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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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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春妙手 知府公子惡疾獲愈,風聲不脛而走,金陵無人不知,相爭延請,但嚴曉星與餘化鵬則暢遊金陵勝景,棲霞山,胭脂井,登險憑第,令人留連忘返。 那日,朝陽正上,嚴曉星與餘化鵬等人登臨燕子磯觀賞江景。 燕子磯在金陵北郊,濱臨長江,巨石崢嶸,一面臨陸,三面環水,形如燕子突入江中,故名。 磯上有亭,登高俯瞰,懸崖絕壁,波濤拍岸,遠眺江心,風帆沙鳥,一望無際,不禁心曠神怡。 忽聞一陣奔馬急驟得得蹄聲傳入耳中,餘化鵬由亭左望去,只見磯下來路小徑中,現出一匹快馬,騎上人似為一官差模樣,不禁一怔。 騎聲戛然而止,片刻時分,一條黑色人影疾掠入亭,但見一濃眉虎目,中年大漢身著護衛官衣,朝餘化鵬等人抱拳一拱,含笑道:「李知府有急事相請嚴公子。」 餘化鵬面色一驚道:「莫非李大人令郎病有變?」 那大漢微笑道:「知府公子已健步加飛,啖食異于常人,李大人系另有要事相請。」 餘化鵬略一沉吟道:「有勞覆命大人,就說我等立即回城。」 大漢抱拳一揖道:「在下告辭了。」轉身疾掠而去。 紐逢春目送大漢背影消失後,目露詫容道:「那人似非府署中差役,面目陌生,而且武功頗高,其中必有蹊蹺。」 嚴曉星微笑道:「不管此人來路如何,見了李大人自然明白。」 數人下了燕子磯,施展上乘輕功疾奔回城,到了府衙,逕自走入內邸。 李仕榮早在滴水簷前恭候,目睹嚴曉星等人,捋須大笑道:「小別一日,心中思念不已,下官意欲與嚴公子作竟夕之談,親翁若有事請回鏢局去吧!」 余化鵬聞言,知李知府定有要事與嚴曉星密商,自然會意笑道:「恕我等不奉陪了。」偕同鏢局中人轉身離開府衙。 李仕榮牽著嚴曉星急步走入一間複室,室內懸著四盞流蘇宮燈,映得一室光輝如晝。 嚴曉星道:「大人有何事與在下商談?」 李仕榮微微一笑,道:「公子且請坐下,容下官細敘。」 一張大理石方桌上已擺上八色精緻菜肴,李仕榮敬了一杯酒,笑道:「你我不必拘謹,下官知道武林中人豪邁成性,尤其你我已成忘年之交,更應脫略。」 嚴曉星道:「在下遵命。」 李仕榮忽正色道:「公子醫道通神之風聲現已傳遍了金陵一府九縣,竟向下官懇求轉邀公子治病的不乏其人。」 嚴曉星道:「在下知道,但事先應預為防範,匆忙之際竟忽略其事,殊感失策。」 李仕榮微笑道:「今晨,漕運總督忽遣人相邀過府,這位總督大人滿腹詩書,嚴正不阿,敬重俠義之士,嫉惡如仇,與下官最為氣味相投,下官去後,他開門見山就提起你嚴公子……」 嚴曉星詫道:「在下與總督大人並不相識。」 李知府哈哈笑道:「公子現在名氣大了,總督焉有不耳聞之理,他說他府中藏有一位武林林高手,雖然漕運總督轄下不乏江湖豪雄,但此人卻秘密隱藏著,除了總督自己及一老僕外,並無第三人知情。」 嚴曉星目露訝異之色道:「為何如此隱秘?」 李知府搖首答道:「下官不知詳倩,但總督見告說這位武林高手知殺害令尊主凶是何人,是以請嚴公子前往面晤那位武林高手,不過此事必須隱秘謹慎。」 嚴曉星心中將信將疑,道:「大人,你我這就要去麼?」 「自然。」李知府道:「我等藉治病為由,以避旁人耳目。」立命備轎。 