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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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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一笑,問吳知府:「你呢?」 吳知府連忙說:「大人明察秋毫,斷案如神,令下官得益不淺。」 「我們殺了你的兒子,你不怨恨?」 「犬子罪當合誅,大人不株連他人,下官已是感恩不盡了,怎敢存怨恨之心?」 「好!這一次我們暫且放過了你,以後你敢濫用權力,枉害無辜,殘殺百姓,莫怪我們將你滿門抄斬。這裡一式兩份畫了押的供詞,我們帶走一份,明天給我們注消此案,上文下達,不得再興波瀾,知道了沒有?」 「下官知道。」吳知府見不追究自己,已是喜出望外了,哪裡敢不照辦?白衣少女說:「大哥,妹妹,我們走!」 他們三人不出大門,只在公堂外天井中身一閃,躍上瓦面,去得無蹤無影。府衙門的人,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出不了聲,西廠中有如此身手的高人,吳知府更不敢亂動了。 他們三人連夜翻越城牆,往東北江陰縣而去。路上,紅衣少女問:「姐姐,你怎不殺了那狗官的?那不太便宜了他麼?」 「妹妹,要是殺了那狗官,事情更鬧大了,公孫公子主僕兩人,恐怕更脫不了身。」 「姐姐,你特意拐個彎來常州府,我以為你要大鬧常州府哩!想不到人沒有殺一個,就這麼離開了!」 「這樣了結,不更好麼?」 「姐姐,我想血染常州府衙門哩!」 「你這丫頭,別鬧得得太過分了!你不怕遭到大批軍馬圍攻我們?就算我們能脫險,其他無辜的呢?他們不受株連?我們本為救公孫公子主僕兩人而來,你這一鬧,不但救不了他們,恐怕將武林世家公孫一門也卷了進去。」黑衣青年說:「吳知府雖然為人可惡,但罪不當死,還是這樣懲戒他好。」「要是他以後知道我們假冒是西廠的人,繼續逼害那酸秀才怎麼辦?」 黑衣青年說:「這你放心,公孫家的人恐怕對這事早已有了準備。」 「哦!你怎麼知道公孫家的人早有準備了?」 「愚兄看見公孫不滅主僕兩人一出衙門,便有公孫家的人接了去。」 「那麼說,公孫家的人也來到常州了?」 「他們早已來了,不但梅林莊的總管家到來,更來了公孫家的兩名高手他們就伏在衙門的瓦面上,不動聲色的注視公堂上的一切情形。直到他們看到公孫不滅已沒有危險,才悄然隱退。」 「那麼說,我們不出面,公孫家的人也會出手了?」 「可能會出手,但不會像我們這樣出手。」 「那他們怎麼出手?」 「愚兄知道公孫不見為人極為慎重,不會亂來,更不會與官府公然對抗,他們極可能飛刀傳案示警,也有可能是在深夜裡盜去知府的官印,逼吳知府放人,或者用其他辦法,不會大鬧公堂。」 紅衣少女說:「早知道公孫家的人會這樣,我們就不來了!」 白衣少女說:「妹妹,話不是這樣說,公孫不滅是因為我們而受牽連,我們有責任去救他。再說,公孫家的人救人的辦法再好,也沒有我們這個辦法好。」 紅衣少女想起白衣少女竟然當起知府大人來審問的情景,不由笑起來:「姐姐,我真服了你,坐在公堂之上,威風凜凜,有紋有路,真像個知府大老爺哩!而且還頂公正的。」 「妹妹,讓你去當,也是一樣。」 「我可不行,起碼我忍不住笑,一笑,那還像什麼官兒了?對了!姐姐,你這面銀牌去哪里弄到的?」 「那是去年底,我路過陰山,碰上了一個不良的凶徒,出手殺了他,發現他腰帶上掛有這一面銀牌。便順手取了下來,才知道這凶徒是西廠的人。想不到這面銀牌,在今夜裡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呀!以後我也找一個西廠的人來殺,取到銀牌,去嚇唬那些貪官污吏,仗勢淩弱、坑害百姓的官兒們。」 黑衣青年說:「這事只可一次,第二次就不行了。」 「為什麼不行?」 「東、西兩廠的人,可以說遍佈全國各地,極有可能常州府就有他們的人,甚至吳知府府內也有。」 「哦!要是有,幹嗎他們不出現的?」白衣少女疑惑了。 紅衣少女也說:「是呀!他們一出現,那不揭穿我們了?」 