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血海騰龍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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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飛龍」江翼,已怒到了極限,聞言怒吼一聲,一招生平絕學「洪荒初劈」,以雷霆萬鈞之勢,挾著駭人的狂飆,電光石火般的向老人「七坎」死穴拍到。 「寒山飛龍」江翼本非泛泛之輩,這一招含憤而出,威勢自然驚人,其他五人不由心中都暗暗喝了聲:「好!」 但是,怪得很,那老者竟然視若無睹,好像這一招不是攻他似的。 眨眼間蓄滿內勁的手掌距老人「七坎穴」不足一寸了,突見老人右手一晃,已扣住了「寒山飛龍」的脈門。 出手之快,使人無法分辨,而方位角度的變換,更使人無法想像,總之是既快又怪,大反武學常規。 突聽「寒山飛龍」驚呼道:「天龍七絕掌」聲音已充滿了恐怖。 老人冷森森的道:「天龍七絕掌你還不配看到,今天若非老夫心情特佳,你們這批小輩誰也別想活著回去,白龍穀有來無往,早有所聞了吧?滾吧!」 一聲慘吼,「寒山飛龍」江翼硬生生的被扭下一隻右臂,人被拋出去一丈多遠,那只被扭斷的手臂,還被一層皮掛在肩上,鮮血淋漓,看了令人觸目驚心。 其他五人,一聽這老人就知是隱居一甲子以上的白龍神君,早已嚇得噤若寒蟬了,他們深知這個百多歲的魔星,從來是不把殺人當一回事的,只道這一冒犯是死定了,他們心中的懊悔就別提了。 如今一聽要放他們走,不啻是撿了一條命,那敢再哼半聲,匆匆扶了「寒山飛龍」,如「喪家之犬」般的急奔出穀而去。 白龍神君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緩緩向季雁萍走去,那雙寒光閃射的眼睛,不停的在季雁萍身上滾動,好像要從季雁萍的外表,看出他練武的稟賦如何? 不錯,以白龍神君在武學上的造詣,要從一個人的外表來斷定他將來練武的成就,是絕對可以辦得到的事,但是,如今他卻望著季雁萍搖起頭來,並自語道:「此子外表神清氣朗,但卻含有絕脈,無法習得上乘武功,看起來我這身武功是要帶到土裡去了。」他懊喪的搖搖頭,嘆息他的蓋世武功後繼無人,他心裡想著,兩腳不由自主的向谷内走去,突然,一個意念襲心頭,他心忖: 「這孩子既然傷在我白龍穀,我豈能厚此薄彼放了他們,而置他這傷者於不顧,我只好把他的傷治好,再讓他離去。」轉念間,重回到季雁萍身邊,把起季雁萍腕脈,仔細的診斷了一番。 突然—— 白龍神君發出一聲驚異的輕啊!兩眼暴睜,光彩明亮駭人,把脈時以五指深陷在季雁萍肉內,手臂微微顫抖,只聽他喃喃自語道:「什麼?『三陽神脈』,『三陽神脈』?我看錯了,我忽略了三陰與三陽是非常相似的了,我幾乎丟了一個人間的至寶。」 「哈哈……三陽神脈,三陽神脈,」白龍神君突然抱起地上的季雁萍,邊走邊跳的向谷中跑去,那分興高彩烈的舉動,簡直像一個大猴子,得到了一隻好吃的菓子一般。 不過,這也難怪,白龍神君武功天下無敵,自非常人能繼其衣缽,他隱入白龍穀的初衷,乃是因為谷中出現了一株將要成形的「萬年參精」,他知道要繼承自己的武功,如無藥力相助是決難練成的,所以他放棄江湖生涯,無聲無息的隱入白龍谷中,守候這株天地至寶,以保他的武功不至失傳,最近就是這株參精,剛到成熟之期,所以白龍神君雖說動了收徒之念,不過心裡卻很明白,縱然有參精相助,要找一個理想的傳人也非易事,因為武功一道,最重稟賦,假使本質不夠,縱有藥物相助,也僅只能止於有限的階段,難有更深的成就,所以開頭他把季雁萍看成了三陰絕脈,而轉身想去就是這個道理,本來如有參精相助三陰絕脈是可以消除的,但在武學上卻難有些成就,這也就是白龍神君扭頭要走的原因。 他那會想得到,季雁萍不但不是三陰絕脈,竟然還是千載難逢的三陽神脈,有了三陽神脈,就是沒有藥物相助,白龍神君也照樣可以把武功傾囊相授,不必擔心他功力不繼,因為有三陽神脈的人,必然沒有鎖心骨,如未能用真氣助他打通任脈,督脈,他的真氣能上達天庭,下至地府,相接相應,生生不息,試想,以「白龍神君」那種功力,要替季雁萍打通任督二脈,又有何難?難怪他要樂得忘形了。 白龍神君雖然是跑一步跳一腳,但行動仍然十分迅速,眨眼間,便到了他居住六十多年的石洞,位於崖上,離地約有三十丈,由於離地較高,是以洞內很乾燥,洞壁十分光滑,似是自然形成並未經人工雕磨,洞頂鑲了三顆龍眼大小的珠子,發出柔和的光芒。 白龍神君把季雁萍放在一張石床上,轉身走入內洞,不大工夫,捧出一隻長形玉鋏,在季雁萍身旁坐下,望著李雁萍的俊臉,自語道:「以你自身絕佳的本質,再加上這株天地間的至寶,我要把你造成天下第一個高人。」 