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黑豹傳奇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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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下了我的舌頭,我還會說話嗎?」 「當然不會說話,更不會狡辯啦。」 威嚴的大姑娘說:「小玲,別跟他多廢話,先在他驗上劃上一劍,叫人知道痛苦。」 聶十八叫起來:「在臉上劃了一劍,當然痛苦啦!哪有不痛苦的?而且還會流血呢。要不你給我劃一下,看痛不痛?」 大小姐和兩位少女聽了聶十八這種近乎天真的話,也忍俊不禁笑起來,這時,一個年近五十的老者走了進來說:「少鏢頭,看來這小哥不是賊人的耳目,而且也不是武林中人,的確是位獵人,將他放了吧。」 身為少鏢頭的大小姐站起來施禮說:「史大叔,請坐!」 史大叔坐下後對聶十八說:「小哥,委屈你了!請坐!」 聶十八松了一口氣說:「多謝老伯。」 「大小姐問史大叔:「大叔,你怎知他不是小賊了?」 史大叔一笑說:「少鏢頭,這小哥一身凡塵僕僕,說話全無半點江湖人的口吻,而且一臉無邪,不但是位深山獵人,也是位未經世面的小夥子,請少鏢頭別為難他了。」 「大叔既然這樣說,那就放了他吧。」 聶十八一顆心放了下來,朝史大叔和大小姐作揖說:「多謝大伯和大小姐,那我走了。」 史大叔問:「小哥,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住的地方呀!」 「這集上已無人,你去哪裡找地方住?」 「怎麼這集上會無人的?」 「小哥,你還不知道?有幾股賊人要來洗劫這小鎮子?」 聶十八大吃一驚:「有幾股賊人要來洗劫這鎮子?」 史大叔微笑:「要不,這鎮子上的人,怎麼會全都走光了?」 聶十八一頓怔住了,心想:怪不得我一路走來沒貝到人的,原來來了大賊,也怪不得他們將我當賊抓起來了。我怎麼一出門就不吉利,碰上了這等倒楣的事? 史大叔又說:「小哥,你這時出去,別說找不到住的地方,萬一碰上了賊人,不怕他們將你砍殺了?」 「那,那,那我怎麼辦?」 綠衣少女小玲說:「你想不讓人將你的腦袋砍下來,就得求我們啦!」 「求你們?你們不怕大賊?」 小玲不屑地說:「什麼大賊,一群烏合之眾,就是他們有一二百人,我家的小姐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聶十八困惑地望著她們。他從小就聽到父親和村中的叔伯們說,兵同賊差不多,賊過如網,兵過如梳。賊人搶村劫寨,往往只搶了一些有錢的人家,就匆匆忙忙離去;大兵一來,幾乎什麼都搶,像梳子梳過一般,洗劫得乾乾淨淨,一無所餘,而且往往是賊過才興兵,使百姓遭受雙重的洗劫,所以山裡的人,一般不怕賊人,反而更害怕官兵,聶十八以為他們是官府中的巡捕和捕快,所以才急著離開他們,以免惹禍上身。說不定這鎮上所有的人既怕賊人,也怕官兵,因此全跑光了。聶十八哪裡想到,他碰上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官家的巡捕和捕快,而是長沙雄風鏢局的少鏢頭和四位鏢師以及十多個趟子手。他們從長沙護著一批鏢到河南開封府,路過這東篁店小鎮,黃昏時進入小鎮,見家家閉戶,戶戶無人,仿佛踏入了一座死鎮。江湖經驗異常豐富的史大叔一看,便心知有異。找到了鎮上一兩個沒有走掉的人一打聽,才知道有幾股不明來歷的賊人要來洗劫這一帶村寨,而且也打聽到昨天從嶺南北上的武威鏢局,也路過這小鎮,見鎮中無人,慌忙上路,誰知一過武勝關,在雞公山中便出了事。 富於江湖經驗的老鏢師史大叔一聽,便敏感到這是賊人的圈套,目的是逼武威鏢局的人不敢在這小鎮上停留,洗劫小鎮是假,在險道劫鏢才是目的,別說這時已黃昏,就是正午,也不能趕路了,得在小鎮上住下來,明天再上路,用一天的時間趕到武勝關再住下,就不怕遭到賊人的搶劫了。因為武勝關駐有官兵,是巡檢司的所在地。再在白天從武勝關穿過雞公山下,直達信陽城,那擔的風險更小。武成鏢局之所以出事,恐怕是以為離開了小鎮,就避開了賊人,過了武勝關,就以為沒有事了,可以繼續趕路,在李家集住下來。誰知剛好就落在賊人事先設好的圈套中。 史大叔馬上和少鏢頭餘賽鳳說:「不管怎樣,今晚就在這鎮上住下,就算有賊人來,我們也有險可守,不像在曠野地方,易遭賊人襲擊。」 餘賽鳳說:「大叔,你抓主意好了,我是第一次押鏢,一切看大叔啦!」 余賽鳳是武當派的弟子,太極兩儀劍深得武當掌門人白鶴道長的精髓,是武當派中的高手之一。她下山不久,就擊敗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在江湖上有奇魂鳳之稱,是長沙雄風鏢局餘總鏢頭的長女,余總鏢頭以金刀而揚威江湖,走南闖北,沒失過一次鏢,開創了雄風鏢局的事業。