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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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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現在開始重新升堂!」 常州府內一群官吏和差役,不禁愕然相視,這真是官場上的一件千古奇事,放火殺人犯成了審問人的父母官,受害人反遭審問,這弄得清楚嗎?不顛倒黑白才怪呢。但吳知府和師爺都這麼說了,他們只有奉公行事,重新排成兩行,一陣喝喊,以振官威。那位黑衣青年,仍守住府衙大門,不准人出去,也不放人進來。 白衣少女對公孫不滅和小丹說:「你們主僕站起來,不用跪了,聽我向話不過你一定要老老實實,不得有絲毫隱瞞。」 公孫不滅心想:我的事情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還能隱瞞什麼了?便只好應聲是。 「秀才,你說,事情是怎麼鬧起的?」 公孫不滅便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敘說出來。白衣少女問:「你當時沒有動手打人麼?」小丹卻搶著答:「我家少爺不會武功,他怎麼打人呵!是他們動手先打我少爺的。」 白衣少女一拍驚堂木:「現在沒問你,不准你說話?你要是這麼搗亂公堂,我就先叫人將你打二十大板。」 「我不說,我不說。」小丹嚇得不敢再說話了,心想:怎麼水月宮的人,還真像一個審問人的大老爺呵!?這真怪了! 白衣少女說:「不是不准你說話,現在還沒問到你,等問到你時,才能說話,懂嗎?」 「我懂!」 白衣少女又問公孫不滅:「你參加了打鬥沒有?」 「沒有!在下一向害怕惹事生非的。」 白衣少女便轉問店小二張五:「張五,鬧事的時候你是不是一直在場。」 「是!小人一直在場。」 「唔!你說說事發前後的經過。」 店小二張五別說已得到了公孫家的好處和照顧,就是沒有得到,也不敢胡言亂說了。他和盤托出了事情經過,將自己怎麼誤會公孫不滅企圖前來白吃,自己的夥計怎麼先動手打公孫不滅,小丹怎麼出來護主的事一一說了。同時還特別說明公孫不滅一直害怕,勸小丹別與人爭吵的情形也說了出來。白衣少女又盤問了醉月軒一些受傷的打手,回答都跟張五所說的差不多,並無意中說出自己怎麼恃強淩人,想置公孫不滅主僕於死地。 白衣少女再問已折了一臂的武教頭黑蝙蝠:「你說說,當時情形怎樣?」黑蝙蝠未上公堂以前,就受了吳管家旨意,要一口咬定公孫不滅主僕倆人,說他們參與殺人放火,現在一看情況不對了,連常州吳知府對這一男二女也害怕得這樣,他哪裡還敢說假話?也如實將當時的情形說出來。 「那麼說,公孫不滅的書僮小丹,除了護主與店中的打手交鋒外,就一直沒有插手了,是不是?」 「是這樣,草民不敢說謊。」 吳知府聽了雙方的口供,心中己明白,公孫不滅主僕兩人,的確與殺害自己的兒子無關,事情雖因為他們而起,但他們沒有參與殺人放火之事。尤其是公孫不滅,更是無幸,就是自己怎麼想誣害公孫不滅主僕兩人也不行。同時他心裡更加十五、十六,自己一家大小的生命,全操在這一男二女的手中了,不知他們怎麼處置自己。這時,他已根本不敢去想自己頭上的一頂烏紗能不能保住的事,只要能保住自己全家大小的性命,己算萬幸。 白衣少女一拍驚堂木,喝問:「馬鳴樓!」 馬鳴樓膽戰心驚的慌忙應聲:「草民在!」 「吳三公子是怎麼給人殺死的?」 馬鳴樓明知是眼前這位紅衣少女殺死的,卻害怕得不敢說出來。白衣少女是一拍驚堂木,叩問:「你為什麼不敢回話?」 「是,是……」馬鳴樓心裡實在不明白白衣少女為什麼要這樣問,殺死吳三公子的不就是你妹妹嗎?你不是知道了,怎麼問你? 「是什麼!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不准有絲毫穩瞞,不然,莫怪我大刑伺候。」 「草,草民看……看不清……」 「什麼!?你看不清麼?」 「看……看不清是……是何人殺死了他。」 「大膽!你敢在我面前說假話?」 紅衣少女說:「不就是我殺了他麼?你怎麼看不清了?」 馬鳴樓又愕了一下,心想:我不敢將你說出來,你反而自己說了出來? 