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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一時竟連路也忘了帶了,鬼見愁谷晨見狀,更是感歎萬分,見孝天只顧仰首呆視,不由笑拍了他一下道:「你怎麼了?」

  孝天這才驚覺,不由笑道:「這地方太美了,弟子都看呆了,師父!我們多看一會再走吧!」

  谷晨嘻笑道:「傻孩子,今後你就遷居於此,來日方長,還怕沒有時間看麼?走吧!」

  孝天這才依依不捨的繞過石峰,遂用手一指那峰上雕鑽的「瑤天別宮」道:「師父你看,這字體如此之大,莫非是誰有此匠工,居然能在這鐘乳石峰之上,寫雕此字體,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鬼見愁谷晨仰視長久,才歎息道:「那一旁不是有一行字?寫著『桑海客天寶七年』麼?算來這字已經寫了將近千年以上了!然而看起來,卻猶如新刻其上,絲毫不帶蒼苔之色,想必是那方真人在時,時常與以濯洗清潔了!」

  說著話,已和孝天轉到那「瑤天別宮」洞前,裘孝天因有前次經驗,遂請谷晨緊貼石門而立,在用手用勁推那石門。

  二人一併跟著那石門,旋轉了進去,隨著足下萬斤大石,直往迎面石壁之上猛擊了過去。

  裘孝天不由大喝了聲:「師父快跳!」

  不想鬼見愁谷晨,竟比他早有防備,只見他倏地一掄枯掌,口中吐氣開聲的嘿了一聲,雙掌併發,直往對面石壁之上推去。

  這大石重逾萬斤,更加上這種旋甩之力,該是何等沉重威勢,竟吃谷晨這一雙瘦掌,霍地推出,居然把二人立身大石,定得紋絲不動,這種驚人的劈空掌力,確是駭人聽聞了!

  經此一著,二人方能從容由石上飄身而下,谷晨尚自搖頭歎息不已。

  二人立定身形之後,展望著散佈在眼前的五間晶瑩玉室,谷晨頷首道:「好一盤五星兩儀陣,這方真人真是人間高士,非我等所可望其背項了!」

  遂含笑道:「小天,你看這陣式,該從何門而入,何門而出,才是安全上策?」

  孝天不由笑著用手一指最前一間道:「先由中宮直進,次踏兩儀『巽』『杜』,再入生門,按師父素日所說的生死極步入內,當可安全無慮了,不知這麼走好不好?」

  鬼見愁谷晨不由含笑點了點頭道:「你果然不負我這多年來苦心造就你的心意,這麼走確實是上策,只是你卻忽視了『杜』位之側的『死』宮了,要是主人在『杜』位之旁按下『死』門,你這麼走,就太危險了!」

  孝天不由吃了一驚,當時臉紅道:「那麼如何走,才可免去這危險呢?」

  谷晨當時在掌心上,用長甲劃了一會,哈哈大笑道:「如果捨棄『巽』『杜』二門不走,直走『培』『生』本位,非但沒有危險,尚可牽制兩翼,即使主人在各門上置有埋伏,亦莫能為害了!」

  說罷不待孝天答話,已笑道:「走!你跟我走,包險比你昨天那麼走,安全方便得多!」

  說著話,左手一拉裘孝天,身形已經突然騰起,活像是一隻淩空大雁,直往其中「培」宮別位上落去。裘孝天心中尚自不解,足下已由不得隨著師父一併縱起,隨著落了下來。

  果然足一點地,毫無異狀,遂見師父鬼見愁谷晨,側動了身形,回頭笑道:「你先不要動,待我試踏一周,你一看就知我的話不假了!」

  他說著話,身形再次縱起,倏起倏落,直如跳枝黃雀也似的,一刹那已縱身入了這五星陣中,裘孝天見他幾轉,已消失了身影。

  心中正自焦急,只覺身側微風振衣之聲,再看那谷晨已經赫然在目,他手中握著一把飛蝗石子,含笑點頭道:「好厲害的陣勢,如非我事先算出先機,如我二人同往,此番必定被困在陣中無疑了!」

