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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池老甲潛至丹室之內,正逢那谷晨運行著吐納坐功,到了最緊要之處。

  侏叟池老甲,略一顧視之下,不由大喜,他知道天交子時,正是吐納之氣行經氣海之際,只此一時,全身瘓癱,即便一小童,亦可致人死地。

  所以他耐心的在一旁等著不動,眼看著谷晨所出白氣,已到了細如遊絲之際,這才猛然現出了身形,輕輕走在谷晨身前,用手在谷晨左肩一拍。

  鬼見愁谷晨,又何知身側侍有強敵?方自到了緊要關頭,忽覺得肩上為人一拍,同時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二氣暴縮,同藏在氣海穴門之內,一時吐吸不得,非要再靜下心來,運行一周天,方可使二氣複出。

  只是此一刻,已身同廢人,絲毫不能運力行功,他驚魂之下,向拍自己這人一打量,不由嚇了個魂不附體。

  雖然事隔多年,可是池老甲這種怪異的長相,他又怎麼能去懷?

  一看之下,這鬼見愁谷晨頓時面如死灰,心中暗暗叫了聲:「我命休矣!」

  當時強行提住了一絲尾氣,奮聲開言,仗著他數十年浸淫的超人內功,居然仍能開口說話,可是,已由不得汗如雨下。

  那侏叟池老甲,做夢也沒想到,谷晨居然能在二氣歸海之下,仍能開口說話,心中不由著實大吃了一驚,可是也因為如此,這池老甲愈覺得時機難得,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令他逃開自己之手了!……

  此時侏叟池老甲,聽得鬼見愁谷晨這番話之後,又驚又怒,當時仰空如兒啼也似的一陣尖笑,聲停,卻由那石凳之上一躍而下。

  裘孝天不由驚得身子往起一站,只以為這池老甲,定是要向師父下毒手,正想沖身而出,卻見那侏叟池老甲,身子離著谷晨有半丈許,停步不動,聳了一下眉頭,嘻嘻一笑道:「谷晨,我這是給你說好話,存心想饒你一條活命,你莫非不知道麼?」

  鬼見愁谷晨眼皮一翻,哼聲道:「谷晨身已百齡,雖死無憾!池老甲,你就不必再多言了,趕快給我一個痛快吧!否則,一等我氣血貫通,嘿……那時,恐怕你來得去不得了!……」

  侏叟池老甲聞言禿眉一豎,正要發作,忽然像是想起一事,又不由忍了住。

  他哼了一聲道:「谷晨,老夫是給你說老實話,那粒五元丹,就算已為你吞下,為今之計,你只要把方真人當初那口弧形劍拿來,我也就不為己甚,念在你我今日都已是這麼一大把年歲了,我也就暫饒你一命,你又何故放生路不走,卻一心要往死門裡鑽呢!」

  他自以為,這一番話足可打動了鬼見愁谷晨的心了,可是話才一了,那鬼見愁谷晨猛的一瞪雙目,抖戰道:「池老甲,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告訴你這東西不在我手中,你要是再在一旁嚕嗦,可怨不得谷某要出口罵你了!你還不下手等什麼?」

  他這一番話,說得那池老甲滿頭的髮辮,根根都倒豎了起來。

  只見他向前一上步,口中哼了一聲:「谷晨,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池老甲手黑心毒了!」

  他說話,猛然淩空出一掌,直往谷晨當胸,肺腑穴上猛擊了去。

  這一掌,由池老甲掌中劈出,帶出了一股極為猛烈的勁風,谷晨方自暗忖:「此番休矣!」

  眼看這股尖厲的勁風,已經堪堪擊上了谷晨的前胸,霍然由牆角裡劈出一股疾勁之風,就空和池老甲這股勁風一迎而消。

  鬼見愁谷晨,和侏叟池老甲,都不由相繼大吃了一驚,就在二老乍驚之下,裘孝天已由一邊電也似的閃了出來,一個錯步,已閃在了池老甲身前,身形微微向下一矮,雙手猛然向外一抖,「野馬分鬃」,直往池老甲兩肋上穿了過去。

  侏叟池老甲,這一掌已註定要手到功成,卻不料一邊竟會突然飛出了這股勁風,居然功力和自己差不了許多,迎著自己的掌風一擊而散。

  池老甲不由大吃了一驚,再一注視,敢情竟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

  雖然池老甲方才那一掌,只用了七成勁,可是這孩子的年齡,才僅僅不過十三四歲,競能敵過池老甲這種掌風。

  池老甲看在眼內,焉能不驚駭不已呢?

