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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這番話聽得各人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個個互用交目,莫測高深!

  「飛流星」蔡極道:「先生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左明月輕輕一歎道:「無險不為陣,要破她這彌障陣法倒不甚難,只是卻要……」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說到唇邊,又複頓住。

  樊銀江道:「大叔有話請說,只要能破敵陣,我們是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左明月喃喃道:「那麼我要用四名武士,即刻待命!」

  樊銀江點頭道:「好!」立刻吩咐下去,頓時就由蔡極傳下話,由那些紅衣勇士中選出四名精銳之上來。四名紅衣勇土,領命來到了眼前。

  左明月目注著他四人道:「你四人可有為本殿效死之決心。」

  四勇士各自應了一聲,左明月點頭道:「很好,你們看!」一面說,他手指沙盤內所列置的那具模型道:「這就是對方所佔據的分水廳,我要你們四個分別奪回大廳四角,這就去吧!」

  四名紅衣勇士抱拳又應了一聲,卻未免有些奇怪,彼此對看一眼,因為左明月只吩咐他們奔向大廳四角,卻沒有吩咐他們做些什麼,然而左先生的話顯然已經說完,再沒有下文交待。

  「飛流星」蔡極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先生還沒有交待清楚,要他們去幹什麼?」

  左明月道:「只要他們聽令行事,一切見機而行就是,這就去吧!」

  蔡極愕了一下,卻也不便再多問什麼,當下向著四名勇士揮了一下手道:「你們可聽見了?這就去吧。」

  四名紅衣勇士,抱拳聽令,當時嘴裡應了一聲,遂即分別領命而去。

  左先生看著四人前去的背影,輕歎一聲。樊銀江覺出有異道:「大叔,有什麼不妥嗎?」

  左明月黯然點了一下頭,輕歎一聲道:「他四人這一走,只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為了全殿安危,也只有犧牲他們了!」樊銀江愕了一下,由不住發出一聲輕歎!

  左明月苦笑一下道:「少君可明白我的意思?」

  樊銀江迷糊地搖了一下頭。

  左明月道:「少君可知道『四柱見血』這一說嗎?」

  樊銀江陡然一驚:「啊,大叔莫非是用他四人之血,來破……」

  左明月黯然點頭道:「這是無可奈何的方法,不如此,不足以得窺敵陣,只希望他們四人能善自珍重,不會喪生敵陣,也就是萬幸了!」一面說時他抬起右腕,將束髮的一根緞帶拉解開來,登時滿頭頭髮披散下來!

  左明月果然是一個學究天人的奇異之士,似乎對於玄奧的「佈陣」之術,有著極深的造詣!當下他重新在沙盤前坐下來,全神貫注於沙盤內那一具分水廳的模型。

  樊銀江、蔡極、秦無畏等幾個人,俱都偎過來。

  左明月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各人循其目光望處,只見那座分水廳的模型,依然如故地被圍繞在一片淡淡的煙雲之中,並不見有什麼變化。

  蔡極看了一刻,看不出什麼名堂,忍不住道:「他四人已經去了嗎?」

  左明月點點頭道:「就快到了。」

  說到這裡嘴裡念念有詞,兩隻手頻頻搓動不已,忽然雙手作勢,向著沙盤上虛按了一下,只聽見「波」的一聲輕震,整個檯面上閃起了一片青光,卻見左明月兩隻手用力按在台角上,臉上現出了一陣痙攣!

  各人目睹這番奇妙變化,俱不禁大吃一驚!倒是樊銀江有些見識,目睹之下,心知左明月所施展的這陣法術為傳說中的「奇門五遁」之一。

  所謂「五遁」也就指金、木、水、火、土五行,眼前看著左明月雙手按台角所顯示的情景,很可能是在借助「本遁」中的「乙木真氣」將分水廳的情景,顯示眼前。

  樊銀江此一猜測,倒也不假。眼看著左明月行法更力,倏地,但見他咬破舌尖,向著沙盤內「噗」的一聲,噴出了一片血雨,登時各人感覺到眼前亮了一亮,即清楚地看見了四點大小約同黃豆般的青光,驀地由檯面上現出。那四點大小如豆的青光,不可置疑的當知悉是四名紅衣勇士的化身。