他所聘請的鏢師,一個個都在江湖頗有名氣和地位,和有一門絕技獨步武林,金刀餘更有五位弟子,個個都是使刀的好手,也成了雄風鏢局的鏢師。 史大叔是雄風鏢局中資歷最老的一位鏢師,可以說他與餘總鏢頭共同創立了這個鏢局,餘總鏢頭視他為親兄弟,他的一條鋼鞭,不知擊敗了多少黑道上有名的人物,江湖上有活尉遲之稱。他閱世深,見識多、人面廣,黑、白兩道上,都有他的一些朋友。這一次,雄風鏢局保了一批貴重的鏢到開封,雖然是由少鏢頭餘賽鳳率隊,其實是以他為主,餘賽鳳所以要押這一趟鏢,主要是想在江湖上走動,跟史大叔學一些本領,何況她還是武當派的弟子,由她出面,武林中人怎要賣面?就是想下手,也不能不忌畏武當派。 這一批保鏢,頗為貴重,有餘賽鳳和史大叔護送,余總鏢頭放心了,一個劍法上乘;一個機警老練。他們來到了東篁店雲來客棧,破門而入住下,同時派了人員,在兩條鎮口上望風,想不到卻接來了聶十八…… 聶十八聽到綠衣少女這麼大口氣,一二百個賊人居然不放在眼裡,大為驚訝,不由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綠衣少女反問:「你看我們是什麼人?」 「你們是官府中的人吧?」 「我們怎麼是官府中的人了?」 聶十八又是愕然:「你們不是?」 「我們不是官府的人,你就不求我們嗎?」 史大叔說:「小哥,我們不是官府中的人,是在江湖走鏢為生的。」 聶十八又是愕然:「走鏢為生?這是什麼行當?」 綠衣少女說:「走鏢你也不懂?就是保護人家的財產貨物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去。我們連大批的貨物都敢保,還不能保護你嗎了?」 聶十八「哦」了一聲:「怪不得你們不怕大賊了,我還以為你們是官府中的人呢。」 「什麼?官府中人就怕大賊了?」 聶十八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聽村中的父老們說,官兵最怕賊人的,往往他們是賊過才興兵。」 史大叔問:「小哥,你一直是在山裡打獵,從沒在江湖上走動過?」 「沒有呵,江湖是什麼地方了?」金賽風和兩位少女一聽,不禁啞然失笑,連「江湖」二字也不懂,的確是大山裡的山包子,兩位師兄怎麼將他當小賊捉起來的?還是史大叔看得准,一下就看出來。史大叔問:「小哥,你打獵為生,身帶弓箭,箭法射得准不准?」 「不准,我能捕到野兔和獐子嗎?」 「那麼小哥的箭法是很准的了,不知能不能露兩手讓我們看看?」 「這裡沒有野物,也沒飛鳥,我怎麼射?」 「小哥,那還不易?我將一隻茶杯擲出窗外,不知小哥,能不能射中?」 「好!我試試。」聶十八取下了弓,搭上一支箭,「大伯,你擲茶杯吧。」 「小哥,你準備了!」 史大叔手腕勁頗強,一隻白色的茶杯擲出窗外,飛向夜空,宛如流星似的。聶十八「彭」的一聲,箭更似流星射出,只聽見「當」的一聲,飛杯給箭擊中,碎成數片,跌落地面。餘賽鳳和跟前兩位少女一齊驚訝起來,想不到這個小獵人,箭法竟然這麼准,大出她們意料之外了。史大叔贊了一句:「小哥,真是神箭!」 聶十八問:「大伯,這下你相信我是獵人了吧?」 史大叔愣了愣,一下知道聶十八誤會了自己的用意,笑著說:「小哥,別誤會!我怎麼不相信你是獵人的?剛才我是想看看你的箭法,別無他意。」 綠衣少女沖著他說:「要是大叔不相信你是獵人,會叫我們放了你嗎?說不定我一劍早將你的耳朵鼻子削了下來。」 餘賽鳳連忙輕喝:「小玲,不得對人無禮!還不請小哥坐?」 小玲伸了伸舌頭,對聶十八笑著說:「小哥,你請坐呀!」 「不,不!我站著就行了!」 剛才史大叔請他坐時,聶十八一直不敢就坐,站著對話,現在少女又請他坐下,便連忙推辭不用了。 余賽鳳雖然為人刁蠻,有時不講道理,但她到底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對有一技之長的人十分敬重,含笑問:「小哥!是不是你仍怪我們剛才對你不禮貌的行動?」 「不,不!我在賊人們要來之前,突然闖了進來,怪不得你們的。」 「既然這樣,小哥怎不坐下?」 「那.那我多謝小姐了。」 另一位綠衣少女給他奉上一杯茶:「小哥,請用茶。」 聶十八又慌忙站起來,顯得有點手忙腳亂,連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的確,聶十八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向自己敬過茶的,他口渴了,不是在山溪邊飲水,就是向一些人家討一碗水喝,人家往往叫他自己往井裡打水喝,哪有人向自己敬茶的?何況奉茶的還是一位好看的少女。 餘賽鳳又說:「小哥練得一手的好箭法,不知還練過哪一門的武功?」 「武功?什麼武功呵?」 「就是與人交鋒、搏殺的刀法和劍法等等的?小哥沒練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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