白衣少女問:「馬鳴樓!你當時在哪裡?」 「在,在三公子身邊。」 「在他身邊,你怎麼看不清我是我妹妹殺了他的?」 「草民該死,草民害怕。」 「好!你大膽將當時聽到看到的情形一一說出來,再不老實招供,小心我砍了你這顆肥腦袋。」 「是!是。」 馬鳴樓見紅衣少女已自認殺了吳三公子,再也沒有什麼顧忌和害怕的了,便將吳三公子怎麼見色起心,下令陰陽臉、鬼神手殺了公孫不滅等三位男的,活捉女的以供自己享受,直到紅衣少女奔上樓來,在什麼情景下殺了吳三公子為止,都詳詳細細招了出來。 白衣少女又再次審問黑蝙蝠和店小二張五等人,問當時情形是不是這樣?張五等人雖然不知道樓上的情況,但吳三公子說的話卻是聽清楚了,也都一一照說。 白衣少女睨視吳知府一眼:「吳大人,各人的口供你都聽到了沒有?」 吳知府囁嚅著說:「下官聽……聽清楚了!」 「你說,這案應該怎樣判決?」 「下官不敢斗膽作主,望大人明示。」 「哎!你別忘了,我只是代你審問,該如何判決,卻是你當知府的職責。」 「這,這……公孫公子主僕無罪,當場釋放。其他若干證人,也一齊放回。下官犬兒罪有應得,已死無論;下官有失管教犬子,引罪自咎,聽候處理。」 白衣少女一笑,問師爺:「各人的口供你錄好了沒有?」 「小人已錄好了!大人請看。」 白衣少女略略看下,點點頭:「好!一式兩份,叫各人在上面畫押。」 公孫不滅和馬鳴樓等人在供詞上畫了押後,白衣少女對吳知府說:「現在你來宣讀判詞吧!」 「下官我……」 「你剛才的判決很不錯呵!至於你引不引咎自責,與本案無關,那是另一回事,以後再處理。」 「是!是!」 吳知府心懷不安的宣讀了判詞,便宣佈退掌。不但公孫不滅等人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束了案子,就連公堂上的官吏、差役們也感到意外。他們起初以為,這樣的審問,必然是一塌糊塗,想不到居然沒動用過什麼刑,而且處理十分公正,令人心服滿意,不禁又暗暗驚訝了!公孫不滅等人仍怔怔站在公堂不動,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不是真的。 白衣少女笑問:「你們還不趕快走?自行去尋親訪友、投宿住店?府衙門裡可不會招待你們的。你們不走,去獄房蹲一夜也可以。」 眾人一聽,如逢大赦,紛紛而走。小丹拉了公孫不滅:「少爺,我們也走吧,別呆在這裡了!」 公孫不滅初時認為自己准逃不過一場莫名其妙的太難,因為自己一上堂,吳知府就惡狠狠的審問自己,還要動大刑,想不到突然來了水月宮的兩位女俠和一位俠士,一陣大鬧之後,竟然化險為夷,不但逃過了這一場災難,還洗清了自己的不白之冤,他從心裡又一次感謝這一男二女的三位俠士,今後自己不知怎麼去報答他們才好。 紅衣少女卻朝著他說:「嗨!酸秀才,眾人都走了,你還不快走?你是不是想再—次捲入這是非之地?」 公孫不滅一怔,連忙拜謝,與小丹趕快離開了官府衙門。他從紅衣少女的說話中,已意識到官府衙門恐怕很快又要出事了!萬一紅衣少女等人殺了吳知府,自己真的又捲入一場是非中去,到時自己恐怕沒有這麼好運氣了,自己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好。 眾人離開之後,公堂上的吳知府、師爺和差役們仍不敢離開,尤其是吳知府,不知這三名西廠的人怎麼處置自己。白衣少女問師爺:「我審問得怎樣,公正不公正?」 師爺明知白衣少女有意在袒護著殺人兇手,何況她本身就是一個兇犯,根據大明條律,哪怕吳三公子是罪不容誅,也不能不加審問就殺了的,怎能擅自殺人?就是有天大的理由,殺人兇手也有罪,起碼有充軍到邊疆之刑,怎能不問不理的?殺人兇手充當審判官,更是荒唐之極,但師爺也明白吳知府為報子仇,濫用職權,枉害無辜,公報私仇,也是有罪,起碼也要削職查辦。可是他知道來人是西廠的人,西廠的人,向來捏造罪名,捕殺無辜,他哪裡還敢說不公正的?除非是不要自己的吃飯傢伙了!何況她這次審問,對公孫不滅主僕來說,的確是公正的,就是對馬鳴樓等人,也夠寬大,沒有懲治任何人。所以他連忙說:「大人審問甚是公正、英明,秉公處理,愛民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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