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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我說,是你們的兩顆人頭呀。帶去給快手閻王的話,不是叫他來這裡,而是說:我曾經欠了他一份人情,現在將你們兩顆人頭奉上,算是還了他這份情,以後我和他,誰也不欠誰的了。」

  黑大漢一怒而起,一刀向小婷砍來:「老子就先殺了你。」

  小婷對這些劫匪再也不留情了。她知道在山坡下的亂石草叢中,仍有匪徒埋伏,便來個殺一儆百,令群賊震驚。所以她身形一閃,不但閃過了這黑大漢的一刀,還將他手中的刀奪了,順勢一刀,也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一撮毛看得傻了眼:「你敢殺了他?」

  「我不殺了他,怎能將他的人頭送給快手閻王?現在輪到你了。是你自己砍下自己的腦袋,還是讓我來砍?」

  「老子跟你拼了。」一撮毛揮刀而上。

  這時埋伏在亂石草叢中的群匪也一哄而上,人數雖然只有六個,對小婷來說,根本不放在心上;對小風子來說,可就危險了。他嚇得一邊抱頭大喊:「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殺人。」一邊跳進小溪河向對岸逃走。兩個匪徒揮刀向他追殺。為了救他,小婷閃過了五個匪徒的兵器,身似幻影,閃到小溪河邊,人到刀起,把這兩個追殺小風子的匪徒,從後面將他們放倒。隨後便在小溪河邊上攔截匪徒,讓小風子安全逃到對岸,躲在河邊的一些亂草之中。

  一撮毛急了,大聲吼著:「別去追殺那個逃跑的,先合力殺了這小的再說。」

  八個兇惡的匪徒只剩下三個,小婷更不放在心上。

  三個匪徒中,以一撮毛的武功最好,也最為兇狠,是一條不知死活的蠻牛,小婷要不是護著小風子,早已將這條發了狂的蠻牛刺倒。現在,三個匪徒聯手圍攻小婷,小風子已全無危險,小婷可以放手而為了。沒有多久,小婷一刀將一撮毛放倒了,嚇得另外兩個匪徒魂飛天外,轉身涉河逃命。小風子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冷不防一刀將一個逃命的匪徒放倒在河灘上,又想攔截第二個逃命的匪徒。這個匪徒見後有小婷,小風子又攔道,兇狠地說:「老子跟你拼了。」一刀向小風子頭頂劈來。

  小風子哪裡見過這般兇狠拼死的凶徒,頓時嚇得手忙腳亂,大叫一聲:「我的媽呀。」也不懂舉刀相迎,腳下一滑,仰後翻倒,不但閃過了匪徒的一刀,手中的刀,竟然插進了收腳不及的匪徒的身體要害處。匪徒噴出來的鮮血,灑滿他一頭一臉。他還不知自己已殺了這個匪徒,棄刀轉身逃命,一邊還說:「你別殺我,我不攔你,你走。」

  小婷飛身過河攔住了小風子,問:「你怎樣啦?還跑幹嗎?是不是受了傷了?」

  小風子大概是驚慌過度了,不但聽不出小婷的聲音,更以為是匪徒攔住了自己,一下又仰後倒下:「別殺我,別殺我。我已經不攔你了,你還追殺我幹嗎?」

  小婷說:「小風哥,是我呀,你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是不是嚇呆了?」

  小風子一下從地上坐起來,翻著眼問:「是你?」

  「是呀,你不會連我也認不出來吧?」

  「那個匪徒呢?他跑了?」

  「他死了,是你殺了他的。」

  小風子愕然:「什麼?是我殺了他?不會吧?我怎會殺了他,是你說錯了。是你殺了他吧?」

  「好了,不管是誰殺了他,他已死了。你怎樣了,是不是受了傷?」

  「我受了傷?我不知道呵,大概是吧,我感到有一點痛。」

  「你站起來讓我看看,看傷在哪裡了。」

  小風子慢慢站起來,小婷看了一下,沒發現小風子身上有什麼傷處,只是一臉的血,說:「你跳兩下,再走幾步讓我看看。」

  小風子依言跳了兩下,走了幾步,也仔細地看了看自己:「我,我,我好像沒受什麼傷呵。」

  「你哪裡痛了?」

  「我,我,我好像又不感到痛了。」

  「你的臉也沒痛嗎?」

  「沒有呀。」

  小婷放心了:「你剛才將我嚇壞了。想不到你一點傷也沒有,反而殺了兩個賊人。」

  「不是吧,我只殺了一個賊人,那個要殺我的賊人不是你殺的嗎?怎麼是我殺的?」

  「你過去看看,你那把刀還插在他身上哩。」

  「真的?當時他兇狠地一刀向我劈來,我,我,我腳下一滑,翻倒了。記得當時我已棄刀逃命,怎會殺了他了?難道我這把撿來的刀,會自動插在他身上了?」

  小婷一時也想不起是什麼原因,便說:「好了,現在這八個賊人全死了,快去洗乾淨你這張血臉,換過這件沾了血的衣服,我們好趕路,天色不早了。」

  「是。」

  小風子在小河中洗乾淨了臉,將沾有血的上衣除了下來,扔掉不要了,便翻身上馬趕路。一路上,小婷想到小風子剛才的冒失行為太危險了,說:「小風哥,以後碰上賊人,你千萬要找地方躲起來,更別冒險攔截逃跑的賊人。這一次算你僥倖,下次恐怕沒有這樣幸運,懂嗎?」

