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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第十二章

  侯陽道:「未必,閔榮身陷催魂伽藍丁大江手上,鄧少俠恐閔榮吐出門穩秘,現急於找出丁大江潛跡所在,諒無暇分身趕來……」

  那中年匪徒鼻中冷哼一聲道:「在下明白了,我等只奉命稽阻勝玉珠行程,俟鄧少俠事了趕來再說,卻恐夜長夢多,久則生變。」

  侯陽知此人陝南一怪孔應龍出名的難惹,他除服膺鄧公玄外,別人無法使他就範,遂點點頭道:「孔老師料事加神,兄弟素所欽佩,但勝玉珠乃鄧少俠一師之徒,武功非同尋常,我等萬一有甚失閃,未免愧對鄧少俠付託之重。」

  孔應龍知侯陽所說是實,默默無語,大殿外雖平靜無波,卻烏雲密佈,籠罩著森森殺氣。

  廟外騾車仍停在官道旁,車把式奉酒食入車內與勝玉珠飲用後,自己則在袁振斌對首桌上留下進食。

  勝玉珠在車內一面進食,一面拆閱南宮鵬飛信函,並服下所增靈藥。

  函中言詞真摯,感人至深,勝玉珠不料鄧公玄竟為了自己窺破他隱私起了殺人滅口之念,不勝感慨。

  南宮鵬飛瀟灑氣質令勝玉珠無法自己,紊亂如麻,卻一則師恩深重,不願叛逆師門,再又瞧出崔湘蓉與南宮鵬飛似為一雙情侶,自己又何能橫刀奪愛,亦不能自作多情,所以毅然辭別。

  卻不料鄧公玄存心歹毒,心中頓生遇人不淑之感,不由感起南宮鵬飛函中之語,勸語我輩習武,應明擇慎思,不可因私失義……

  勝玉珠心緒如潮之際,忽聞車把式傳來語聲道:「大爺,用飽了麽?小的要趕車上路了吧!」說著伸手入得車內收拾碗筷。

  她只見腳旁又多出一摺束紙卷,不禁一怔,拾起展開,猛感車身一動,突聞一聲大喝道:「朋友,你喚侯陽速與袁某相見,不然袁某可不願株留在此,朋友恃強留難可有得你好受的。」

