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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這世上不能不講到有緣和無緣了,往往有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一次,吳老叫化闖進那處人間魔穴,原本只打算救出神鞭叟,放跑了魔穴中的苦難者,懲戒幽冥殺手,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而已。不料碰上了公孫不滅帶人來救他的外祖父,殺了幽冥殺手汪八,將整座魔穴夷為平地。事後他也想和神鞭叟告辭離去,可是他在無意中發現了一個衣服破爛,瘦骨磷峋的青年人,用刀逼著一個魔穴中的倖存獄卒,朝荒野的山溝裡走去。吳老叫化好奇了,這個瘦骨磷峋的青年是什麼人?別的脫生的人,都跟那位少林高僧離開了魔穴,他怎麼逼著一個魔穴中的獄年向荒野的山溝走去?他想幹什麼?

  吳老叫化好奇心大動,便趕去看看。一問,才知道這位青年是淳安縣許百萬的兒子,被所謂的仁義君子任大俠所害,不但全家慘遭殺害,還將他父子兩人送到了這處魔穴,父親受不了殘酷的磨折而死於魔穴中,屍體給拋到這處荒野的山溝,現在他是逼著獄卒帶路來尋找他父親的屍骸。可是山溝處處白骨森森,散亂一地,根本沒一個全屍,也沒一副完整的屍骸。屍體不是為野獸叼吃。就是葬身在天上的禿鷹腹中,他又怎能找到自己父親的屍骸?這個青年人只有大哭而向山溝跪拜,更令吳老叫化奇異的,是這悲痛、憤怒的青年竟然不殺個獄卒,咬牙切齒地說:「你走吧!我不殺你,但我誓必找姓任的為全家報仇。」

  吳老叫化再仔細打量這個許公子,見他骨骼清奇,為人恩怨分明,是一個學武的上乘人選。再試試他地武功,全是花拳繡腳,不堪會武功的人一擊。這樣的武功,又怎能殺得了所謂的仁義君子任大俠?吳老叫化說:「你這樣的功夫,別說殺不了任大俠,就是連他家中一個武士也殺不了。這樣吧,我老叫化將那姓任的抓到你面前,由你殺了他吧!」

  許春水知這位老叫化是江湖上的奇人,激動而拜:「只要老爺爺能助我殺了姓任的,我願意終身相隨老爺爺。」

  「我老叫化身住漠北,異常的艱苦,你也願隨我老叫化去?」

  「不論老爺爺去哪裡,我也願跟隨。」

  這大概是人們所說的緣分了,許春水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老叫化,竟然是一代人間奇人,名動武林的耆宿,不知有多少人想求而不可得。

  吳老一化說:「好好!你以後想離開我,隨時都可以。」這樣,吳老叫化帶了他來見公孫不滅、神鞭叟等人,正好神鞭叟、公孫不滅也要找姓任算帳,便一塊而來……

  神鞭叟聽吳老叫化說許春水是漠北一派的人選,連忙向許春水道喜說:「許公子,你得到吳老前輩的垂青,可以說是你的奇緣,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吳老前輩為師都不可能,小老恭賀你了!」

  許春水這時福至心靈,慌忙對吳老叫化下拜叩頭:「多謝師父收容弟子。」

  吳叫化歡叫著:「好好!起來吧!我們走!」他又對神鞭叟說:「趕車的,我老叫化今後有機會,再來找你一拼酒量。」

  神鞭叟笑著:「小老隨時奉陪。」

  吳老叫化又內公孫不滅說:「解大俠,我們再見了!」說畢,攜了許春水飄然而去。

  神鞭叟感歎說:「看來在四五年後武林中又會出現一位名動江湖的奇事。這可以說是武林之幸,江湖之福。」

  公孫不滅點點頭,問:「江大俠,你又打算去哪裡?」

  「小老打算去無錫公孫不滅家一趟,告訴他今夜所發生的事。」

  公孫不滅有點愧對這一位古道熱腸的老俠士,他極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感到自己今後還要護著外祖父醫治殘傷,同時更要遠避東廠的耳目,自己的行蹤,千萬別讓公孫家的人知道,等事情了結之後,再向江老伯賠罪道歉好了。他說:「江大俠多珍重了。見到了公孫不滅和公孫家的人,請代在下問候,同時告訴他們,小丹不想累及公孫一家,現在跟隨在下,請他們放心。」

  「小丹兄弟能隨解大俠,那是他們的福氣;小老比什麼都放心,我一定代解大俠告訴他們,請他們放心。」

  「在下更多謝了!」

  「解大俠別害氣。解大俠這一次毀了那處人間魔穴,必然震驚江湖,引起東廠的注意。不久,他們會暗暗派出大批的高手,暗查解大俠一行人的行蹤,望大俠多加小心才是。」

  「在下會小心的。」

  「好,小老不阻礙解大俠了,就此告別!」神鞭叟說完,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公孫不滅凝視他逝去的身影,說了一句:「他真是一個俠肝義膽的俠士,是我連累和辜負他了。」

