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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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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際風蘭,已笑得上氣難接下氣,低聲軟語乞降,道:「龍……哥……哥……,你……饒……過這……遭,下次……小妹……再……也不……敢頑……皮了……」龍洲心中一蕩,同時也心中一軟。停手不搔,繼續抱著她朝前飛奔,口中卻裝著生氣,「哼」聲說:「哼,念你初犯,尚知悔過的份上,權且饒過一次,下次再犯,看我不讓你笑個痛快!」 風蘭自與他相識一來,龍淵一直是言笑不苟,平日風蘭雖時常向他無理取鬧,龍淵卻總是老老實實。 今晚,風蘭潛隨虎雄出來,根本不知道龍淵也跟在後面。 故此,當龍淵向她投土示意之時。風蘭乍見龍淵,芳心裡又驚又甜。 驚的自己竟未能覺察牆外有人;甜的卻是,龍淵即|既暗暗跟著自己,可見他並非對己了無一點情意。 這起碼表示,龍淵對她的安危行動,致為關心,否則,他為何要召喚自己呢? 風蘭這麼一想,芳心一動,身在半空,突的一軟,果然龍淵怕她跌著,趕過來將她接住。 她偎在郎懷,只覺得舒適無比,索性妙目一閉,任憑他抱著,掠進林內。 那知,龍淵對她的情意,還不止此!此際,竟而主動的與她玩笑,這對於風蘭來講,豈非又是一大喜訊? 因之,風蘭見狀,芳心中即|既喜且甜,但卻也故意湊趣裝成愁眉苦面,怯生生惹人憐愛的模樣,委委屈屈的答應一聲「是」道:「龍哥哥,小妹下次再不敢犯啦!」龍淵見狀,心頭一樂,哈哈大笑,風蘭說罷,覺得有趣,便再也忍不住,亦跟著「嗤嗤」脆笑起來。 二人笑作一堆,笑聲劃空而過,靜夜中萬籟俱寂,最易傳音。 此際,他兩人雖離開适才村屋,已有二三裡地,但村屋內諸人,仍然清晰的聽真。 首先莽飛矛張清,大吼一聲,站起來罵道:「他媽的,什麼人這麼倡狂,半夜三更鬼叫鬼叫,待老子去找來打他媽的一頓,看看他媽的他還鬼叫不叫!」文昌諸葛龔人傑,久曆江湖,見多識廣,聽聲辯位,已知那發笑之人,功力絕世,否則,那聲音變遷,決不會如此之速,莽飛矛張清,雖有一身橫練蠻力,卻萬萬追趕不上,其實,便能追上,也不見得是人家的對手。 故而見狀,濃眉一皺,立即出聲將張清勸住。 龍淵兩人,只顧得玩笑。可未慮及其他,也未認准方向,笑聲稍住,風蘭首先發現,問道:「龍哥哥,你這是到那裡去嘛!」龍淵聞言,霍的止步,放眼一看,果然方向弄錯,正好與回店道途,背道而馳。想欲轉回頭,風蘭卻已悄聲說道:龍哥哥,你看前面村子裡,也有燈光透出,我們再去探探好嗎?」龍淵看看天色,也不過剛過三更,一想多探幾處也好,正欲舉步,卻聽風蘭又道:「你,龍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抱……」龍淵一聽,一陣耳熱,這才驚覺事勢有點不對。 不待風蘭說完,趕緊鬆手。風蘭一語未竟,驟不及防,若不是趕快挺腰施力,差點兒被他摔在地上。 風蘭芳心裡可有些怪他不夠體貼,白他一眼,方欲埋怨撒嬌,一瞥龍淵踟躇羞慚之態,垂頭不語之狀,卻又不由奇怪,道:「龍哥哥,你怎麼啦!」她那知道,方才是龍淵一時忘形,才與她玩笑,抱持這遠,此際,回過神來不僅深悔失態之禮,同時在他心中,也正深深自責,愧對雲慧姐姐,以及惹上了個禍胎! 須知,龍淵對雲慧鍾情,早已刻骨入髓,矢志非她莫娶。雖然風蘭麗質天生,純真可愛,卻終不能代替他心中雲慧位置。 自從發覺風蘭移情向他,龍淵便決心在巢湖事了之後,辭別獨行。 那知,尚未過兩個更次,決心不但忘記了不說,更還等如是主動的向風蘭表示了好感,這,豈不等於是自搬磚頭自壓腳嗎? 龍淵如此一想,又豈能不深自責己呢? 故此,一聞風蘭之言,心中風車般一轉,正色對風蘭道歉說道:「蘭妹妹,适才小兄一時忘形,諸多失禮冒犯,想來心實愧煞,望蘭妹妹原諒一遭,下次決不再犯!」他這意思,是表明剛才乃一時糊塗,以後決不敢再糊塗。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風蘭聰慧之極,那能不懂,聞言心頭一涼,暗中氣道:「我風蘭那點不好,你這麼看不起人?我女孩兒身體,清清白白,可是能隨便糊塗得的!」