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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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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我打發了這姓陳的,再來打你們也不遲。」鬼奴對姓陳的喝聲:「你出手吧!」跟著又對蘇三娘說,「三姐,請閃開,小妹要是不行,你再出手吧!」 蘇三娘只好閃到一邊說:「妹妹,那你小心了!」 姓陳的見鬼奴有恃無恐,心下奇異:難道這江湖女子三年來練成了一身過硬本領?但老子這三年來也沒有自過,拜火雲道長為師,學到一門劍法,不信就勝不了你這個跑江湖的臭婊子。於是,他一劍朝鬼奴揮出:「臭婊子,你受死吧!」 姓陳的不說「臭婊子」三個字猶可,一說,更激起了鬼奴的怨氣。過去,她在江湖上四處實藝為生,每到一處,都受盡當地一些惡霸、豪強、流氓們的欺侮淩辱,有的甚至要鬼奴陪他上床,才准在當地賣藝。望城姓陳的,就是這一類的惡霸。這「臭婊子」三個字,惹起鬼奴的殺意了。 鬼奴閃過他這一劍,他第二劍也橫掃而來,招式不錯,也算得一門上乘劍法,可是不但內力不足,連火氣也不夠。鬼奴閃過了他兩招,再也不留情了,一招流雲飛袖發出,不偏不倚,正正擊中了他右手腕的一處穴位,一聲清脆的「啪」聲,不但將他手中的刀擊飛,聯手腕骨也碎裂了。他呀的一聲還沒有喊出,鬼奴衣袖又拂出,「啪」的一聲,拂斷了他左腿的脛骨,他慘叫兩聲,痛徹心肺,一下癱倒地上。 鬼奴這一招連環流雲飛袖功,令姓陳的右手骨、左腿骨同時骨斷,不啻已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也幾乎在同時,鬼奴接過了他飛出的劍,要去割他的脖子。蘇三娘看得大驚,急叫喚:「妹妹,請手下留情。」 蘇三娘怕在自己地頭出了人命,長沙官府中的人來追究;二來也不想由此得罪了火雲通長,他可是個難惹的魔頭。 鬼奴停住手問:「三姐,你為這惡徒求情麼?」 「妹妹,饒他一死吧!」 同來的那兩位武功山的弟子,仍在傻著眼,不知道陳老弟右手左腳骨一下俱斷,因為鬼奴出手太快了,簡直看不清楚。他們只見鬼奴身形轉動,兩袖飄飛,陳老弟手中的劍便莫明其妙地脫手而飛,轉到了蒙面女子的手中了。他們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功夫的,只見蒙面女子衣袖揮動,不見她出招,正在納悶,怎知道這正是武林中極為上乘的流雲飛袖功?就是蘇三娘,也沒有見過,但卻知道這就是流雲飛袖,只有一身內力深厚的人,才能使得出來。 這兩個所謂武功山的高手,怔了一會後,聽到姓陳的連連呼痛,坐在地上站不起來,慌忙奔過去問:「陳老弟,你受傷了?」 「哎喲!我的手腳骨都斷了!」 「什麼?你的手腳骨都斷了?」 「是呵!我好痛,你們快給我殺了她!」 這個姓陳的惡徒,仍不知自己的一條命,不是蘇三娘求情,早已去了鬼門關,現在還想殺鬼奴報仇。 這兩條漢子仍弄不清楚陳老弟怎會手腳骨都斷了,他們提劍問鬼奴:「你用什麼暗器或妖法將我陳老弟的手腳都弄斷了?」 鬼奴說:「我沒有殺他,已算好的了,你們是不是要給他討個公逍?那就齊上吧!」 麻衣漢子對白衣漢子說:「這妖女會施放暗器,我們別跟她講什麼江湖規矩,齊上!」 於是他們雙雙齊上,雙劍交鋒,齊向鬼奴刺來,出劍迅速,疾如電閃。鬼奴以樹搖影動之步法,從他們交叉的劍鋒中閃出來了,跟著以武當派的太極兩儀劍還招。 