  勝玉珠挑開一線窗簾,發現一個大漢跌在車旁,袁振斌站在三丈開外,嘴角泛出冷笑,知袁振斌有意生非,以便自己離去。

  那大漢面如巽血,一個虎躍騰起,雙掌猛的推向袁振斌,怒嘯如潮,勁風淩厲。

  袁振斌身形一斜,欺身如電,右臂疾如電光石火伸出,五指一把扣住那大漢腕脈要穴。

  大漢只覺一麻,身形被甩飛騰起,似斷線之鳶般摔落在地,痛徹心脾,久久不能爬起。

  袁振斌冷冷一笑道:「朋友這點道行,也敢向袁某無禮,速報知侯陽,就說袁某無法久候。」

  大漢摔得額青肉綻,鮮血涔涔從傷口溢出,掙扎爬了起來,咧嘴獰牙,目露怨毒之色,冷笑道:「袁朋友先別急,此仇不報永不為人。」言畢強忍著疼痛疾奔寺內。

  骷髏槌侯陽仍自株守在殿外,目睹大漢奔來,道:「是否有鄧少俠傳訊?」

  大漢搖首稟道:「無有,屬下奉命監視袁振斌,察覺袁振斌有離去之意,屬下立即上前阻止,怎奈此賊無禮出手……」

  侯陽瞧出他狼狽情狀,料知必為袁振斌折辱,沉聲道:「老朽知道,你只說老朽還有要事尚未辦了,至於袁振斌願否留此任聽去留,你等不必攔阻。」

  大漢聞言一怔,道:「是否這一雙蒙面男女異常辣手?」

  侯陽點點頭,面色凝肅,沉聲道:「不但辣手得很,恐侯某今日要栽在這座荒寺內。」

  孔應龍冷笑道:「你姓侯的也是江湖上名頭響亮的人物,怎麼說此垂頭喪氣的話,那一雙小輩又非三頭六臂,孔某生平不信邪,偏要伸手試試。」

  侯陽冷冷一笑道:「你在侯某面前吹大氣則甚,諒你也不敢!」

  孔應龍鼻中冷哼一聲,人緩緩望大殿內走去,撤出一對判官筆,雙臂輕震,幻起一團寒飆,一步跨入大殿門中而去。

  侯陽眼見孔應龍身形沒入大殿內,只聽得一聲悶哼傳出,但見孔應龍身形搖搖晃晃,踉蹌走出,面如金紙,一手護住左脅,判官筆已失去,目露悸容。

  無疑孔應龍遇上了煞星,侯陽心神猛駭,道:「孔老師,你是怎麼了?」

  陝南一怪孔應龍苦笑道:「侯老師說的不錯,委實扎手異常,孔某人尚未見到而遭毒手,侯老師速傳訊鄧少俠,這兩小賊藏身此寺用心……」

  話尚未了,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護住左脅的手掌自動松了開來,只見已洞穿一孔,殷紅鮮血噴出,仰身向後倒下,昏絕過去。

  侯陽不禁大驚,手掌向樹叢一招,立時疾若飄風般掠出五條黑影,劃空如電落在侯陽之前,現出五個長髮披肩,面色蒼白如紙,目光碧綠陰冷怪人。

  中立者塌鼻高顴,唇露兩隻森森獠牙,道:「師兄有何吩咐?」

  侯陽道:「五位賢弟入殿窺探兩小賊作何舉動,但不得輕敵。」

  五人望了孔應龍一眼,面色漠然如冰,魚貫向大殿逼去,天色漸暗下來,暮瞑四合,遠處天際忽閃起一道蛇電,似不久將有一場風暴狂雨。

  侯陽暗道:「陰山五鬼功力與我不相伯仲之間,尤其他們合搏之術更有獨到之處,雖不勝亦不致立即落敗。」

  陰山五鬼走入那破敗倒坍的大殿內,只見昏沉陰森,塵網集結,卻無法發現那一雙青年男女的身影,不由一怔。

  驀地——

  忽聞陰森冷笑道:「五位何來?」

  五鬼面色一變,身形倏地站立五行方位。

  大鬼道:「兩位藏身不露為何?」

  那冷森語聲又起:「我倆自立在這兒,五位有目如盲,怨得誰來,五位是何來歷,請將姓名見告。」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又無法分辨出語聲傳來方向,五鬼駭然震凜,道:「我等乃異姓手足,邊輝、公孫豹、李同、鄭三山、邴浩,江湖人稱陰山五鬼。」

  忽聽響起長聲陰笑,似寒穀冰飆,使人戰慄,良久笑定才道:「鬼眼有異於人,難怪五位無法瞧見愚兄妹立身之處,請轉告侯陽,無須以大內當差恫嚇,請速轉知鄧公玄,害人終害己,在下絕不讓他那妄念得遂。」

  邊輝大驚,低聲道:「我等只須套出此人真實姓名,似呼名攝魂之法也許可以致勝。

  鄭三山搖首低聲道:「唱名攝魂大法最耗真元,又非百試百應之法,萬一其法不驗殃及自身,恐弄巧成拙,如果此法可行,侯師兄早就請我等唱攝勝玉珠真魂了。」

  只聽森冷笑聲又起道:「你們商議好了麽!」

  五鬼聽出語聲從東面傳來,互望了一眼,縱身疾躍,迅如離弦之弩望東撲去。

  突然一道異樣光華閃現劃空,虹飛怒卷,在大殿內轉了一圈。

  五鬼只覺身上被冷水澆淋一般,寒涼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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