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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三絕手裘元發覺君山總瓢把子楊鎮波隨出室外,不禁噫了一聲,道:「怎麼楊寨主不見?」

  天池逸叟葛慕九疾掠入室,偕同楊鎮波走出,冷冷一笑,道:「丁老師,你如有一言不實,今晚休想生離此處。」

  丁大江目中凶光逼泛,道:「丁某自知武功不敵,但為了自保,不惜兩敗俱傷。」

  普修上人誦喧了一聲佛號,道:「丁施主難道須施毒麼?要知老納等已有防範,只恐施主弄巧成拙,偷雞不著反蝕把米。」

  「這未必見得!」丁大江冷笑一聲,目注君山總瓢把子楊鎮波,沉聲道:「楊寨主,無名老叟現在何處?」

  楊鎮波被樹實打中穴道,神智恍惚,淡淡一笑道:「無名老叟麼?恕楊某不知情?」

  唐天殘道:「奉勸楊兄不如實話實說,今晚處境委實對楊兄不利。」

  楊鎮波望了唐天殘一眼,默默無言。

  唐天殘見楊鎮披神色,認其於心有愧,是以無法作答,殊不知他已神智渙散。

  催魂伽藍丁大江哈哈大笑道:「諸位兄台,如今可知丁某之言並非無的放矢。」

  裘元道:「目前楊寨主又未承認與無名老叟狼狽為奸,丁老師怎能斷言必是。」

  丁大江呵呵大笑道:「須楊鎮波吐實,只須以楊玉龍生死為脅,便可不勞而獲。」

  「那楊玉龍何在?」

  「現在鄧公玄手中!」

  唐天殘冷笑道:「鄧公玄怎會自獻楊玉龍,此無異刻舟求劍,癡人說夢。」

  丁大江陰惻惻一笑,道:「鄧尉梅隱現在丁某處,那怕鄧公玄不自行投到。」

  群雄不勝愣然震驚,裘元道:「真的麼?裘某未能置信。」

  丁大江微微一笑,道:「丁某現住紅葉山莊,乞將楊鎮波交與丁某同返,諸位若願光降,當掃榻相迎。」

  無相天君餘旭冷笑道:「丁老師何不將鄧尉梅隱移來泰康客棧內?」

  丁大江冷冷一笑,道:「丁某既未勉強諸位,那麼諸位也不必勉強丁某。」說著右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一把扣在楊鎮波腕脈上,大喝一聲:「走!」沖空騰起掠去。

  其率來黨羽紛紛一鶴沖天拔起,去勢電奔,唐天殘面色一變,厲喝道:「那裡走!」

  普修上人道:「窮寇勿追,我等如追至紅葉山莊,慎防誤中他一石兩鳥之計,現在尚無法斷定楊玉龍是否真落在鄧公玄之手。」語聲略頓,手指在地為霹靂梭炸斷一臂昏厥匪徒,接道:「不妨問他鄧尉梅隱是否陷身紅葉山莊?」

  唐天殘走前,撥動軀體,發現此人面膚泛紫,氣息冰冷,早就氣絕死去。

  普修上人嘆息一聲道:「丁大江心機辣毒,你我均非其之敵。」說著兩道目光忽炯炯如電仰面逼視在一株巨幹之上,冷笑道:「那位施主藏身樹上請現身出見。」

  袁振斌不禁心神猛凜,南宮鵬飛忙道:「另有其人,你我暫穩住不動。」

  只見密葉中如飛飄落七條白色人影,為首是一面目森冷白衣老者,冷冷笑道:「禪師目光委實銳厲,察出我等七人藏身之處。」說著語聲一沉,接道:「我等均是守候鄧公玄前來,不讓丁大江陰謀得逞,與諸位無干。」