火雲道長的火雲劍法,也算上乘劍法,但太極兩儀劍法,更是名門正派的上乘劍法,以鬼奴深厚的內力使出,足可以與當今的武當派掌門人爭上下。蘇三娘在旁看得又疑惑不解:怎麼妹妹會武當派的劍法?她難道是武當派的弟子?不可能,她從來沒說過自己是武當派的弟子,一身絕學,是得自那位世外高人所傳授,莫非那位世外高人,就是武當派的前輩?要是這樣,那妹妹的流雲飛袖功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位世外高人精通各門各派的武功?想不到妹妹大難不死,而有如此大福,碰上了這麼一位世外高人。 蘇三娘正疑惑時,只見劍光掠過之後,武功山兩位所謂高手,雙雙同時中劍倒地,原來鬼奴在四五招過後,一招星換鬥移的太極兩儀劍招,借力打力,將麻衣漢子刺來的劍,引去擊中白衣漢子,幾乎在同時間,白衣漢子的劍又刺中了麻衣漢子手腕的命脈,因而他們變成了雙雙同時中劍倒地。 鬼奴一聲冷笑:「以你們這樣的武功,也敢來金刀門鬧事,太不自量了!殺了你們,汙了我們手,你們給我快滾出去!」 麻衣漢子瞪大了眼問:「你是武當派的弟子?」 「誰說我是武當派的弟子?」 「你不是,怎會太極兩儀劍法?」 「只有武當派的人會,別的人就不准會嗎?告訴你們,你們今後想尋仇的,只管來找我好了!要是你們敢再動一動金刀門的人,讓我知道了,別怪我去望城將陳家大院夷為平地,就是你們的什麼火雲道長,我也會去武功山揪下了他的腦袋來!」鬼奴說完,暗運內力,將手中的一把長劍,震得寸寸皆斷,跌落一地。 這不單使來鬧事的人震驚,連金刀門的人也看得駭然失色。蒙面婦人如此的功力,即使是當年的青衣狐狸莫紋,也不過如此吧。 鬼奴又喝叱一聲:「你們還不給我快滾出去?是不是想我殺了你們?」 姓陳的和兩位漢子,早已驚得面如土色,互相扶持,狼狽地耷拉著腦袋走了。麻衣漢子和白衣漢子傷勢並不重,可以行走,傷勢較重的是姓陳的惡徒,他們來到湘江邊,急忙雇了一條船隻往望城而去。到瞭望城,麻衣漢子咽不了這一口氣,和白衣漢子立刻動身趕回武功山,向師父火雲道長告狀去了。 鬼奴將鬧事者打發走後,蘇三娘、余少峰等人都來向她逍謝。鬼奴說:「三姐,你這樣說,就顯得我們生分了。其實這事都是因我而起,從而連累了三姐。我將他們打發掉,是應該的。三姐又何必言謝?反而我應該向三媚道歉才是,」 「妹妹,我們大家都不說了。來,我和妹妹到內院裡坐下說說話,以後妹妹就在我這裡住下,別去住鴻運客棧了。」 「三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能在長沙多逗留,或者這三兩天就要離開。」 「哦?妹妹不能在長沙多住幾天麼?」 「不不,我有些個人恩怨,要去處理的。」 「妹妹有什麼個人恩怨?要不要姐姐幫助?」 「不不!三姐千萬別捲進來,且我更不想將三姐牽扯進去。三姐,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告辭了。」 「妹妹這麼急就走?」 「請三姐原諒。以後有機會,我必當再來探望三姐。」 蘇三姐見鬼奴去意已決,恐怕留也留不住,便說:「妹妹既然有事他往,我也不敢強留了,但願妹妹今後多加小心。我有一句話,不知妹妹願不願聽?」 「三姐請說。」 「妹妹,我們在江湖上行走,得饒人處且饒人,冤家宜解不宜結。」 「三姐的忠言,小妹銘記在心了!」 蘇三娘一直送鬼奴出街口,大家才揮手告別。 鬼奴一回到鴻運客棧自己所住的庭院,滿妹子似小鳥般飛了出來,說:「蒙女俠,有人來拜訪你了。」 鬼奴以為是自己的主人來了,急問:「他現在哪裡?」 「我告訴他,說你去拜訪蘇掌門了,不在這裡。」 「那他呢?」 「他走啦!說等會再來。」 