  「我懂。剛才已嚇得我三魂不見了二魄,還敢有下一次嗎?」

  「對了,你手中的那把刀怎麼得來?」

  「是你殺死河灘上那個賊人手中的刀呀。我悄悄過去將它撿起來,以作防身之用。後來看見賊人涉水向我跑來,我用刀將他捅倒了。後來我又去攔截另一賊人,誰知他那麼……」

  「好了,你以後別幹這冒險的事了。你一點武功也不會,也想學人去殺賊人,哪不是自尋死路嗎?你以為學了一套挨打的功夫,在地下縮成一團,賊人的刀就不會向你砍嗎?你這門功夫,只能在城市中應付一些流氓無賴,對有兵器在手的賊人,一點也不管用。」

  「是是。看來我要學一些防身自衛的功夫才行。」

  他們一邊說,一邊策馬飛馳,在暮色蒼茫時分,終於來到了絲綢道上一處小鎮投宿。小鎮名敕勒河,坐落在敕勒河的河畔上,是這條東西往來大道上商隊和旅客投宿的地方。小鎮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

  小婷問小風子:「這裡去沙州還有多遠?」

  「離過去的沙州衛所在地不遠,有一天路程。要是去真正的沙州,就遠得多了,就算策馬飛奔,也要兩三天的路程。」

  小婷不明白地問:「什麼叫過去的沙州衛?難道現不是嗎?」

  「現在叫什麼我也不知道,因為這一帶已不是大明天子的地方啦,已成了吐魯番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即使在大明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到了這一帶,官府也無法來捉我們。當然,對武林和江湖中人來說,都不管這一套。武林中人要追殺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照樣前來,不管是大明還是吐魯番的地方。」

  小婷問:「吐魯番占了這麼一大片地方,朝廷不管嗎?」

  「他們想管也管不了。」

  「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呵。大明歷代皇帝,除了開國皇帝朱元璋和永樂帝有些作為外,不是糊塗蟲就是昏庸無能之輩,給一些沒二老爺的太監們專橫弄權,獨斷朝綱,殘害忠良,將大明江山弄得烏煙瘴氣的。各地受逼害的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大明天子忙於鎮壓,還有能力管這邊疆之事嗎?就像肅州,也派了個沒二老爺的太監當監軍,他除了作威作福,對帶兵打仗之事是一竅不通。幸好鎮守邊關的將士,有不少是忠勇之士和有才幹的人,嚴守邊關,安撫百姓,將肅州一帶治理得不錯,令百姓能安居樂業。」

  小婷聽了這一段話後,不禁對他凝視片刻,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小風子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你,你看著我幹嗎?我臉上的血跡還沒洗乾淨?」

  小婷說:「我只是奇怪,你不過是四處流浪的小混混,怎會知道這麼多家國大事和邊關三軍的情況了?」

  「嗨,我不過是走過的地方多,見過的人不少,聽他們說的,來一個鸚鵡學舌罷了。」

  「你沒對我隱瞞什麼吧?」

  「我的大女俠,我敢對你隱瞞嗎?不怕你一惱怒起來,要了我的腦袋?」

  「你知道就好。現在我問你,這一帶江湖上的事,你知不知道?」

  「恐怕我知道的不多,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這一帶,有什麼出名的俠士和黑道上可怕的魔頭人物,以及各地的豪強人士。」

  「我的大女俠,你別以為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其實我不過是一個江湖上的小混混,無論是俠士或魔頭,我望都不敢望他們一眼,他們也根本瞧不起我這個混混,我敢去打聽他們的行蹤嗎?」

  「你連家國大事、邊關情況都聽到了,難道他們的事情,你一點也沒聽人說過?」

  「是聽人說過,神秘刀客曾經在這一帶出現過。還有那個救了我的蒙面刀客,開始,我幾乎以為是神秘刀客了。」

  「哎,這些神秘出沒的人物我要你說嗎?你不如說你還聽說過大漠雙鷹和避禍崖的崖主,他們是這一帶俠義人士和魔頭人物嗎?」

  「那天山派和昆侖派的人算不算?」

  「什麼?這兩派也有人在這一帶出現?」

  「有,不過他們出現得不多。對了。有一位天山派的高手,人稱他是什麼風流劍客,吐魯番的公主看上他了,要招他為駙馬爺哩。他可是這一帶大名鼎鼎的俠士。」

  小婷給這個小混混弄得啼笑皆非,自己極想知道的事和人物不說,偏偏去說不是沙州一帶的事。她只好忍住氣說:「唔,還有呢?」

  「還有,有兩個人我不能不說。」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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