「這恐怕有兩種可能:一、他們也以為我們真的是兩廠的人,不想破壞了自己人的事,所以不出現;二、他們就是明知我們是假的,但他負有某一種秘密的任務,不能在眾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也就不出現了。但不管是哪一種,我們在常州府這麼一鬧,他們遲早都全弄清楚我們是假的,會派他們的高手來追蹤我們,所以我們今後千萬不可大意。得提防東、西兩廠的人在暗中向我們下手。」 白衣少女不屑說:「他們敢?我叫他們有來路沒去路。」 紅衣少女也附和的說:「是呀!要是他們惹惱了我們,我一把火將他們東、西兩廠全燒了!」 「兩位賢妹,千萬別輕敵,東、西兩廠,有明、暗兩幫人馬。明的,多數是些武功上乘的高手,往往一出手就是取人性命;暗的,大多數也身懷一門絕技,化裝成各種各樣的人物,和尚、道士、尼姑、乞丐、行商、走卒、秀士以及工匠、家人、奴僕等等,幾乎什麼人都有,他們要是不亮出他們的面目出來,就是同是東、西兩廠的人,都不知道。」 白衣少女說;「對了!我在陰山中殺的那位凶徒,就是一位獨行僧人。」紅衣少女問:「他們那麼秘密幹什麼呵!」 「這就要去問朱家皇帝為什麼要去豢養這一大批人了!」 白衣少女說:「妹妹,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朱家皇帝害怕有人搶去了他的皇帝寶座呀?」 「他在全國養廠那麼多官兵還不夠嗎?」 「他怎麼知道這些統率官兵的將軍們忠不忠於他的?」 「皇帝總不會在每一個將軍身邊都源有東、西廠的人吧?」 「但可以肯定,凡鎮守一方的總兵和掌管一地兵權的都司,他們身邊必定有一名皇帝派去的耳目,但誰也不知道是誰。聽說鎮守兩廣的征蠻將軍,一位跟了他十多年的忠實僕人,曾與他同生共死過,甚得將軍的信任和喜愛。一天,這位僕人突然向將軍告辭而去。將軍十分愕異,問他為什麼要離自己而去?這位僕人說:『不瞞老爺說,小人是西廠的人,負責監視老爺的一舉一動,現奉上頭之命,調往別處。小人甚感老爺乎日對小人的厚愛和信任,才以此相告,希老爺今後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說畢而去。這位征蠻將軍震驚得半晌不能出聲。」 白衣少女感歎的說:「怪不得有人說,伴君如伴虎,不知幾時,君王一不高興,將自己咬死了。」 紅衣少女說:「要是我呀,才不為這樣的皇帝賣命哩!姐姐,要是常州府有東、西兩廠的人,那位酸秀才不危險麼?」 黑衣青年說:「放心!就是有東、西兩廠的人在常州府,要知道我們是假的,恐怕也要在幾天之後才發覺。因為他要向上面報告,上面又要經過一番調查,這樣一來一往,最快也要四五天,這時公孫公子主僕兩人,恐怕在富有江湖經驗的公孫不見安排下,早已遠離南京城,到別的地方去了。」 黑衣青年沒有說錯,公孫不滅和小丹一出府衙門,就有青衣小帽的兩個人從小巷中出來,其中一個說:「少爺,快跟我們走!」 公孫不滅愕然,問:「你……你們是什麼人?」 小丹卻認出來了:「少爺,他們是大爺身邊的望叔和德叔,我們快躁他們;走。」小丹是在梅林莊長大的,幾乎對梅林莊的每一個人都認識。 公孫不滅隨他們走人小巷,左轉右彎,也不知走了幾條小街小巷,望叔和德叔前後望望,見無人,便輕輕叩了一座大院的小門。小門「呀」的一聲打開,望叔和德叔便拉了公孫不滅閃了進去,門又輕輕的關上。他們無聲的穿過一個庭院:最後望叔和德叔像卸下了重擔似的,說:「少爺!你進去吧!通總在裡面等著你們。」 公孫不滅感到十分驚訝和愕然不解,怎麼這樣小心謹慎,行為這樣詭秘的?我不是無罪釋放了麼?難道官府的人還會再來捉我回去?這樣,吳知府不怕水月宮的那兩位女子要了他的腦袋?公孫不滅想到這裡,一下子想起紅衣少女催促自己趕快離開的話來,心中又是悚然,莫非我大哥的人已知道水月宮的人要加害吳知府了,才這麼小心翼翼的帶我來這裡躲藏?要是這樣,我今後怎麼辦?永遠躲藏起來?今後不能見人了? 公孫不滅不禁暗暗有點懊悔起來,都是自己好奇,要看什麼水月宮的人,跑去了蠡園,才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害了自己不算,還連累了明叔夫婦和梅林莊所有的人,令他們為自己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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