「滿妹子,來人是不是一位老人家?」 「老人家?不是呵!是我們長沙府的田捕頭。」 「田捕頭?」鬼奴愕然,「他來找我幹嗎?」 「不知道,大概是極羡慕你的武功。蒙女俠,你不知道,外面打聽你的人多哩!就是客棧裡的一些客人,也拉著我問七問八的。」 「他們問些什麼?」 「問蒙女俠是從哪裡來的,是哪一門派的弟子,來長沙幹什麼等等。」 「你怎麼說?」 「我呀,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你是蒙女俠。」 「滿妹子。以後不論什麼問起我,你都說不知道,有人來見我,除了一位穿青袍的老人家外,你一概回絕他們,說我不想見客。」 「田捕頭也不見嗎?他可是官府中的人,經常到各家店棧裡查房的。呀!蒙女俠,田捕頭他已經來了。」 鬼奴回頭一看,果然見一位捕頭摸樣,帶著兩名佩刀的捕快,朝自己走過來了,自己想不見也不行了。官府中人,不可與他們交往,但千萬不可得罪了他們。 田捕閑早已趨前過來,向鬼奴拱手說:「在下田某,久仰女俠大名,特來拜訪。」 鬼奴襝衽說:「不敢!田大人,請到裡面坐。」 「女俠請!」 他們走進大廳,分賓主坐下。滿妹子奉上茶後,鬼奴問:「田大人光臨,不知有何見賜?」 「女俠千萬別這樣說,在下此來,不過以當地主人身份,特來拜訪女俠而已。」 「多謝田大人。」 鬼奴仍不明白田捕頭的來意。她哪裡知道,堂堂一府的捕頭,起碼也是宮居七品,等於各縣縣大老爺的職位。一般的武林中人和江湖豪客,捕頭根本不屑去理睬,只有武功奇高、名動江湖的知名人士,捕頭才降等前來拜訪。來拜訪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來人千萬別在自己管轄的地方生事,更不可鬧出人命案子來,以免增加自己的麻煩。鬼奴並不是江湖。上的知名人物、更不是什麼成名的英雄,但由於鬼奴在鴻運客棧亮出那兩手驚世駭俗的武功,驚動了長沙城內外,也驚動了田捕頭,擔心鬼奴是前來尋仇找麻煩的,所以親自前來拜訪。表面上是客氣的請求,實際上是一個警告,就是不可在長沙府生事。 鬼奴過去只是一個江湖買藝人,是最為官府中人看不起的下層人物,差役們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們看,動輒不准他們在街頭上賣藝,將他們趕出城外去。鬼奴可以說是看慣了這類差人的臉色,她現在雖然不明白田捕頭的真正來意,但從田捕頭的神色中看出,似乎有什麼話要向自己說了,並不是來拜訪那麼簡單。便問:「田大人,有什麼話,請直說好了,對小婦人用不著客氣。」 「女俠既然這樣說,在下就直說了,在下不想詢問女俠從何而來,也不想打聽女俠過去在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只求女俠不要多管閒事,在長沙鬧出什麼事來。這樣,女俠就賞了在下的面子,使在下有一口平安飯吃。」 「田大人以為小婦人是一個為非作歹之輩和兇惡之徒了?」 「不敢!在下看得出來,女俠是俠義道上的人物,不是什麼強粱之徒。在下只求女俠別多管閒事,一切按王法來處理,別叫在下難以做人。」 「要是有人來欺負我怎麼辦?」 「以女俠的武功,長沙府一帶,又有誰敢來招惹女俠了?再說,在下自會派出人手在女俠四周一帶巡邏,令一些宵小之徒.不敢來冒犯女俠。」言外之意,鬼奴今後在長沙府的一切行動,都在官府人的監視下了。 鬼奴說:「那令田大人費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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