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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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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莊主一聽,更與崆峒派來人所說的相同了。便說:「從老弟所說的情況看,恐怕傷令郎的不是一般的江湖女子。」 「哦?你已知道這女子是誰了?」 「愚兄不敢斷言,這位女子,恐怕是崆峒派秦掌門私自離家出走的千金秦思思,現在秦掌門也四處派人去尋找。」 馬步雲一下愣住了:「是秦掌門的千金?」 「要不,一般江湖女子,能傷得了令郎麼?她們主僕兩人,是不是都用劍?」 「不錯,都使劍。」 「那更可能是她們了。」 馬步雲一時間不出聲。要是崆峒派,他可惹不起。崆峒派高手如雲,別說自己,就是孟雲飛也惹不起,在西北一帶,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惹得起。崆峒派雖然是名門正派,俠義道上的人物,但報復起來,也太可怕了。他們不但毀村滅寨,手下的弟子,更會把人趕盡殺絕,可不同其他名門正派的作為。 孟老莊主說:「這事要是秦思思所為,愚兄就為難了。」 「那我犬子的傷不白挨了?」 孟老莊主心裡說:「你兒子的傷,是咎由自取,你也該管教你兒子的行為了。」他不想在馬步雲的心中再添上一把火,便說:「老弟,這只是愚兄的猜測,不一定就是秦掌門的千金,或許是別的女子所為。要是真的是秦掌門的千金,愚兄也會代老弟討回公道,請她向老弟賠禮道歉,兩家化解仇恨為上。」 馬步雲只好多謝了。他知道孟老莊主這樣做,已是仁至義盡,給足了自己的面子。要是別的人,誰敢去招惹崆峒派的人了?那是自討其辱。何況事情的起因,更多不是的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也幸好孟老莊主這麼一說,馬步雲免去了滅門之禍,他也不再派人去追蹤思思和小婷了,忍氣吞聲,自認倒楣。 也在這時,有兩匹快馬飛也似的出了蘭州城,來到斷刀山莊,連夜叩山門,聲言要找虎威鏢局的大鏢師郝天雨。守護山門的武士,除了飛報孟老莊主,也飛報了客房的郝天雨。郝天雨正在房中和崆峒派的人促膝談心,不外乎是追蹤神秘刀客和尋找師妹秦思思的事。 郝天雨一聽有人夜裡聲言來找自己,心下犯疑:不會是商隊出了什麼事吧?慌忙出來接見。他走到大廳上,一看,果然是鏢局的徐鏢師和一位趟子手,急問:「出了什麼事?」 徐鏢師說:「商隊出事了?」 郝天雨怔了怔:「難道有人敢在城裡劫鏢?」 「的確有人打鏢車的主意。」 「哦?什麼人?鏢損失了沒有?」 「什麼人不知道,是一位蒙面的高手,身手十分的敏捷。鏢沒有損失,但波斯商人哈裡劄卻不見了一件寶物。哈裡劄身邊的一位武士也受了傷,哈裡劄急切請郝爺回去。」 郝天雨聽說鏢沒有損失,略為放心。這時孟老莊主早已來到大廳上了,一聽說有人竟敢在自己六十大壽的日子裡,在城裡盜財傷人,那是不給自己的面子了,大為動怒,立刻派了管家和兒子孟起,隨同郝天雨進城,察看劫財傷人的盜賊是誰。 郝天雨推辭說,不敢勞煩斷雲山莊的人。 孟老莊主說:「郝大鏢師,你這樣推辭就見外了。別說你現在是我的客人,就算不是,在我的地盤上,趁我大壽之日,竟敢惹是生非,傷人劫物,那是明顯跟我過不去。郝大鏢師,捉拿這個目中無人的盜賊,是我斷刀山莊的職責,你別客氣了。」 郝天雨見孟老莊主語氣堅決,神態堅決,自己再說也沒有用,只好再次拜謝,與斷刀山莊少莊主孟起、管家練達以及斷刀山莊的四位高手,和自己的徐鏢師、趟子手,一齊上馬,連夜飛馬進了蘭州城,來到商隊投宿的客棧。 商隊遇盜,早已驚動了蘭州官府,蘭州的捕快們正在客棧四下搜查。商隊的領頭人波斯商人哈裡劄一見郝天雨帶人回來,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松了一口氣說:「總鏢師,你回來得太好了,這事你來處理吧。」哈裡劄不但心痛自己不見了一件寶物和被傷了的一個護衛,而且對官府的人一時難以應酬,希望郝天雨回來與官府的人打交道,早一點將這事擺平。 