  普修上人愕然詫道:「七位怎知鄧公玄必來,他莫非身蘊重大隱秘,不然他怎可受七位重視若此。」

  白衣老者答道:「鄧公玄就住在泰康客棧內,蒙有重嫌豈可容他消遙法外。」

  群雄不禁一怔。

  唐天殘道:「七位是何來歷,可否見告?」

  群雄中僅無相天君餘旭知七人來歷,心知七人必不置答,果然七白衣人面寒如冰,屹立不答。

  三絕手裘元見狀不由氣望上撞,他們都是武林中卓著盛名人物,那堪忍受如此奚落,目中泛過一抹殺機,身形緩緩向白衣老者身前逼去。

  普修上人喝道:「裘施主,且慢!敵友未明徒樹強敵則甚,俟鄧公玄趕至再作計議。」

  裘元鼻中冷哼一聲,緩緩轉過身軀,與群雄進入室中,七白衣人倏地拔身騰起藏身樹上。

  …………

  夜靜如水,三更將殘,蒼茫月色之下,泰康客棧似一塊大礁影矗立於黃土坡上。

  十數條人影如魅,電疾風飄由官道上竄起撲向泰康客棧,只聽一語聲騰起道:「少主,恒泰豐布莊內有何可疑之人物,為何施展調虎離山,少主有無發現。」

  鄧公玄語聲答道:「饒老師,是在下疑心太多之過,那騎紅駒少女並非在下所料之人。」

  饒百城點點頭,忽出聲詫道:「怎麼客棧內毫無動靜,丁大江竟爽約未至……」

  忽隨風傳來陰森如冰冷笑道:「鄧公玄,你回來得太晚了點。」說著一條白影在十丈開外,黃土坡中冉冉冒起,飄浮如雲落在三丈遠近處。

  鄧公玄凝目望去,認出是與自己同困在唐天殘奇門禁制三白衣人中一人,冷笑一聲道:「在下返回早晚與尊為何干?」

  白衣人道:「鄧少俠休要盛氣淩人,要知少俠性命危在旦夕,倘與兄弟等人攜手合作,可保無虞。」

  鄧公玄淡淡一笑道:「盛情心感,在下尚可自保……」

  白衣人忙道:「兄弟絕不相強,少俠請入客棧,還有好朋友正在守候駕臨。」

  鄧公玄聞言不禁一呆,道:「是何好朋友守候在下?」

  白衣人答道:「羅刹追魂唐天殘、三絕手裘元、天池逸叟葛慕九、無相天君餘旭及峨媚金頂普修上人,他們都是當今武林頂尖人物……」

  鄧公玄愕然道:「在下與他們無怨無仇……」

  白衣人忙道:「他們並無對少俠有不利之意,但丁大江已然來過,將楊鎮波擒去,並謂令尊鄧尉梅隱亦陷身紅葉山莊,少俠須以楊玉龍交換令尊。」

  鄧公玄大驚失色道:「在下怎有楊玉龍其事,丁老賊存心鬼蜮,在下與他誓不兩立。」說著雙掌一拱,率眾掠入客棧中。

  群雄所居院中岑寂如水,室內燈火全無,黑沉沉地一片,只聽鄧公玄朗聲道:「諸位前輩在上,晚輩鄧公玄拜見。」

  室內火光一亮,燃著了燭光,門內紛紛趨出羅刹追魂唐天殘等人。

  天池逸叟葛慕九打量了鄧公玄一眼,含笑道:「鄧賢侄,令尊已落在丁大江之手,被囚在紅葉山莊,恃強相救,反恐誤了令尊性命,賢侄不如用楊玉龍交換令尊出險再作計議。」

  鄧公玄苦笑一聲,道:「前輩何能聽信他血口噴人之詞,晚輩迄未見過楊玉龍其人。」

  葛慕九聞言不禁一呆,暗道:「看來決非謊言,他怎可置其父生死不顧。」微微頷首,接道:「老朽等均相信賢侄之言是實,但丁大江堅指賢侄囚擒了楊玉龍,更謂賢侄與川南三煞大有牽連。」

  鄧公玄冷笑道:「事非曲直,終有水落石出之日,晚輩現在就去紅葉山莊救出家父……」

  葛慕九道:「好,賢侄先走一步,老朽等隨後就至。」

  鄧公玄抱拳躬身一揖,三絕手裘元忽身形疾閃,兩指迅如電光石火點向鄧公玄後胸。

  葛慕九手腕一翻,迅疾無比點向乳中穴而去。

  兩人出手神奧狠辣,拿捏分寸極准。

  鄧公玄聞風知警,卻猝碎不及防,尚未閃避出手,只覺兩處飛麻,真力渙散,冷笑道:「這是何意?」

  葛慕九微微一笑,道:「老朽不想節外生枝,只好委屈賢侄一時同往紅葉山莊。」

  鄧公玄手下不禁大驚失色,不敢妄自出手搶救。

  唐天殘道:「你等最好與我等同行!」說著目光仰注樹柯中,接道:「七位請現身!」

  白影紛紛電疾瀉落,那白衣老者道:「唐老師有何賜教!」

  唐天殘道:「方才閣下言說不可容鄧公玄落在催魂伽藍手中,所以我等商議之後認閣下之言不無道理,現在鄧公玄應如何處置,老朽等只須追回失物,不願招惹是非。」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道:「此不失為明智之舉,因鄧公玄師承來歷至今仍是一不可解之謎,既已被制,抽絲剝繭不難找出其底蘊,但眼前當務之急必須趕往紅葉山莊救出鄧尉梅隱及楊鎮波再說。」

  鄧公玄不由暗暗震凜,追悔不該恃強而入誤罹暗算,冷笑道:「只恐你等後悔莫及。」

  唐天殘陰陰一笑道:「老夫行事出手向不後悔,我等走吧!」

  忽見無相天君餘旭道:「余旭尚欲查明一事後立即趕來。」不待群雄答話,立即穿空如飛掠去。

  唐天殘冷笑道:「餘山主有不滿我等之意了。」

  葛慕九搖首微笑道:「唐兄不可誤會,他實有逼非得已隱衷,試問川南三煞出事之處就在紫柏山附近,大煞洪逵更喪命在龍駒寨內,雖說楊玉龍罪嫌最大,究竟並非當場親眼目擊,他為求水落石出,又不願因人成事,他此去是為了追尋楊玉龍下落,卻非不滿我等。」

  南宮鵬飛袁振斌目送群雄與七白衣人押著鄧公玄離去後,袁振斌低聲道:「我等急速尾隨他們……」

  聲猶未了,鄰近巨幹之上嗖嗖疾落下三條白影,傳出語聲道:「樹上兩位朋友請當面回話!」

  袁振斌、南宮鵬飛兩人先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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