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隱俠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
「因為吳三公子在樓閣上下令那兩位所謂武林高手,要先將我和少爺及水月宮的那一位黑衣男子全殺了,還叫他們將紅、白兩個女子活捉了給他享樂。」 錢知縣再審問馬鳴樓:「馬鳴樓,這書僮所說的是否屬實?」 「是,是,吳三公子是這麼下令來的。」 「剛才你為什麼不說清楚?」 「草……草民一下不記得。」 錢知縣再盤問其他一些人證,不知這些人證對吳三公於是憎惡,還是不滿醉月軒的打手們仗勢欺壓百姓,他們所有的口供幾乎都對公孫不滅和小丹有利,對告方不利,尤其是充山中的樵夫和太湖邊的漁民的口供,更對公孫不滅主僕兩人十分有利。一位樵夫說:「小人幾乎看著公孫公子從小長到大,他小時體弱多病,性情善良,七八歲時就在山中打柴,以後在家閉門讀書,並且對母極孝順。母親一死,他足足在家中守孝三年。平日極少出門,更沒與任何人來往,除了公孫家的老夫人和大爺來看過他外,沒有任何生面人出入他家的門庭,他怎會是高來高去水月宮的人了?」 審問到此,錢知縣便一目了然,公孫不滅和小丹是無辜的,與水月宮的兇手沒有任何關係,他與黃主簿和戴七略略談了幾句,便責備了馬鳴樓幾句,說他不該慫恿手下人胡亂說話,誣告好人,念他是位苦主,便不加懲罰,當堂將公孫不滅、小丹和其他人證全部釋放回家。命令本縣捕頭,極力協助戴七爺捉拿真正的兇手——水月宮的一男二女歸案。 公孫不滅叩謝說:「多謝錢大人如明鏡高懸,洗清晚生不白之冤。」小丹也跟著叩頭說:「我小丹也給大人叩頭哪!沒冤枉我家少爺。初時,我還以為官府是一個有理也講不清楚的地方,原來官府是一個明道理、辨是非的地方。」錢知縣微笑說:「小丹,你今後好好陪伴你家少爺,千萬不可多事了。」「大人,有人欺負我家少爺,我也不理嗎?這算不算多事了?」 公孫不滅連忙喝著:「小丹,不得胡說!」 黃主簿說:「小丹,真的這樣,也不可與人家吵鬧和相打,受了冤校,來衙門鳴冤告狀,錢大人會為你們作主的。」 公孫不滅一揖說:「多謝大人、主簿教導,晚生今後絕不讓小僕生事打鬧。」 戴七說:「公孫公子,我捉你們來,現在我護著你們回家去。」 公孫不滅這一次能很快的弄清冤情,更應該多謝戴七和黃主簿,是他們在錢知縣面前陳說了厲害,不能溯徐下去,應立刻升堂審問清楚,其次更要多謝充山中的一些鄉親父老,不然,單是錢知縣,頂不了吳知府這一股無形的壓力,就是不冤屈公孫不滅,也會拖下去,等捉到了真正兇手才放人,那麼公孫不滅真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步出衙門了。等到獲釋,恐怕青春已早逝了。公孫不滅說:「戴總,不用了,我們自會回去。」 小丹也說:「是呀,戴總爺,少爺有我護著哩,不敢麻煩你了。」 正說著,只見悻悻而去的吳管家,又面有得意之色地轉了回來,趾高氣揚地說:「所有原告、被告和若干人證,都不得離開!」 黃主簿一怔問:「吳管家,你想要推翻錢大人的判決?」 吳管家說:「黃主簿,小人怎能這麼斗膽推翻錢大人英明的判決?」 戴七盯著這一惡僅問:「你想怎樣?」 「小人不敢怎樣,是我家老爺派了專人趕來,帶著公文,要將這一案件的所有人,押解到常州府,老爺要親自審問而已。」 公孫不滅和小丹聽得愕然,錢知縣也怔住了。顯然,錢知縣的頂頭卜司吳知府,不相信錢知縣審判這一案件,要親自來審理。 果然,常州府的一位官差,風塵僕僕的走進衙門,解下公文,先拜見了錢知縣,然後將公文送上。 錢知縣一看公文,內容正如吳管家所說,要將若干人帶到常州府,由吳知府親自審理。錢知縣只有依照上司的命令列事,不敢違抗。他與主管和戴七商議押送人證的事。 黃主簿說:「所有人明天一早動身,也好讓若干證人回家與家人道別。」戴七說:「好,護送人的事,交給我好了,我也有事要和吳大人說的。」錢知縣見有戴七親自帶人去常州府,更是放心,他不是為他人著想,而是為自己著想。有戴七去,可以將今天的事說得清楚,不使吳大人疑心了自己。他便說:「那下官就拜託戴七爺了。」 公孫不滅和小丹以及所有證人,本來是滿懷高興,無事歸家,現在一聽又要去常州府,有人叫起苦來,不知這一去,是凶是吉。 公孫不滅向所有證人深深一揖說:「都是在下不好,拖累了各位鄉親父老,在下要是能弄清冤枉出來,必當報答各位見證之情。」 有人說:「公孫少爺,這不關你的事,都是我們什麼地方不去,卻偏偏跑去了蠡園遊玩,還跑去那該死的醉月軒吃飯喝酒,給差人們捉回來問話。」那位樵夫說:「少爺,也怪不得你,你更是受冤枉的一個人,我們是憑良心說話而已,談不上什麼拖累不拖累的。」 