  小丹說:「少爺,我們也走吧,解老爺他們在盼望著我們。」

  「好!我們也走。」

  公孫不滅和小丹離開山坳,剛登上山頭,驀然見任家大院所在的地方,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火勢甚為猛烈,轉眼之間,便染紅了半邊天。公孫不滅一怔說:「誰放火燒任家大院了?我們去看看。」

  小丹說:「去看它幹什麼?這也是那姓任的應有報應。我們沒一把火燒了它,已算好了!看來,多數是其他受任家逼害的人,前來報仇了!」

  「小丹,話不是這麼說,要是來報復的人是黑道上的人物,爛殺無辜,我們不能不去制止。姓任的雖然罪有應得,但任老夫人和他們的家小,都是無辜的。何況任老夫人和他的丈夫,多多少少與我們公孫家也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我們也不能置之不理;」

  公孫不滅說完,便閃身而去,小丹也只好跟了去。公孫不滅趕到現場,不見有什麼人在任家大肆殘殺,也沒有聽到有人在悲感,放火的是任家的兩個家人武士,指揮放火的是任老夫人。

  小丹愕異了:「少爺,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任老夫人叫人放火燒自已的大院了?」

  公作不滅不答,往江邊望去,只見兩艘船停泊在江邊上,任家的男男女女,都往江邊而去,有的已登上了船。

  任老夫人見大廳也起了火,對兩個放火的武士說:「我們上船吧,不久,城裡便有人趕來救火了!」

  公孫不滅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神鞭叟說得沒有錯,任老夫人是位狹義而很有智謀的女中豪傑,外事果斷明快,由於她的出現,避免了任家一些武士白白送死,同時也救了任家的一些婦儒老少。現在她放火燒了自己的大院,一是自感無顏再在淳安縣立足;二是避開過去黑道上的仇家前來報復,同樣也避開了東廠人的糾纏。看來任家的人,從此遠走他鄉,隱居山林,不再在江湖上出現了。

  公孫不滅說:「小丹,我們也迅速離開這裡,別讓人碰上了。」

  小丹仍不明白:「少爺,任老夫人幹嗎要這樣做?」

  「這是任老夫人明智之舉,從此可以遠避仇家和東廠的人。走吧!」公孫不滅攜小丹,舒展輕功,登山越嶺往東而去。任家兩艘船也連夜逆新安江面上,去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任老夫人只留下兩個親信,帶著他們的妻兒,以其他富商的面目出現。在淳安縣城打理任家和許家的財產、田地;就像草上飛解無忌安排焦四一家在野人寨一樣,等侯自己和自己的傳人到來。他們守候的卻是任家和許家的後人。

  小丹在公孫不滅的提攜之下,感到自己好像在騰雲駕霧一般,兩旁的山林、嶺峰、村舍,住自己身後飛避而去。不知比坐馬車快了多少倍,他更驚愕自己少爺的武功了。不到一個多時辰,他們便越過了建德縣城,來到了一處梅城的江邊上,首先是焦峰迎了上來:「少爺,小丹兄弟,這麼快就辦完事了?

  公孫不滅說:「辦完了,老爺現在怎樣?」

  老爺很好,有盧大夫在給他治療。」

  「沒什麼事發生嗎?」

  「少爺。沒事發生。少爺,快上船吧,老爺在惦掛著你呢。」

  焦琴也在船頭上說:「少爺!快上船呀!」

  公孫不滅和小丹立刻登上了船,小丹由焦峰拉著,在船頭上說話,公孫不滅進入船艙,見自己的外祖父正靠臥在張軟椅子上。這個過去十分威嚴的老人,除了一雙目光仍帶威嚴外,儘管精神上比在魔穴中好多了,但仍是一副衰弱的樣子。他含笑望著公孫不滅進來,十分滿意自己在這世上惟一的親外孫,不但沒辜負他的期望,還在武功上比自已想像的還俊。他對跟進來的焦琴說:「琴女,你叫你父母和四叔連夜開船,由錢塘江直出大海。」焦琴應了一聲而去。

  公孫不滅怔了怔問;「爺爺,我們不去太湖了麼?」

  「不滅兒,我想過了,你殺了幽冥殺手,毀了東廠這一處秘密的魔穴,恐怕在太湖上不安全;我們還是到大海中一處無人知道的海島好。當然,憑你現在的武功,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但焦氏兄弟兩家和盧大夫一家,恐怕就不大安全了。那處海島,不但是我學武的地方,也是我的另一處住地。」

  「爺爺說的是,那我們就去海島好了。」

  「不滅兒,那個武林中的偽君子你殺了沒有?」

  「爺爺,他已經死了,但不是我殺的。」

  「哦!你讓那姓許的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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