兩頂小轎逕自抬入漕督私寓內廳前放下。 漕督是一五旬開外,貌相清瘦老者,朗笑迎出,與李知府略一寒暄後,即目注嚴曉星端詳有頃,道:「這位就是嚴公子麼?果然人中龍鳳,委實難得。」一把拉住,趨入內廳。 賓主落座後,漕督即道:「賤內染有痰喘之疾凡廿餘年,經醫診治,並末斷根,每至春秋節會變換之際必然發作,喘氣難眠,筋骨酸痛,苦不堪言,聞得公子精擅岐黃,妙手成春,煩為施治如何?」 嚴曉星察覺窗外有條人影疾閃而過,不禁心神猛剔,知總督秘不外泄必有原因,遂笑道:「有病即有治,在下不敢自詡著手成春,只要不是死疾,諒可痊癒。」 總督大喜,引入內室。 嚴曉星施以針灸之術,並處下一方後,偕同總督回至內廳與李知府傾談琴棋書畫六藝。 飯後,總督留嚴曉星稍住一兩日,李知府遂告辭而去,是夜,嚴曉星與總督在書房對弈,落子丁丁,言談之間,絲毫不涉及那武林高手之事。 三更時分,總督親自引著嚴曉星走入書房隔鄰一間秘室,室內陳設雅致,幾榻俱全獨無窗戶,總督笑祝安眠告辭走出。 嚴曉星拴好房門,和衣而臥,不禁思潮起伏,只覺總督命他獨宿於此其中必有原因,似有不解其故。 尋思有頃,忽憬然而悟,脫去青衫鞋襪擁被而臥。 片刻時分過去,突聞輕敲房門之聲,略一沉忖,道:「什麼人?」翻身起床,赤足下地開門。 一黑衫中年人探身而入,手捧一隻蓋碗,和顏笑道:「在下方瓊,忝充內府武士,奉了夫人之命送燕窩湯公子飲用,不想驚擾公子清夢,還請見諒。」 嚴曉星道:「有勞方兄了,方兄稍坐如何?」 方瓊將燕窩湯放在桌上,抱拳笑道:「不敢驚擾,恕在下告辭了。」匆匆走了。 嚴曉星微微一笑,重新拴好門閂回榻坐下。 驀聞一蒼老話聲道:「嚴公子請施展縮骨功速入。」 嚴曉星不禁一怔,循聲望去,只見壁嵌一幅畫屏緩緩向內開去,忙躍身而起,施展縮骨術,縮為一小兒身如離弦之弩穿了入去。 但見一老叟提著氣死風燈,含笑道:「公子請隨老奴去見一人。」 嚴曉星身形復原,隨著老叟走去。 燈光昏黃黯弱,嚴曉星察出行經之處是一條彎曲逼窄暗道,不覺進入一間石室。 室中燃有一盞油燈,方廣不過兩丈,室內僅有一榻一桌一幾,榻上坐著一位頭童齒豁,乾枯消瘦老者,目中逼射精芒,道:「嚴公子,恕老朽無法親身出見,公子請坐。」 那引嚴曉星而來的老叟已失去蹤影。 嚴曉星凝視著老者,發現老者披著一件寬大黑袍,自頸以下均被蓋蔽著,手足都無法察見,面色沉肅道:「老前輩相召為了何事?」 老者目光炯炯,答道:「公子明知,何必故問?」 嚴曉星呆了一呆,道:「那麼老前輩是確知殺害先父主凶是誰了?」 老者點點頭,目露黯然神色道:「不但確知,而且老朽還可說是幫兇。」 嚴曉星道:「在下只誅元惡,不究脅徒。」 老者長歎一聲道:「難得公子明白事理,有此一念足可招致百世其昌,風聞公子天涯尋仇,不知已否找出一絲線索麼?」 嚴曉星道:「略有端倪,只待證實。」 老者道:「但不知公子胸中之疑是誰?」 嚴曉星忖道:「此人舉止言語甚奇,既已知主凶是誰,尚要套自己口氣則甚?」不禁沉吟不答。 老叟測出嚴曉星心意,道:「公子難道信不過老朽麼?」 嚴曉星道:「迄至如今,在下尚不知老前輩姓名來歷,茲事重大,恕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老叟道:「公子請揭開老朽袍衫一瞧就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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