  孝天不由一驚道:「那我昨天,不是好好的通過了麼?」

  谷晨看了他一眼,歎道:「那是你運氣,『杜』門之上,只有一條小石徑,寬不過尺,是用以牽擊各陣用的,你竟正巧由那小石道上通過,所以倖免於難,否則你此時尚困於陣中,百世都別再想出來了……」

  裘孝天聞言,好不驚心,一方面更是拜服師父閱歷見聞廣淵,當時不由道:「師父何故手持暗器?莫非左近尚有敵人不成?」

  谷晨看了一下手中的飛蝗石,遂笑著又揣回囊中,一面搖頭道:「我是用以投問陣勢虛實,這裡哪裡還會有敵人,我們進去吧!」

  說著身形又自縱起,裘孝天忙跟著師父前行,起落之間,已達第三間室門。

  方一步入,已見室中燈火婆娑,正是那伏魔手方太極,法體臥處,裘孝天不由搶先一步而入,當他目光轉向那列石案之時,他不由驚疑得咦了一聲,目光望處,敢情那方真人的遺體,連著那長條石床,全都不翼而飛了,只是那室中的燈撚,依然閃著黃黃的火光。

  谷晨見狀,驚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了麼?」

  孝天此時癡癡的走前,一面低頭看看足下道:「昨天晚上,那方真人的法體還停在這裡呢,怎麼只這一會,就沒有了呢?」

  鬼見愁谷晨心中也不由一驚,當時走到孝天身邊,低頭仔細看了看地面,不由「哦」了一聲。

  遂回身對孝天招了招手道:「你來看!」

  裘孝天忙走向前,只見那原停放屍身的地面上,有一行石刻字,寫著「不可開視,違者必死!」

  再看那地面石板,大小正和自己昨日看見停放屍身的石床相似,想必是自行沉落了下去,不由驚道:「在下面了,師父我們打開看看吧!」

  鬼見愁谷晨忽然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不必了!自古先顏難得一窺,你只把真人體下劍取得後,法體即行自垂而下,可見這是真人當年有意的佈置,分明不願多見他人,我們又何故違真人之意,開石再看,不必了!不必了!」

  裘孝天也覺師父此言不錯,當時默默無語,那鬼見愁谷晨,久存一見真人法體之心,想不到緣份關係,竟撲空未見,不由微感掃興。

  當時默默無語,孝天指著那些環身大缸,有意道:「師父看這些缸,裡面的油還沒有點完呢。」

  谷晨果然被這句話又引起了興趣,遂含笑跟著孝天一一在室內轉賞了起來。

  這間石室之中,除了那些大缸之外,已別無他物,二人遂轉向了側室。

  當時仍由谷晨在前帶路,只幾轉已到了鄰室,果然比起昨夜孝天那種走法便利了許多。

  這第二間玉室,正是一間書齋,四面環壁,一望全是陳列著書,多系各式線釘古書。

  鬼見愁谷晨順手抽出一本,就近一視,只見其上寫著「惱人詩抄」。

  翻開一看,果真是一首首五言絕句,多用紅筆加上了眉批注解,谷晨看罷,愈發感歎這方太極,非是武技精湛之外,竟還文貫今古,真是難能可貴了。

  當下把書放到原處,再順手抽出一本,亦是類似手抄本,不由一一放好原處。

  方要喚孝天再去另室,一眼卻見孝天正自立在一座三足古鼎之旁,不由驚奇走近,孝天用手一指那古鼎道:「這鼎裡面還有一顆大丸藥,我上次沒有拿走,師父你看一看吧!」

  鬼見愁谷晨不由心中一動,當時走前一步,雙手往鼎蓋上一搭,略一用力,已把蓋子揭了開來。孝天忙跑過來,把其中那丸用臘包裹的藥丸拿了出來,谷晨遂把鼎蓋蓋好,把那丸藥接過看了看,一時滿面驚疑之狀,孝天不由問道:「師父,這是什麼藥呀?」

  谷晨拿到鼻上聞了聞,略一端詳,不禁高興得跳了起來,一面大笑道:「五元丹,五元丹!」

  孝天不由奇道:「什麼五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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