的確,什麼事一有官府的人插手,哪怕最簡單的事也變得複雜起來。幸好與郝天雨一同來的有斷刀山莊的人。蘭州捕頭和捕快們一見斷刀山莊的少莊主孟起和管家練達也來了,知道這件事自己插不上手了。斷刀山莊的孟老莊主是蘭州一帶極負盛名的人物,他的六十大壽,連州府大人也派人去祝壽,自己招惹不起。而斷刀山莊的管家練達,也是蘭州一帶有名的人物。他原是蘭山的一條好漢,為孟老莊主收服,從而成為了斷刀山莊的管家,人如其名,為人十分練達。凡是在蘭州百里之內的草莽人物、江湖中人、三流九教以及一些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他莫不熟悉,瞭若指掌。所以蘭州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官府的人破不了,他卻輕易就破了。因而官府十分仰仗斷刀山莊維護本地的治安。這也是一些非法之徒,不敢在蘭州犯案的原因。 捕頭一見少莊主、練管家來到,連忙趨前拜見,說:「你們來就太好了,不用我們操心了。」 練達笑了笑:「各位差大哥辛苦了。這事由我們出面,各位大可以放心。你們回家休息罷,三天后,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隨後,他給了捕頭一錠銀子,說,「這是小意思,各位拿去飲兩杯酒,散散心,算是辛苦各位了。」 捕頭和捕快們更是大喜而去。 郝天雨介紹少莊主、練管家與哈裡劄相識。哈裡劄驚喜而拜。練達說:「哈老闆,不必客氣,我們坐下來,談談今夜發生的事。」 哈裡劄一說事件發生的經過,練達、郝天雨等人相視愕異。原來哈裡劄在房中正欣賞自己在西安收購得來的一塊漢玉,驀然聽到門外有輕微的響動,不由起身出去看看。只見一條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逝。哈裡劄也算是江湖上一位高手,為人十分機警,身形一閃,喝問:「誰?」出手一抓,竟完全抓空。一看,自己剛才放在桌面的那塊漢玉不見了。哈裡劄大為震驚,連忙高喊:「有盜賊!」同時飛身上了瓦面,看見一條身手異常敏捷的黑影,往西北方向而去。哈裡劄的貼身護衛和他手下的四名刀客,一齊朝黑影追去。只見電光一閃,追在最前面的護衛,一聲慘叫,「咕咚」一聲,從瓦面上滾了下來。四大身手不凡的刀客,追了一陣,那條黑影早已不見了蹤影,在夜幕中不知逃去了哪裡,只好回來了。 郝天雨問:「除了丟失一塊漢玉,其他的財物有沒有損失?」 「沒有。」 郝天雨又問徐鏢師:「鏢車上的貨物有沒有不見了的?」 徐鏢師:「全無損失,其他商人也沒有不見了財物的。」 練管家說:「看來這個飛賊,只為這塊漢玉而來。哈老闆,這塊漢玉價值多少?」 「在下是在西安古城用兩百兩銀子買下來的。當然,這塊漢玉拿到西域,價值就會翻一倍多了,可值五百兩。要是這塊漢玉是文成公主佩戴過的,價值就連城了。」 眾人聽了,又是相視驚訝。那麼說來,這塊漢玉是無價之寶了。郝天雨說:「哈老闆,這麼一件貴重漢玉,怎麼不交給鏢局保護,而帶在身上隨意擺放著?」 「總鏢師,在下初時認為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漢玉而已,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隨身帶著就可以了,所以並不托保。」 練管家又問:「閣下怎知這塊漢玉是文成公主佩戴過的?」 「不瞞管家說,在下對古董甚有研究,也收藏了一些有關各朝古物的書籍。今天,在下在蘭州又買了一本古書,其中有一頁記載了文成公主佩戴的一塊玉璧,與在下買的非常相似,所以在下才取出來在燈光下觀察,研究其真偽,想不到就給人盜了去。」 練管家說:「看來這名飛盜,不是蘭州一帶的人。恐怕他在西安就盯上了閣下,直到今夜裡,才有機會下手。」 少莊主孟起怔了怔:「他若不是這一帶的人,我們就難以追尋了。」 練管家點點頭說:「少莊主,是比較難一點。」他又問哈裡劄,「閣下,我能不能看一下貴護衛身上的傷?」 「可以。」哈裡劄立刻命人將那受了傷的護衛抬了進來。練管家一眼就看出,這護衛小腿上受了暗器擊中的傷,站立不穩,才從瓦面上滾了下來。