不過,風蘭外表可也裝糊塗,她故意「嗤」聲一笑,舒玉臂挽住龍淵右臂,柔聲兒說著:「龍哥哥,看你真酸的可以,什麼『失禮冒犯』的,我不懂,你叫我原諒什麼呢!」龍淵右臂,被她勾在懷內,肘間觸著風蘭酥胸,軟綿綿,如觸電極,可是抽不回來,又不便用強,一聽這話,心裡頭更暗中叫苦不迭! 皆因,風蘭之言,表示著兩個意思,其一表示她情竇未開,天真未鑒,不曉得什麼是男女之防,認為開個玩笑,沒什麼了不起的。 第二個意義,可不太妙,因為那表示,風蘭已有意以身相許,此身自然已屬於君,如此則擁抱玩笑,正是兩情洽歡的表現,又何必斤斤計較失禮冒犯? 但,以風蘭過去的言行,目前的行動而論,則風蘭分明是有意替自己製造親熱機會,她外表上裝作糊塗不懂,內心怕不早備下情網圈套,等待著自己陷落? 龍淵這一想明白,頓時嚇了一跳,心知如不早些抽身,將來怕不要弄個灰頭土臉,落得個不義的駡名? 只是,此等事不同於舞劍比掌。可以挑明瞭橫劈直砍,若一個處置不當,憑風蘭那付倔強頑皮的性情,還不定出什麼花樣呢! 這意念,寫來甚長,其實在龍淵心中,均不過一閃而過,並未耽擱多大時刻。 他一想不對,便趕緊採取措施,道:「蘭妹妹,咱們快去那村中探探,就趕緊回去吧!否則等一會虎兄先回,找不到你,又發急了!」說著,也不等風蘭回答,率先朝前掠去。 風蘭聞言,心裡暗「哼」一聲,忖道:「你別老拿話點我,弄急了我乾脆和虎雄絕交,看你還有何說!」想著,早一把拉住龍淵右手,隨著他向前飛馳! 二人手拉手,一掠五六丈,眨眨眼已至村前。龍淵縱目一瞧,那村落建築得比較好些,村內房舍約有二十餘家,外邊尚有一道木柵,將全村圍住。 龍淵兩人,方待越柵踏入。 那知,村內所居之人,早已聽見他倆的笑聲,注意上了。 故此,當兩人奔到村前,尚未超柵,突由柵內,飛快的迎出兩條人影,前面一人,更已發話喝道:「何方朋友,深夜駕臨,貧道衡山浮沙子在此迎候!」龍淵心知行藏已露,乾脆停步不進,佇立以待。 那兩人一掠數丈,停身在兩人身前一丈之處,對龍淵風蘭打量一陣,乃瞥見風蘭右手所提花藍,敞聲哈哈一笑,道:「請問姑娘可是來自武夷,但不知武夷婆婆,與姑娘怎的稱呼?」 風蘭先聞得那人自報姓名,便覺得耳熱,聞言一看,只見那人年約六旬,一身灰布道袍,長及膝頭,雲履白襯,身背單劍,面圓多肉,額下黑髯又長又濃,一雙電目,精光四射,分明內力十分深厚。 心中一動,脆笑一聲反口問道:「你可是老道叔叔嗎?我是蘭兒哇,老道叔叔不認得我了嗎?」那老道聞言,仰天哈哈朗笑,道:「蘭兒嘛,要不是婆婆的花藍,老道叔叔可真不敢認了。黃毛丫頭十八變,這話真是不假,蘭兒,你不看你現在長多大了啊!」風蘭「啐」了一口,一掠欺進,伸手便拉那老道的黑髯。同時,口中還嚷道:「老道叔叔,你還是一樣老沒正經,看蘭兒不拉下你的假鬍子來!」龍淵一皺眉頭,暗暗好笑,這一老一少,真叫做棋逢對手,一般的頑皮好耍!卻見那老道,「哈」「咳」了兩聲,挫身挫腰,轉到風蘭背後,伸手反抓住風蘭的後飄長髮,邊抓口中也嚷嚷著,說:「好丫頭,你要拉老道叔叔的鬍子,老道叔叔也得拉拉你的小辮子尾巴,看誰……啊,啊,小辮子呢!」 原來,那老道轉到風蘭背後,看清風蘭根本就沒梳辮子,方才這般說法。 風蘭一把抓空,眼前失去老道身影,知他已轉到自己背後,不等他手爪伸到,扭頭一擺,「唰」的一聲,將長髮摔到前面,腳下「倒踏蓮步」,大轉身「五鳳朝陽」,「呼」的一下,左掌電般伸出,向老道胸前黑髯抓去。 這一串動作,輕靈快捷,姿態曼妙,龍淵看了暗暗點頭稱讚,老道卻大吃一驚。 皆因,那摔發轉身探掌,雖極平常,但難得的不但如電閃,更且勁風呼呼,淩厲至極。 若內功沒有相當火候,真力何能運用得如此純熟?竟達發上梢後! 故此,那老道不等風蘭纖掌邁近,跺腳後退一丈,雙手在胸前一陣亂搖道:「慢來,慢來,多年不見,小蘭兒不但只長大成人,一身功夫,怕不也得了婆婆真傳,老道叔叔自承已年老力衰,再鬧下去,怕不要被你拉光鬍鬚嗎?」 風蘭「嗤」的一笑,瞟了龍淵一眼,轉對老道說道:「老道叔叔,你不在衡山享福,到這兒做什麼啊!」老道順風蘭目光,對龍淵一看,見龍淵面容雖醜,卻生具一付百年難遇的上好練武骨格。 只是,憑他那一付老眼,卻又察看不出,龍淵曾練過武功,若不是适才在暗處,窺見他的身法奇高,簡直就以為,他是個落魄的游方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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