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甘十九妹 | 上頁 下頁 |
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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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那個小夥計搖手笑道:「尹相公用不著關照,一切損壞的東西,就連三位的茶錢,方才都已有南院的人代付了,不必介意。」 一面說,他還不住地打量著樊銀江,十分欽佩地道:「這位呂相公真是好本事……小的眼都看花了,真是了不起。」 二人對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說,當下站起離開。 當他們向亭外步出時,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數十對眼睛的「注目禮」。 返回客房之後,樊銀江一言不發地坐下來。 尹劍平回身關上了門。 「飛流星」蔡極奇怪地看著二人,剛要說話,樊銀江忽然身子向後靠了一下,道:「有勞蔡香主,給我倒一碗水來。」 蔡極怔了一下,忽然發覺到他的臉色不對:「殿主,你…怎麼了?」 樊銀江緊緊咬著牙,搖搖頭不發一言。 尹劍平道:「銀江兄遭了人家的暗算,只怕是受了內傷!」 「啊!」蔡極大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下的手?」 樊銀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一面說,他一面由身上取出了一個檀木扁盒,打開來,取出了一粒黑色丸藥。是時蔡極已為他倒了碗白水,樊銀江接過將藥吞下。 蔡極大為迷惑,轉向尹劍平道:「少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尹劍平微微點頭道:「大概知道一點。」 樊銀江立刻轉目向他。顯然他對於自己負傷之事,仍然是全然不知。 蔡極道:「我方才隔窗見殿主明明已將那阮行打落池內,占了上風,忽然存忠厚又折身返回,怎麼會又受了暗傷……是誰下的手?」 尹劍平冷笑道:「還會是誰?自然是甘十九妹了!」 「甘……」蔡極打了一個寒噤。 樊銀江臉上亦不禁罩起了一片陰影。 「尹兄!莫非看見她了?」 尹劍平點點頭:「雖只是驚鴻一瞥,卻已足可斷定是她,絕不會錯。」 於是他乃將當時情形詳細說了一遍,只聽得二人既驚又懼,一時作聲不得。 樊銀江恨惡地冷笑一聲道:「這丫頭儘管功力驚人,只是暗中下手傷人,實屬卑鄙之至!哼哼……我豈能就此與她干休?」 尹劍平道:「當時情形,如果甘十九妹不暗中及時出手,只怕她那個親信的跟班,已喪生在你手下,看起來她卻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樊銀江怔了一下,冷冷地道:「尹兄之意,莫非……」 尹劍平道:「銀江兄千萬不要誤會,我絕非在替甘十九妹說話,只是平心而論,如果以她功力而論,果真有意取你性命,方才必能得手,樊兄你就不會活著轉回來了!」 樊銀江劍眉一挑,卻又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你也許說的不錯……看來這個姑娘確是功力高不可測……為我生平所僅見。」 想起前程,他不寒而慄! 苦笑著點了點頭,樊銀江繼續道:「那客舍距離荷池,少說也有兩丈距離,她竟然能在舉手之間,以內力傷了我,而且將阮行下沉入水的身子救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尹劍平道:「我早已告訴過你此女不可輕視,據我所知,她所施展的乃是武林失傳己久的『內氣陰氣』之力,可以一鼓作氣,斃人于百步之外。」 「那……」樊銀江猶有餘悸道:「她為什麼會對我手下留情?以她過去行徑,似乎沒有留我活命之理。」 「不!銀江兄,你這麼說,就證明你對她根本還不瞭解!」尹劍平道:「事實上這位姑娘在某一方面表現得卻是極見仁慈,從不濫殺無辜的!」 樊銀江聽他把自己列為「無辜」,不禁奇怪地看著他。 尹劍平道:「很簡單,那是她目前還不瞭解你我真實的身分,一旦她洞悉你我真實身份之後,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樊銀江聽他這麼說,認為順乎情理,不禁點頭表示贊同,歎息一聲道:「你的話也許不錯,我想一定是如此了。」 說到這裡不禁又發出一聲輕咳! 蔡極關心地道:「殿主傷在哪裡,要不要緊?」 樊銀江挺了一下身子,不大自在地道:「我也不知道,只覺得心裡悶氣得很。」 蔡極道:「老堡主『七寶保命丹』最稱神效,殿主服下也許休息幾天就好了!」 樊銀江又咳了一聲,苦笑著道:「但願如此。」 尹劍平關心地道:「銀江兄既覺不適,何不解開衣服來看看究竟傷在哪裡?」 樊銀江點點頭,遂即解開了上襟,露出胸部。 三人觸目之下,俱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他左胸上方清晰地現出一條紫紅色痕跡。 「這……」樊銀江一時面色瞠然:「這是怎麼回事?」 尹劍平到底閱歷豐富,一看之下即知其所以。 「好險!」他喃喃道:「看來這個甘明珠果然是手下留情,否則你命休矣!」 樊銀江借然道:「尹兄是說……」 尹劍平道:「樊兄你可曾聽過『氣岔玄關』之一說嗎?」 樊銀江點點頭道:「聽過,莫非我……」 「不錯!」尹劍平道:「這位姑娘像是用『內氣陰氣』之術,鎖了你的玄關,使你暫時不能如意施展武功,不知我猜測得可對?」 蔡極道:「殿主何不運功一試即知。」 樊銀江當下依言調息了一下丹田氣機,頓時面色沮喪,長歎道:「尹兄說的不錯,我果然已失去了武功,這怎麼好?」 尹劍平道:「樊兄不必擔心,甘十九妹此舉看來只是不過於你一些警誡罷了,樊兄請看傷處上下一寸之處吧,一為『日月』,一為『期門』,俱為死穴之一倘若那股陰氣氣機上下寸許,樊兄性命必將難保了!」 樊銀江聆聽之下,細細一想,果然如此,不禁半天作聲不得。 蔡極道:「尹少俠可知解救這種傷勢的方法嗎?」 尹劍平想了想道:「當年我曾見過冷琴恩師為友人醫治此傷,只囑咐他摒棄雜務,閉門運功,銀江兄既有靈藥為輔,也許還要不了這麼久的時間即可痊癒。」 可是他立作補充道:「只是在這一段日子裡,樊兄要切記不可動怒,甚至於一切逆心之事皆要摒之念外,否則一旦這種氣機自玄關岔開別走,傷者可就難免要落成癱瘓成為殘廢,樊兄這一點卻要切記。」 樊銀江忿忿地站起來,剛剛開口說了一個「我」字,忽然眉頭皺了一下,緩緩坐下苦笑道:「尹兄說的果然不錯,情形正是如此,看來我這一趟是白來了,而且……」 尹劍平作了一個決定道:「當今之計,銀江兄還是立刻離開這碧荷莊,返回清風堡的好。」 樊銀江苦笑不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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