伸手錯下季雁萍下顎,然後急忙打開玉鋏,拿出一個形如娃娃而又潔白清香的東西,此物看起來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如膠似乳的液體,在它體內緩緩流動著,看起來更顯得生動,這就是「萬年參精」。 白龍神君小心翼翼的,甩小指指甲輕輕插入參精頂門,飛快的一旋一提,帶起一層薄膜,動作之快令人目眩,薄膜一脫,頓有一股濃烈清香的液體,緩緩流入季雁萍口中,然後流入腹中,滲入全身。 白龍神君全神貫注。足足有頓飯工夫,那些液體才流盡,白龍神君手中只剩下一張如同蟬翼的薄膜,一株天地間的精英至寶,全部進入季雁萍腹中去了。 白龍神君順手把皮膜丟置一邊,立刻盤膝在季雁萍身旁坐下,注滿真力的雙手開始在季雁萍全身各大要穴走動。 白龍神君的手掌每通過一穴,必然把真氣大量輸入,因此才走遍三十六穴,白龍神君全身已被汗水濕透了。 季雁萍的臉越來越紅,簡直紅得有點怕人,由血紅漸漸變成了紫色,突然,一絲血跡由季雁萍口角溢出。 白龍神君滿布皺紋的臉上,已密密龐麻淌滿了汗珠,他的內心緊張並不下於季雁萍,現在內腑被藥力煎熬的痛苦。 就在季雁萍的鼻孔內,將要滲出血的一刹那,白龍神君突然大喝一聲,雙掌電光石火般的按在季雁萍胸口,真力一透,頓覺季雁萍體內散亂的氣流,如同氾濫的江河一般,亂沖亂撞,力量大得驚人。 白龍神君貫入的內力漸漸加強,來控制這些散亂的氣流,一絲絲,一點點,足足花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把那真氣凝聚起來,化成一團無堅不摧的氣流。 季雁萍的臉色,此時又恢復了正常的紅潤。 此刻白龍神君的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 「白龍神君的弟子要天下無敵!」 左手探入懷中,摸出一個銀盒,掀開盒蓋,裡面豁然放著無數細如髮絲的銀針,白龍神君毫不思索的拈起一枚,刺入腦戶穴中,他要激發他生命的潛力,透支自己的體力,他似乎連生死也不顧了。 季雁萍督脈一開,就自然而然的醒了過來,身體微微一動,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澄清心意,把真氣集向天門。」雖然只是兩句冷漠的話,但使人聽了卻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季雁萍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依言而行。 白龍神君又拈起兩根銀針,分刺入「肺腑穴」、「氣海穴」,立覺真力源源而來,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直貫季雁萍體內。 以白龍神君的深厚功力,再加上參精,以及季雁萍的功力,三者結合可說無堅不摧了,但是,意外的,卻依舊無法突破天門。 白龍神君的「七坎」、「玉枕」二穴又多了兩根銀針,接著六根、八根、十根,突然—— 季雁萍悶哼一聲,天河已開,真氣立刻流遍全身,通行無阻,這是季雁萍做夢也不會想到的。 一個冷冷細弱的聲音又道:「快起來坐好行功,真氣流遍十二周後才可以收入丹田。」季雁萍天生傲骨,寧折不彎,但不知怎的對這人的命令,卻有一種不能反抗的感覺,只好依言而行。 季雁萍行功十二周,但覺濁氣全消,身體輕如無物,有一種清爽脫俗的感覺,深知自己已得了曠世的奇緣,隨即緩緩睜開星眼。 突然季雁萍嚇得幾乎叫出聲來。 觸眼處,只見面前坐著一個全身插著不下二十根銀針的老者,每根銀針所插的位置,是人身要穴,在柔和慘澹的珠光反射下,老人的臉已成了白灰色,配上他的白髮,白眉,看了格外怕人。 但是,季雁萍心中明白,就是前面這個老人救了他的性命,也替他打通了全身穴道,他雖然不知道老人為什麼要在大穴上插入這麼多可怕的銀針,但他卻明白這與替他通穴有關係。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顯得有些困倦,但目中透出的冷光仍然有一種懾人的威嚴,他望著季雁萍冷冷道:「快拜我為師吧!」這是命令的口吻。 季雁萍劍眉微皺,起身道:「季雁萍請教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人冷漠的目光盯在季雁萍的臉上,冷冷的道:「白龍神君」,他竟對季雁萍道出了真名號,儘管他外表那麼冷淡,但他對季雁萍的期望,卻在無形中流露無遺。 季雁萍耳中「轟然」一震,「白龍神君」!他終於找到了,而且還是他親口說要收他為徒,他俊朗的星目中沒有淚光,只有無邊的仇火,季雁萍機械的跪在白龍神君面前,行了拜師之禮。 白龍神君冷冷道:「起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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