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依著裘方,他還想把鞍子帶著,江浪卻是不依,只好連鞍子也放棄了。江浪竟狠下心,把一對流星錘都拉了下來!

  兩個人用舊衣服,把刀劍裹好,像是行李捲兒,背在了背上。

  一切就緒,突聽遠處有馬蹄聲,兩個人就藏身道邊。

  遂見一輛黑漆大車,遠遠駛來。

  二人立刻認出正是剛才劫的那輛車,只見那輛車奔得極為快速,趕車的仍是那兩個人。兩個傢伙像是嚇破了膽似的,把車子趕得飛也似的,刹那間由眼前馳了過去。

  江浪注意著馬車行過的路標——上面寫著「往赤峰」。

  裘方一怔,道:「他們也去赤峰?」

  江浪道:「無妨,你只要遇人不亂說話就是了。」

  話聲方歇,即見遠處揚起了一片灰沙!

  裘方道:「又有車來了!」

  暮色裡,即見一串大車由山窪子裡彎過來,車上堆著老高老高的麻草,還有藥材。

  細一數,一共五輛大車,都是用騾子拉著。

  在最後一輛騾車經過的時候,江浪向裘方打了個招呼,兩個人同時閃身而出。

  這輛車裝運的是麻草根莖,有一半地方空著,給二人棲身正合適。

  麻莖打點整理過後,松鬆軟軟的,倚身在上倒也舒適。

  這時暮色更沉,二人在車上既不便說話,便各自閉上眼睛,一任座下騾車前行著。

  不知走了多少時候,只覺得天越來越黑,裘方早已睡著了。

  忽然一陣人聲傳過來,騾車跟著停了下來。

  裘方剛剛睜開眼睛,江浪就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兩個人身子緊緊地往下縮了縮,聽得前座趕車的在跟人說話。

  一個人大聲道:「一白一黑兩匹馬……看見沒有?」

  緊接著就有人用長叉子什麼的往車上用力插,並有一道燈光在車上晃了幾下。

  又一個人道:「他們怎麼會躲在這裡,有馬還不早跑了!」

  先前大聲說話的那個人歎息著道:「這兩個兔兒蛋,可把我們給弄慘了,真要捉著他們,我先賞他們一頓馬鞭子,叫他知道我『活剝皮』的厲害!」

  一面說一面用力袖著車上的麻草出氣。

  趕車的漢子賠著笑道:「總爺,我們真沒看見。是什麼樣的兩個強盜呀?」

  先時說話的那人沒好氣地道:「你就別問了,走你的就是了!」

  當車子繼續慢慢向前移動時,江浪才鬆開了捂在裘方嘴上的手。

  其實,那個查車的人也太馬虎了,他只要用燈光再向車後面照一照,兩個人保不住就現了行藏!

  可是真要是那麼一來,吃虧的倒不一定是江、裘二人,只怕是他們自己。

  等到車子走遠了,二人向外看過去,不禁大吃了一驚。他們看見一隊旗兵,守著三四杆火藥抬槍,分侍在岔道左右。幸好先前沒被他們發現,否則一任二人有多大能耐,在這種武器逼迫之下,也不得不舉手投降!

  這一關總算僥倖地過去了。

  騾車在沉沉的夜色裡緩緩地前進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車子從黃土路上了石板路,附近似乎也有了燈光。

  江浪拉了一下裘方,點點頭。

  兩個人即欠身下車,眼前是一條挺長挺長的石板大街。

  街上行人很多,兩旁市房都懸著燈籠。商店還在做生意,沒有打烊。

  江浪、裘方兩個人打扮並不特殊,自然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坐了近兩個時辰的霸王車,腰部酸了,這時走動走動,覺得心情很愉快!

  兩個人在山洞裡窩了兩個月,乍見市街景象,自然有一種很新鮮的感覺。

  像是鄉巴佬進城一樣,東瞧瞧、西看看。

  順著街道邊上,一直走下去有一箭遠近,就見正面有一處十分排場的房子,兩邊大粉牆八字形分出去,外面有全副武裝的兵丁持戈防守著,不知是個什麼衙門。

  正面房子屋簷下,懸著一溜子氣死風燈,正面有一對石獅子,老百姓只能遠遠地繞著走,不能正面穿行。

  大粉牆上張貼著告示,很多人在擠著看。

  江浪、裘方兩個人也擠了過去。

  只聽人聲嘈雜,爭相傳說著什麼,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二人一看牆上告示,赫然寫著:「欽命,重賞緝拿圍場驚駕要犯二人……」

  以下是墨書外加紅圈的十數行大家,滿滿地寫了一大篇。二人只看了一眼,心裡全明白了。

  裘方還要仔細看上面寫些什麼,江浪忙拉了他一下,二人遂擠了出來。

  在路上,裘方氣惱地道:「你看怎麼辦?想不到事情隔了這麼久,還是這麼熱鬧,官家也大沒有器量——當初那一箭真該射在那昏君的頭上……」

  江浪用胳膊撞了他一下,道:「小聲!」

  裘方倒也聽話,即時住口!

  但見一個年在五旬左右,身著醬色綢衫的白皙老人,迎面含笑走來。

  這人眯縫著兩隻眼睛,打量著二人道:「二位之中,有一位是裘爺嗎?」

  江浪正想否認,裘方卻挺身道:「我就是。你是誰?」

  老者手搖摺扇,哈下腰來道:「失禮、失禮,老漢是這裡迎賓閣的店東姓文小字不能。」

  「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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