他再俯身觀察其傷時,一時之間,面露驚愕之色,沉吟不語。 像練達這樣精明老練的江湖高手,他可以從死者、傷者身上的傷處看出,行兇者用的是什麼兵器、武功如何,甚至是哪一條道上的人物,這樣,追蹤行兇者就容易多了。 少莊主在旁問:「管家,他中的是什麼暗器?」 「少莊主,不是暗器,是飛刀所傷。」 「飛刀?那是什麼人所為?」 「我要是沒有看走眼,這是最近江湖上神出鬼沒的神秘刀客所為。」 「神秘刀客?」 這一下,如晴空一個驚雷,將眾人全驚震住了,一時間都不能出聲。大家都不相信,又不能不信。別說哈裡劄也是一位隱藏的武林高手,他手下的四大刀客,一個個拿到江湖上去,哪一個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加上虎威鏢局的幾位鏢師和眾趟子手,將哈裡劄等人和貨物保衛得這麼周嚴,這個飛賊居然如入無人之境,一下在哈裡劄的面前將價值不菲的漢玉盜取了,還看不清他的身形和面目。如此極俊的輕功,飛快的行動,過人的武功,不是神秘刀客又是誰了?這不是一般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能辦得到的,只有神秘刀客,不用迷魂香,不用蒙汗藥,更不用其他下三濫的手段將人毒倒毒殺,而是睜著眼在哈裡劄的跟前將漢玉取走了。也只有神秘刀客,才不將威震一方的孟老莊主和雲集在蘭州的眾多中原武林高手放在心上看在眼裡。 少莊主孟起再問:「管家,真的是神秘刀客?你沒有看錯人?」 「少莊主,在下極少看走眼。這刀傷之處,雖然是刀鋒一掠而過,只是一線的傷口,但刀勁之強,可斷其骨,是其他刀客所不能的。幸而這次神秘刀客志在盜寶,不想取人性命,不然,這位兄弟之命,早已沒有了。」 眾人聽了更是駭然不已。人們早已聽說,神秘刀客不像其他刀客,身帶兵器,以小小薄如紙片的飛刀殺人,十丈以外,都能取人性命,極少與人近身交鋒。所以至今,江湖上仍無人見其面目。只有在死者、傷者身上看到的刀傷,才知道這是神秘刀客所為。因此也有人稱他為神秘飛刀客。 哈裡劄一聽是神秘刀客所為,心已涼了半截。這件寶物恐怕是怎麼也追不回來了。少莊主孟起急命手下一位武士,騎馬趕回山莊,向父親和其他武林高手報告,神秘刀客在蘭州出現了。 練管家問郝天雨:「郝大俠,你們在投店住宿時,有沒有發現一些可疑的人物出現,或者與你們一起投店住宿?」 郝天雨一下想起思思和小婷這一對可疑的人物,急對徐鏢師說:「快,我們到西廂乙字十五號房看看。」 §第六回 一塊佩玉 上回說到郝天雨和徐鏢師要到西廂乙字十五號房間看看,那正是思思和小婷所住的房間。郝天雨走去一看,房間空空如也,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問店小二,才知道主僕兩人下午已離開客棧,去了哪裡,店小二也不知道。這更引起了郝天雨的疑心:難道他們就是神秘的刀客?不是為這一趟鏢而來? 的確,從他們主僕兩人的言談舉止來看,不大像劫匪的行為。早知道他們是神秘刀客,就不該驚動他們了。 郝天雨轉而一想:他們真的是神秘刀客?似乎與江湖上傳言的又不大相符。雖然至今無人知道神秘刀客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神秘刀客從來不帶刀器,更別說佩長劍了。聞說他身藏飛刀,只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刀何時飛出,從什麼地方飛出。 這一對主僕身佩長劍,會是神秘的刀客嗎?何況神秘刀客向來是獨來獨往,怎會帶了一個小廝?當郝天雨和徐鏢師轉回來時,練管家問他:「查得怎樣了?」 郝天雨說:「那一對主僕早已離開,不在客棧了。」 練管家再問明這主僕兩人的情況後,搖搖頭說:「這主僕兩人不可能是神秘刀客。」 「哦?為什麼?」 這時,斷刀山莊的眾多高手也先後趕來了。首先趕來的是丐幫的千里追音俠丐司徒長老。他看了看傷者的傷處,立刻肯定地說:「這的確是神秘刀客所為。想不到我們四處追蹤,他卻在我們的眼皮下出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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