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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嚴曉星不禁一怔,走向前去,揭開老叟袍衫,凝目望去,不由駭然。

  原來老叟四肢已然乾枯如柴,膚色枯黑,不言而知,可以推斷出已殘廢多年。

  老叟浮出一絲苦笑道:「此乃殺害令尊主凶所為,現在公子可以相信老朽了?」繼又長歎一聲道:「老朽並非不願吐出真凶姓名,但恐公子不予置信。」

  嚴曉星沉聲道:「在下所疑,為武林卓著聲名正派高人乾坤八掌伏建龍。」

  老叟目中突逼奇光,道:「公子委實睿智無匹,不錯,是伏建龍有此重嫌。」

  嚴曉星詫道:「在下也曾多方查究,昔年參與其事者,均說主凶詭秘本來面目,老前輩怎知他有重嫌?」

  老叟搖首笑道:「公子錯了,今日仍留在人世者均是末從之輩,只參與侵襲紫霞山莊,並不知其他,但參與機密者,均墓木已拱,骨灰不存,惟老朽仍苟延如今……」

  嚴曉星道:「在下有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老叟道:「公子有話不妨請問,不過老朽已知公子胸中之疑,何以老朽能活著逃出,焉知不是苦肉計。」

  嚴曉星心中暗驚答道:「不錯,在下正有此疑慮。」

  老叟目中忽現淚光,似忍不住奪眶而出,順頰流下,長歎一聲,淒然笑道:「老朽名喚喬延年,在侵襲紫霞山莊之前兩月,友人黑靈官胡黑兒忽匆匆來訪,謂其與天外三凶結怨甚深,約定在關外白沙屯東黃土嶺上清結舊怨,肯邀老朽助拳,老朽當然不便拒絕,但謂憑我等;兩人怎是天外三凶之敵。

  胡黑兒言尚有其他友好相助,拉了老朽就走,趕至北邙深入一處古塚內,拜望一位神秘武林人物……」

  嚴曉星道:「那位神秘武林人物無疑是伏建龍了。」

  喬延年道:「見面時不知,事後方知。」說著慨然長歎一聲道:「伏建龍隱秘本來面目,盛宴款待於老朽,怎知酒中竟暗放奇毒,並在身上下了禁制。」

  嚴曉星道:「老前輩難道不會設法逃出麼?」

  喬延年搖首苦笑道:「老朽昏睡三日,不知人事,醒後發現睡在一寬敞石室中,同室中竟有十九位武林知名高手,互問之下均不知緣由,都說受友人之邀,共謀殲除天外三凶,正在互相驚疑之際,那伏建龍突然出現……」

  嚴曉星道:「他顯露了本來面目麼?」

  「未曾!」喬延年道:「依然是黑衣蒙面,語音溫和道:「近年來天外三凶羽翼日豐,耳目眾多,深恐洩露機密,為此不得不慎重將事,諸位現在已置身在北邙千里之外,密邇三凶窠穴附近,今晚子時便要發動奇襲,老朽已擺下三席酒宴與諸位商議如何行事。」說完,立時肅容出室。

  「我等驚疑不止,均不知他如何將我等帶出千里之外。」

  嚴曉星道:「老前輩尚未察覺體內有異麼?」

  喬延年道:「未曾察覺,但有異感,所以在酒席宴前雖飲下酒後,但又暗中逼出留置口腔內,以三焦真火煉化,一面暗中觀察右座諸人神態變化,漸漸察覺眾人目中神光呆滯,不禁心神大震,遂佯裝渾噩,以防伏建龍發現。」

  片刻之後,伏建龍大笑道:「諸位都明白了,此刻距子時不遠,三人分成一撥,由老朽指定方位進襲,說後又向我等逐人附耳密語。」

  嚴曉星詫道:「他說什麼?」

  喬延年冷笑道:「他令老朽監視同行兩人,如發現有異,立予格殺。」

  嚴曉星默然不語,暗暗痛恨伏建龍心狠意毒。

  喬延年道:「子時展開行動,是夜,星月無光,一片墨黑,但老朽憑著夜眼,隱約瞧出前途景物似是紫霞山莊,老朽不由大驚,知是什麼事了,又無法撇開兩人,只得逞險暗算,雖僥倖得手擊斃兩人,但已遲了一步……」

  嚴曉星面色微變道:「莫非先父已遭了毒手?」

  「不是!」喬延年道:「老朽趕至紫霞山莊內,匪徒已展開猛厲襲擊,幸虧老朽途徑甚熟,遇上莊內高手阻擋時,便藉動手之間低聲說明老朽非敵必需面見令尊,但無法令他們置信,費盡艱辛設法將令尊誘離說明內情。

  令尊淒然一笑道:「事至如今,已無法偷生,雖不知匪酋是何來歷,卻知匪酋志在甚麼。」遂交付老朽一物,命老朽逃離將此物埋置一處。」

  「是什麼珍貴之物?」

  喬延年黯然一笑道:「驪龍谷藏珍洞府各處禁制圖解。」

  嚴曉星目光沉凝,道:「老前輩既有逃離之策,為何不說服先父偕同逃走?」

  「問的好!」喬延年目中神光一亮,道:「公子知道為何令尊懷著必死之心麼?」

  嚴曉星搖首不語。

  喬延年長歎一聲道:「凶邪既有周密部署,已有斬草除根之意,決不容紫霞山莊一人逃生,令尊知之甚深,決意背城一戰,或可置之死地而後生,何況老朽亦無能生離紫霞山莊,可憐同行十九人,除了老朽暗算殲斃兩人外,其餘十六人俱遭滅口了……」

  嚴曉星目中怒焰逼射,道:「都死了麼?」

  喬延年點首,目露黯然神傷之色道:「俱死在紫霞山莊。」

  嚴曉星詫道:「那麼老前輩何以能逃出?」

  喬延年嘆息一聲道:「老朽藏身在紫霞山莊米倉內,隱埋三日之久,伏建龍搜覓三日,終不為所獲,但老朽耳聞他們談話,說老朽必然逃出紫霞山莊外,但奇毒禁制已然發作,無法逃出百裡外,但令尊之物絕不能讓老朽帶走託付他人。」

  「禁制已發作麼?」

  喬延年點首淒然一笑道;「兩腿已發作,老朽止住血行,逼住穴道,將體內之毒盡驅之腿膝以下,俟匪徒退走後,爬出米堆之外,找來兩根鐵拐,撐行代腿,可憐令尊令堂均自絕於大廳中,面目全非……」

  嚴曉星忍不住淚如湧泉,順頰滾下。

  喬延年忙道:「公子不必悲痛,老朽說過令尊令堂面目全非,或李代桃僵,未必不尚活在人世。」

  嚴曉星不禁精神一振,道:「真的麼?」

  喬延年道:「老朽只作此猜測而已,但願如老朽所料!」說著語聲略略一頓,接道:「老朽密囑總督大人將公子引來此處,志在告知公子三事!」

  嚴曉星道:「那三件?」

  喬延年道:「令尊未必死去,前已相告。其次,無極幫首腦老朽心疑並非伏建龍,幕後尚有主使人。」

  嚴曉星不禁一怔,道:「老前輩從何而知?」

  喬延年道:「老朽藏在米倉之內,親耳聞得伏建龍與另一人談話,但那人未能生離米倉外。」

  嚴曉星料不到伏建龍身後尚另有其人,不禁愣住,半晌未置一詞。

  喬延年道:「望公子勿因伏建龍而誤入歧途。第三事就是令尊相托之物關係重大,此物一得,就可詳解藏珍處各處禁制解法,不過此物現不在老朽身上。」

  「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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