戴七說:「好了,你們都回家吧!與自己家人好好交代一下,明天一早卯時,趕到這裡,辰進起程,大家不到,別怪我事後去捉人重辦。」 大家一聽,才陸陸續續散去。戴七對怔住的公孫不滅和小丹說:「公孫公子、小哥,我護送你們回去。」 吳管家說:「他們主僕兩人能回去嗎,萬一逃走了怎麼辦?」 小丹說:「放你的屁,你逃走了,我家少爺也不會逃走哩!」 戴七冷冷問:「他們為什麼不能回去?」 「他們可是重大要犯。」 「他們可是無辜受害者,要說要犯,是那些無中生有、亂告他人、枉送人命的不良之輩。公孫公子、小哥,我們走,別去理會這條亂咬人的惡狗。」 「你,你說誰!?」 「戴某就是說你!別以為你是吳府的一位管家,你在我眼裡,只不過是一條狗!就是你家老爺敢枉法徇私,落到我戴某手中,我一樣敢抓他歸案,繩之於法。」這一條吳家的看門瘋狗,不知道戴七的剛直不阿,鐵面無情,簡直在自討沒趣。他眼光光的看著戴七帶著公孫不滅和小丹離開。這一個小人,不知他是想在老爺、夫人面前邀功領賞,還是懷恨公孫不滅和小丹鬧事,造成三公子的慘死,看來這個小人,多數是前者而不是後者,他想通過這一次,提升到總管家的地位。 第二天卯時,所有的人都到齊了,不但沒有少人,反而多來了幾個證人。其中有斷臂的黑蝙蝠和那位給割了舌頭的打手頭頭。新增加的證人,都是吳家叫來的,都對公孫不滅主僕兩人不利。 至於昨天上公堂作證的人,一個也不少,戴七暗暗稱奇。不但他不知道,就是公孫不滅和小丹也不知道。這是公孫不凡暗暗派出人員,給有關證人送銀兩和米麵,安撫他們的家小,不使證人因這場官司而有損失,斷了生計。所以他們一個個欣然而來。這不是公孫不凡收買、拉攏他們,更不是要他們作假口供,而是因為這樣的一場官司連累了他們,斷了他們一家的生計,於心不安,所以送銀兩和糧食,使他們沒後顧之恍。的確,像樵夫和漁民,一天不出去打柴捕魚,一家人便斷了米糧,何況一去常州府,不是一二天的事情,起碼是十天半個月,而公孫不凡派人送去的銀兩和米糧,足足夠他們一家人一個月之費用,他們怎不欣然而來?就是那一位醉月軒的店小二張五,公孫不凡也叫人給他家送去了銀兩,使他一家感激涕零,埋怨張五不該惹下了這場大禍,拖累了公孫家的一個少爺。 無錫縣與常州,有五六十裡的路程,直到黃昏,他們才到常州。常州吳知府連夜升堂審問。吳知府為報兒子慘死之恨,裝模作樣一一審問了原告、證人的口供之後,便一拍驚堂木,喝問公孫不滅:「大膽狂生,你們主僕兩人,存心鬧事,挑起禍端,從實招來!」 公孫不滅愕然:「大人,晚生並無存心鬧事……」 「你斗膽敢頂撞本府?堂堂一位無錫縣的富豪人家子弟,居然說沒帶夠銀兩去飲酒作樂,這不是存心鬧事是什麼?你能瞞過了無錫知縣,能瞞過本府麼?說!水月宮的那一男二女現在哪裡?你們怎麼存心鬧事的,一一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公孫不滅大喊冤枉,說:「晚生與水月宮的人從不認識,怎知他們在哪裡了?」 吳知府一拍驚堂木:「大膽,你這等刁頑凶徒,竟敢狡辯?來人!給本府先將他們主僕兩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看他們招也不招!」 小丹一聽跳了起來:「什麼!?你怎麼不講道理,竟要先打人的?」 吳知府更是一拍驚堂木,喝道:「打!」 戴七在一旁看不過去了,站出來說:「吳大人,事情沒弄清楚,不能先動刑!」 吳知府的官職是五品大員,戴七的官職不過是六品,雖然戴七是上面派來的,他也不將一位總捕頭看在眼裡,不滿的問:「戴總,你不會去包庇一個兇犯吧?」 「大人言重了,在下身在公門,怎會包庇一個兇犯?」 「既然這樣,免開尊口,戴總的本職是去捉拿犯人,審問犯人之事,戴總不感到有越權之嫌麼?」 「在下擔心大人會屈了無辜之人。」 「請放心!本府不會冤屈人,就是一時冤枉了,本府自會向上司請罪,不用戴總操心。」 戴七見吳知府將話說絕,也冷冷的說:「大人要是一意孤行,嚴刑逼供,造成屈死,莫怪……」 吳知府立刻喝斷:「戴七!這是常州府,不是應天府。擾亂公堂,本府不用說,你也知道會犯了什麼罪。」 戴七說:「好,那大人請自重。」便一怒而去。吳知府也怔了一下,喝道:「給本府打,狠狠地打!」 頓時,四五個如狠似虎的差役,一個就按倒了公孫不滅和小丹,正要打下去,倏然,一道寒光在燈下一閃而逝,打人的差役橫飛了出去,公堂上的人全都驚愕了,一看,是一個紅衣少女,亭亭玉立在大堂上,年齡不過十三四歲,面含笑意。 吳知府驚愕了,睜大眼睛問:「你,你是何人?」 這位紅少女到底是什麼人?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