江道:「什麼難言之隱?」 「據我猜想,他與甘明珠必然定了後約!」左明月真知的見地道:「為了實踐諾言,他不得不去。」 樊銀江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左明月道:「再者,少君莫非不曾看出來嗎?」 「看出了什麼?」 「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左明月肯定地道:「尹少俠似乎在方才甘十九妹動手過招裡,並不曾占了什麼便宜,而且,我以為他即使不曾受傷,也必然精疲力竭,自覺實在難以再與甘十九妹一犯之能了!」 樊銀江回想到前情,頗以為是地點點頭道:「大叔這麼一說,想來也是,看來眼前這一仗,誠然是難打得很了。」 左明月喟然一歎道:「左明月四十結廬華山,原是一遁出世外逍遙之人,你父卻偏偏不讓我享此清福,效法蜀漢昭烈皇帝三顧茅廬,而將左某邀出,自此即與你們樊家結了這不解之緣,老堡主對我之禮遇,不謂之不厚……為此,左某也就在你們這清風堡死心塌地地住了下來。」深深一歎,他遂即接下去道:「眼前正是我報效老堡主之時,說不得只有與姓甘的那丫頭殊死一拼了!」 樊銀江道:「左大叔何以說這些?姓甘的丫頭固然是厲害,但眼前大叔你所佈置的這個陣勢,她卻是未必能破得了,我們仍有出奇制勝反敗為勝之機,怕她何來?」 左明月欲言又止,只是苦笑了笑,未再多說。 樊銀江卻道:「大叔莫非認為……」 左明月道:「尹少俠剛才說的不錯,那甘十九妹誠然是一個深請陣法之人,我這陣勢是否能夠阻遏住她的攻勢,還是未知之數!」 樊銀江道:「大叔為什麼要這麼認為?」 左明月冷冷一笑道:「少君請想,如果甘十九妹不是深惜陣勢之人,少君等何以會險些喪生于石林中?」 樊銀江微微愕了一下,冷笑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大叔不是曾說過,這兩種陣法完全不同嗎?」 左明月點點頭道:「不錯,然而,這丫頭顯然在佔據分水廳之初,已經看出了一些兆頭,你只看她等竟能出入長廊,來去自如,即可知那甘十九妹大非等閒了……唉,敵方實力卻是大大超過我們,正如尹少俠所說,我們這一邊,想要保全活命也不能了。」 聽了左明月這一番話,樊銀江神情大是沮喪。 「南天禿鷹」秦無畏喟然一歎,道:「這麼說起來,我們這一方面難道只有坐以待斃了不成?」 「那倒還不至於!」左明月臉上現出了一番怒容:「今夜這一戰,最是緊要關頭,我等必須要全神貫注,左某三十年潛心習陣,今夜卻要與那丫頭見個高低!」 微微一頓,他遂即發出一聲長歎,又道:「也罷,」目光一掃「飛流星」說道:「有勞蔡香主,請將為左某所準備的『沙盤奇門』拿來!」 蔡極抱拳道:「遵命!」 樊銀江面上一喜道:「大叔敢是要施展『沙盤神數』,來取勝對方不成?」 左明月苦笑道:「取勝實不能說,只是竭盡我所能之力罷了」 說話之間,蔡極已連同四人,合抬著一個大如桌面的檀木圓盤出來,那圓盤之內滿盤白沙,上面置著許多房屋模型,其模樣一如銀心殿各處房屋建設,只是具體而微而已。 蔡香主吩咐將沙盤在堂中設好,又令人取來高挑明燈四盞分置沙盤四角,一時光華大盛,將沙盤內白色沙粒照染得微微畢現,一粒粒炫目難開。 左明月乃就沙盤邊側中央設座坐好,他面向窗外,正可將分水廳一方全觀眼底。 樊銀江心知這「沙盤奇門」一陣最是具有鬼神不測之妙,在他記憶之中,左明月入堡以來,似乎只在置清風堡防務之時,略略展示,其玄奧之處,即連父親亦莫測其高深,想不到此刻他竟然施展出來,用以來對付甘十九妹之攻擊,可見其對敵人之重視程度! 是時左明月手持三角形小小紅簽數十枚。只見他雙眉微蹙,細細思忖著,一面乃將手上紅簽,就沙盤各處一一插下,大廳內鴉雀無聲,只見左明月一人運籌神思,他手上雖持有數十枚紅色竹簽,卻只紮下了七八枚即現出躊躇為難神情!樊銀江、蔡極二人緊侍其左右而立,但見左明月雙眉微顰,臉上虛浮出一層汗珠,忽然歎息一聲,坐下位來。 樊銀江一驚道:「左大叔,怎麼了?」 「好個精明的丫頭,」左明月冷笑了一聲,仰頭看向樊銀江:「她竟然事先也防到了我會有此一手!」 樊銀江緊張地道:「怎麼樣?」 左明月冷冷地道:「這個甘十九妹顯然防了我們一手,早已在他們所佔據的分水廳四周,布下了一層假屏障,用以困擾我方的精確判斷。」 蔡極道:「先生怎麼知道?」 左明月用手上紅簽一指沙盤中前方那具分水廳的模型道:「你且來看!」一面說,他即以手中紅簽在那具模型四周各劃了一個十字,大袖一兜,遂即眼看著自那具模型四周處,漸漸上升起一片淡淡白煙。那白煙初起只是淡淡一片,須臾之間,越聚越濃,即形成了一團雲霧似的東西,將整個分水廳模型房屋密密罩住!各人乍見這番奇景,俱不禁面面相覷,私下裡暗自稱奇不己! 樊銀江對於陣勢運用,曾隨其父略有涉獵,見狀頓有所悟,點頭道:「甘十九妹敢莫是施展的『小六乘彌障』之法嗎?」 左明月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甚是意外地點點頭道:「少君此料不差,這丫頭多半施展的是這類障眼法兒,說玄不玄,說淺不淺,要想破它,並非不能,只是也不是那麼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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