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長劍相思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
再看看長案上的那盞青燈,噗哧哧地冒著火苗子,顯然受驚於風力——這又證明真的是有人來過了。 祝天鬥自跟隨金雞太歲以來,由於後者在江湖上的威力,幾乎無往不利,所見披靡,想不到最近流年不利,一連串的受辱受驚,尤其是前此麥家一戰,差一點喪命在關雪羽之手,設非是託福主子的照顧,這條命早已完蛋大吉,一連受創之後,早已銳氣盡失,這一次奉命前來,滿以為對方丐幫敗兵之將,還有什麼能人?卻想不到仍自偏多怪異,有過以往的遭遇,他可是不敢再以恃強,還是三十六策,「走」為上計的好。 轉念再想,主子要交待,總不能空手而回,多少也得撈它幾樣東西,回去交差才是。 這麼一想,即由身上取出一方綢巾,抖開來,平鋪在地,一雙白果眼,東瞧瞧西看看,只把那些丹丸藥散的瓶瓶罐罐手到拿來,盛了滿滿一袋。 那邊還擺設著一尊瓷馬,拿了再說。 祝天鬥飛身而前,取馬在手。 當他回過來,待把手上瓷馬包進包袱裡去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包袱不見了。 明明記得剛才這個包袱就放在地上,不過是彈指的當兒,竟然會不見了,豈不是邪門兒? 被點了穴道的老道,仍自昏睡不醒,甚至於仍然還是剛才的睡姿。 祝天鬥心裡一陣發毛,偶一抬頭,這才發現,嘿!原來懸在梁上了,想是剛剛掛上,還在悠悠不停地來回搖著。 祝天鬥禁不住為之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用說這是來了能人了,總共是一回身的空檔,來人竟能從容進出,這還不說,竟然還能把包袱系好梁上,自己簡直成了聾子了。 心裡一急,隨即把手上瓷馬放下,一個騰身,越出窗外,四下一打量,月高風清,並無任何蹤跡,再回去,這一次連瓷馬帶包袱都不見了。 包袱不見了,包包袱的那塊綢子,卻好生生地鋪在地上,只是包袱裡的那些瓶瓶罐罐不見了,再一打量,原來物歸原處,俱又好生生地擺回到原來地方。 祝天鬥只覺得一陣子透心的發涼。 不用說,自己這是被人家給耍了,這個人功夫高不可測,似乎對自己還有幾分厚道,否則憑他這等身手,要是有意取自己的性命,八條命也完了。 待將如何? 走吧,空手而回,回去如何交待? 不走吧,還有什麼臉再呆下去? 心裡那股子窩囊可就別提了,一轉臉,可又看見了睡在椅子上的那個白髮老道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他可是一概不知的樣子,兀自在昏睡之中。 心裡一動,別是這個老東西鬧的什麼玄虛吧?轉念再想,卻又不對,因為對方明明已被自己點了穴道,莫非他還能自行解開穴道不成? 據他所知,武林中並非沒有那類奇人,可以借助本身氣血之功,自行活血打開穴道,就好像他主子金雞太歲過龍江就有這個能耐,實是難以相信,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道,也能有這個能耐。 既經動念,無妨就試他一試。 祝天鬥冷冷一笑,反手由小腿肚上拔出了尺半牛耳尖刀,那雙白多黑少的眸子裡凶光四射。 「老小子,你這是翻穿皮祆,在跟我裝瘋,老子偏就不相信你這個邪。」 腳下一點,「嗖」地已躥到了對方座位之前,右手向前面一探,已抓住了道人後領衣裳,往上一提,就像拎兔子般把他給提了起來。 就是因為太順手了,祝天鬥才為之打消了先時的一腔殺招。疑心既去,冷笑一聲,用力的又把他給擲了回去,「砰」一聲,摔在椅子上。 由於力道過猛,大股風力竟使得長案上的那盞燈一下子為之熄滅。 霎時之間,滿室黝黑。 就在這一霎間,祝天鬥只覺得後領上一陣發緊,連衣帶肉被人抓了個緊。這情形竟與剛才施于白長老有幾分相似,只是手法略有不同。 祝天鬥心裡一驚,左手尖刀往後就紮去。 他的刀快,人家的手法更快。 刀身方自遞出一半,一股絕大的勁道,已發自對方手上,隨著這股力道向外一振之下,祝天鬥已被摔出去。 這一手勁竟是出乎意外的大,祝天鬥的身子足足被摔出了五六丈開外,噗通,倒了下來。 總算祝天鬥還算靈活,隨著倒落下來的身子,一式「兔子滾」,翻躍出去,雖說是沒有摔著了筋骨,卻也被著實地震了一下,另外卻不慎為自己手上的刀,紮了一下,傷在小肚子上,沒有扎實了,卻也劃了一道血糟,疼得他連連打顫。 氣人的是,一連串的為人戲耍受辱,最後更叫人給摔了出來,卻連對方是誰,他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起來可真夠丟臉洩氣。 這麼一來,自然是不能再留下去了。 黑暗裡,一個人倚著石頭,咬牙切齒地發了一陣子恨,瞧瞧還是不見一個人影。 不用說,暗中這個人八成兒是跟自己泡上了。可惜的是這場默劇到目前為止,自己是輸定了,說得切實一點,對方還是手下留情,要不然這條小命早就完了,再不見好就收,那可真是「耗子舔貓的鼻樑骨——作死」了。沒說的,走吧!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