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八 |
|
裘方叨念了一聲,道:「你怎麼認得我?」 文老人笑道:「不是老漢認得二位,先時起更時分,敝店裡來了位姓鐵的貴人,已與二位客官定下了房子,著老漢親自在此迎接!」 說罷一合手中扇,回頭指了一下,只見一幢畫樓就在前街轉角之處! 文老人又笑道:「敝號迎賓閣,在赤峰城堪稱為最講究的一家客號,二位既有貴人事先關照,老漢更是不能怠慢!請!」 江浪沉著氣,含笑道:「文老闆太客氣了,你說的那位貴客可是三十來歲、穿著藍衣衫的客人麼?」 文老人搖頭變色,說道:「老漢哪有造化得見鐵貴人的真面,只是有人持了他老人家的名帖,到小號關照,留下了銀兩就是了!」 說完,驚奇地看向二人道:「二位元莫非不認識那位元鐵貴人?」 「這……」江浪一笑道:「當然是認識的!」 裘方道:「我們原來是一路來的,沒想到,在前道走岔了路,所以沒有碰到一塊!」 文老人頻頻點頭道:「原是的,原是的。那位鐵貴人著人關照說,要為二位多做上幾套衣服,他老人家有事到圍場去一趟,三五天就轉回來,囑咐二位在小號裡等他老人家!」 江浪當下點頭道:「好吧!」與裘方對看了一眼、 文老人就率先前行,即見迎面跑過來兩個持燈的夥計,要為二人拿行李。 二人哪有什麼行李,只有一個背在背上的包裹,因為裡麵包著兵刃,卻又不便交給外人拿,堅持不麻煩夥計。 兩個夥計先以為是何等體面的客人,及至一見,才知是兩個窮小子,身上衣服還不及他們穿得講究,連兩個破包袱都捨不得交給外人拿,輕視心情油然而生。 倒是那個姓文的店東,懼于鐵姓貴人的來頭,卻是不敢存心怠慢。只是對於鐵姓貴人那等身份之人,何以會與這兩個市井山民相交,心裡一直想不通。 迎賓閣端的是好大氣派,紅牆碧瓦,雕樑畫棟,置身子此的客人,很多是隨伴聖駕圍場行獵的要員。 江浪、裘方隨著文老闆來到飯堂裡。 只見亂哄哄在坐的人,其間不乏一些朝廷命官在內,穿著旗裝的婦人大聲地說笑著,呼婢喚弁,聲傳四座。 文老闆把二人安置在當中的一個座頭上。 桌子上鋪著講究的白布桌面,擺設著牙筷、醬盞,十分考究。 兩個人只得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文老闆笑道:「二位相公只管用飯,房間早已預備好了!」 說完,又向跑堂的交代了些話,才退了下去。 跑堂的過來呈上一份功能表,江浪隨便點了幾個菜。等到那個跑堂的離開之後,裘方緊張地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姓鐵的敢情知道我們要來這裡!他到底是安著什麼心?」 江浪搖搖頭道:「還說不準,不過這個人倒還沒什麼惡意!」 一會的工夫,跑堂的就送上了酒菜,兩個人吃喝一飽,臨了江浪取出了一片金子待付酒帳時,跑堂的才說老闆關照,一切開銷的錢早已付過了。 兩個人隨著這名夥計來了後面客房。 只見房間也是異常的講究,床上鋪著涼席,小夥計把溫水打好了,侍候著兩個人洗了臉。 這時,有一位管事的帳房先生,帶領著一個綢緞莊的夥計,拿著樣本、皮尺、來為二人量衣服尺寸。 江浪雖是滿心的不願意,只是那位帳房先生執意要量,也只好一人裁了兩套長衫、兩套夏布短衣衫,還做了兩雙鞋。 泡了半天,綢緞莊子的人才走了。 天已經很晚了,關上門,卻仍可以聽到院裡傳來的絲竹賣唱之聲! 裘方很愜意地躺在床上,道:「看來我們兄弟是交上好運了,平白地遇見了貴人!」 江浪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他也實在被弄糊塗了。那個姓鐵的到底是何許人?何以對他們如此青眼相待? 江浪、裘方原本想歇上一夜就走,可是那個姓文的店東,分明說那位鐵先生留了話,要他們在店裡候他數日。 看起來這姓鐵的,好似有什麼事要與他們商量?倘若果真如此,倒是不得不等他了。 江浪心裡這麼一想,越覺得那個姓鐵的盛情可感。他既降尊紆貴,有心結交,豈能不識抬舉?果真能有為其效力之處,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以圖報答之! 心裡想著,卻見隔床的裘方已經響起了鼾聲。 這番遭遇發展過於離奇,簡直近乎於荒誕:那個姓鐵的原是被打劫的受害人,非但不記前仇,反過來卻如此恩待劫匪,豈非天下奇聞! 當然,由另一方來看,如果那個姓鐵的,果真是獨具慧眼,看中二人一身傑出武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於是存心結納…… 果真姓鐵的有一番奇情異趣,對於陌路俠士加以援手,卻又未必不在情理中。 江浪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尋思著面臨的一切,內心真是左右不定。 隔著軒窗看出去,「迎賓閣」好大的氣派! 夜月之下,但見一幢幢的樓影,襯托在楊柳如絲的奇妙景致裡。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