  各人懷著緊張的心情,繼續向沙盤注視著,即見那四點青色螢光,正如左先生前所關照,緩緩向著分水廳四角接近。眼看著雙方距離越來越為接近,陡然間,卻見由分水廳內驀地湧現出點點青光,分由四角,向著四名紅衣勇土所顯示的四點螢光抄了過去。

  樊銀江看到這裡,大吃一驚,說道:「不好!」

  話聲出口,即見對方大簇青星包抄之下,四名紅衣勇土所顯示的青光化身,驀地被分別自四角所擁出的青色光點圍住,一時敵我混淆不清。即使是毫不懂陣法之人,也能看得出雙方正在交戰的清晰過程。一場激戰的結果,四名紅衣勇士所顯示的螢光,頓時大見不敵,轉瞬間遂即先後被殲滅消失,現場遂即湧現出大片血光。

  正如左明月所說,就在四角血光乍現的一刹那,整個分水廳,倏地極其清楚地擺明瞭位置,先時所盤繞在大廳四周的一層雲煙頓時消失無形。

  看到這裡,左明月忽然籲了一聲道:「行了,敵人的陣法總算被我們破了!」

  所有顯示在沙盤檯面的青光,就在紅色血光乍現的一刹,同時也跟著消失無形。

  左明月把握著這一刹,毫不遲疑地由臺上拿起了四杆紅色旗簽,迅速地分別向著分水廳四角插了下去!他插簽時動作極為迅速,饒是這樣,在他插下最後一支旗簽時,顯然遭遇到了一種無形的阻撓之力,那只持簽的手一時間抖顫得甚為厲害。像是被一種巨大的力量硬硬地拉住。左明月雖然施展出全身的力量,仍然不能得心應手,一連插下去好幾次,都有了偏差。第四次再待插下時,其力更見微弱。

  忽然,他丟下了手上的旗簽,坐下來忿然冷笑道:「好厲害的丫頭,竟然被她看破了我的意圖,眼前一戰看來勢所難免了。」

  樊銀江一怔道:「大叔,情形如何?」

  左明月冷笑道:「甘十九妹沒有想到她苦心佈置的陣勢,竟然被我所破,這丫頭顯然也是此道高手,一時不甘示弱,竟與我暗中鬥起法來。」

  微微皺了一下眉,左明月苦笑道:「她已看穿了我的手法,乃用『丁火』之術意圖防止,我這最後一支柱簽,竟是難以插下,可惜功虧一簣,否則這丫頭勢將受制於我,想要脫困而出,只怕不大容易。」

  蔡極緊張地道:「先生之意,莫非甘十九妹那個丫頭並沒有被先生陣法困住?」

  「不錯,」左明月點點頭:「不過話雖如此,她先時所佈置在分水廳的障眼法,已我所破,而且三面受制於我,只北面一方,可供出入,對於我們大是有利,更易防範,我看事不宜遲,蔡香主你這就同秦香主聯合佈置一下,埋伏在北面一側,只等著分水廳敵蹤一現,遂即三面包抄,將之殲滅。」

  蔡極、秦無畏領命待去之際,樊銀江道:「且慢!」

  他一面喚住二位香主,一面轉向左明月道:「左大叔莫非不知甘十九妹那個丫頭的厲害?二位香主豈能是她的對手?」

  左明月笑道:「少君請暫放寬心,我預料甘明珠那個丫頭未必有這個膽子,她現在只怕不得不留在大廳之內,全神貫注於陣法的微妙,以防我另施殺手!」

  說到這裡,忽然他觸及了另一個念頭,目光視向蔡、秦二位道:「二位香主且請慢行一步,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蔡極道:「先生有何指教?」

  左明月吟哦了一下道:「二位香主如能將兩隻旗簽改插在分水廳北面一門正前方左右,即可將那丫頭『丁火』之術破解開來,或可將甘十九妹那個丫頭之一夥人暫時困住。」

  「南天禿鷹」秦無畏聆聽之下,大聲贊道:「好!我們兩個決定遵令行事,即請先生關照就是。」

  左明月道:「時間急促,我也不必再向你二人細說,你二人出門之時,各取紅纓長槍一杆,頂上系上紅布一方,將此二槍,分插對方分水廳北門左右,即刻轉回,自有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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