  驚愣之下,方想出言喝問,不想尚未開口,這孩子居然竄縱到了自己身前,一開式就是一手頗為難敵的分筋錯骨手。雙掌上帶著兩股尖銳之風,直往自己兩肋襲到。

  池老甲氣得厲哼了一聲,不及再發話詢問了,當時一側身子,猛然一抱雙臂,用「恨滿心田」的絕招,直往裘孝天雙臂上削了去。

  裘孝天見這池老甲雙掌薄如冊頁,這麼往下一抖,透帶著一股尖嘯,彷佛是金刀劈風之聲。當下就知道,這怪物雙掌上可有「觀音掌」的功夫,如若讓他這雙掌沾上,可無異被刀劈上了一般,哪敢絲毫大意,慌忙不迭向回一坐雙腕,身軀已自猛然騰空而起,向池老甲背後一落,一撤雙掌,這一次卻是用「浪趕金舟」的手法。

  一雙鐵掌,直往這池老甲背心,一雙「氣海穴」上,猛然劈擊了去。

  侏叟池老甲不由怪叫了一聲,只見他那矮小的身材,猛然一個倒旋,似旋風也似的霍然轉過,身軀已用「飛蟬過殘枝」的極快身法,上躍了七尺左右,孝天的一雙掌,竟會遞了空招。

  侏叟池老甲,一面對敵,心中卻在擔心著,這谷晨不要借此運行真氣。只要他一還原,自己恐怕以一敵二,萬萬是要落在他們手中了。

  他這麼一想,不由心中一陣急亂,此時身子已反撲在孝天身後,他猛的一咬牙,用「拳打半天雲」的特殊手法,猛的向外一抖雙拳。

  頓時就聞得當空「轟!」的一聲大震,一時沙石唰唰落了一地。

  裘孝天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已全在這池老甲拳風之下,只要他再一進拳,自己已可說是萬無活理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一旁的鬼見愁谷晨厲哼了一聲:「池老甲你敢!」

  聲出人起,一黑影陡然騰空而起,用「卷風遊塵」的絕頂輕功步法,往地面上一落,一雙長臂倏地向前一抖,挾起兩股罡風,直向池老甲雙腕上猛抓了去。

  池老甲從那聲厲哼中,已聽出了,敢情竟是那鬼見愁谷晨醒轉了過來,不由又驚又怕,雙足微彈,已先竄出了七八尺以外。無形中,已把抖出的雙拳給收了回來,孝天突覺背脊一松,忙向左一個猛翻,閃在了一旁。

  他目光已看見,這個突然自空而降的人,正是自己師父鬼見愁谷晨,不由心中大喜,一時貼壁而觀。

  侏叟池老甲,此時怪叫了一聲道:「谷晨,你來的正好,我們老朋友好好把這一筆舊帳算一算,看一看到底誰強誰弱!」

  他說著這話,那矮小的身材,霍的一個疾轉,已到了谷晨左肋,只見他一駢二指,直向谷晨「章門穴」上點去,他這雙指方一遞出,鬼見愁已覺得,由他指尖,透出來一股尖銳的指風,不由心中一驚,暗想:「原來這老兒,竟也練到了隔空點穴的功夫,怪不得他如此狂!」

  他想著,不偏不動,猛吸了一口真氣,將章門穴眼護住。

  池老甲尖銳的指風,方一點上,只覺一股反彈之力,同時內心微覺得一陣發熱,暗忖不好,他知道對方元力充沛,竟擅以氣封穴,自己如冒然點下,非但傷不了對方,恐怕弄不好,自己還要為此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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