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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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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鬥天君葛元良聽出那淒厲慘嗥聲,先為嚴曉星無形潛罡所傷,再為自己所豢神鷹啄瞎眼睛,深恐來人傷他神鷹,疾如閃電撲出殿外大喝道:「休損傷我鷹兒。」 殿內燈火通明與殿外積雪反映下可見一身紫紅袈裟,濃眉凹鼻的番僧,咧著一張血盆大嘴,嘻嘻陰笑。 番僧身後緊隨看三個面目冰冷黑衫的中年漢子,丈外倒在雪地上是一黑衫人,雙目已被啄瞎,血湧如注,雙手護臉痛得全身戰顫。 葛元良一眼發現一隻白鷹倒在雪地中,雙翅無力展撲著,不禁大怒厲聲道:「禿驢,為何傷老夫的神鷹?」 番僧陰惻惻一笑道:「一隻扁毛畜生也敢傷人,貧僧略施懲戒有何不可?」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如不將老夫神鷹治癒,別想生離此地。」 番僧目中凶光一閃,冷笑道:「貪僧奉命到來辦的是正事,先公後私,把話說明後,你我再放手一拚,勝者為高。」 葛元良沉聲道:「你奉何人所命?」 「奉師兄風火頭陀之命。」 「來此何為?」 番僧答道:「貧僧奉命帶來請帖,明日午刻務望準時應約。」 說著袖中一揚,飛出一柬泥金朱紅請柬。 葛元良虛空揚掌,一把接住,莫了一算,道:「怎麼少了兩份。」 番僧冷笑道:「死者也要請麼?」 冷面秀士大喝道:「暗算偷襲,縱獒傷人,威名遠震的豐都雙判今宵鬼城之行恐貽笑武林。」 番僧冷冷答道:「貧僧又非豐都雙判,明午何不與雙判當面清償理論。」 話聲略略一頓,又道:「貧僧請柬已送到要告辭了。」 「慢著!」葛元良大喝如雷道:「老夫神鷹如何?」 番僧手指著瞎眼黑衣人,道:「請還他雙目。」 葛元良不禁語塞。 番僧冷冷接道:「葛老師如敢阻攔貧僧離去,今晚必身遭非命。」 葛元良怒道:「未必見得。」 說著一掌呼地推出。 番僧大袖疾揚迎去。 轟的一聲,勁力猛接,卷起一片漫空雪塵冰屑,兩人身形撼搖了一下,葛元良厲聲道:「好,再接老夫一掌。」「力劈華山」一招擊去,雙方猛接猛打,掌掌如利斧砍山,袍袖飛揚,淩厲雷奔。 冷面秀士一撩長髡身形掠出,翻腕飛出一柄鐵扇,一招「流雲出穀」點出。 番僧身後三黑衣漢子搶身飛出,長劍出鞘,幻出萬點寒豆,挾著一片銳利破風銳嘯,夾襲冷面秀士。 偷天二鼠暗向嚴曉星道:「這番僧乃風火頭陀師弟,囊內鼓突,必藏有甚多歹毒暗器,如讓他趁虛施展,我等防不勝防,容老偷兒兩人參與合襲,趁間摘去革囊,由老弟出手除去如何?」 嚴曉星頷首應允。 偷天二鼠搶身而出,一左一右,合襲番僧。 番僧武勇絕倫,力敵三人無懼。 冷面秀士摺扇幻出一片扇影,玄奧絕倫,所攻之處俱是致命要害。 突然,冷面秀士冷笑一聲,左手迅如電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了黑衣漢子,牽身疾旋,封住另兩黑衣漢子搶攻。 兩黑衣漢子不禁一怔,豈料冷面秀士鐵扇由那被制的黑衣人肋下吐出。 摺扇純系精鋼所鑄,犀利如劍,點實在一黑衣人胸口上,刺穿橫膈。 黑衣人狂嗥一聲,一道血箭在鐵扇抽出後噴了出來,仰面倒地。 冷面秀士不愧武林怪傑,一招得手後,左腕疾擰,喀嚓聲響,那黑衣漢子腕骨折斷,右腿立即飛踢出去。 黑衣漢子發出一聲慘嗥,氣海穴如受千斤重擊,耳眼口鼻內鮮血齊湧。 餘下一黑衣漢子不禁膽寒足軟,只見冷面秀士喉中發出一聲輕嘯,身形虛揚拔起,倒撲而下,鐵扇霍地展開,寒光輪轉壓下。 黑衣人慘嗥得半聲,立時僕倒於地,面目模糊,血污一片倒地。 冷面秀士意在報復二徒毒傷之仇,並存心顯耀武功,擊斃三人後,飄身落在兩丈開外,目注葛元良與偷天二鼠合襲番僧。 番僧發覺三黑衣人死在冷面秀士扇下,不禁猛萌殺機,迅即無倫左掌摸向肋間,不禁面色大變。 嚴曉星立在圈外,趁看番僧緩得一緩之間,長劍竟脫手擲出。 寒光電奔,風雷怒嘯,叭的一聲,插入番僧心口。 番僧狂叫一聲,身形倒出數步,面色猙獰恐怖,厲聲嘶叫道:「貧僧死不足惜,只怕你等死無葬身之地。」 語畢,奮力將劍拔出拋在雪地上,泉湧鮮血噴出,口中發出桀桀刺耳怪笑,筆直倒地不起。 葛元良龐雨生不驚異番僧之死,卻對嚴曉星馭劍手法大感震凜。 冷面秀土道:「尊駕真是羅刹門下麼?」 嚴曉星慢慢走向番僧屍體之前,拾起長劍,拭去劍上血跡,還劍歸鞘,回望了冷面秀士一眼,答道:「閣下不信羅刹門下武功是麼?」 冷面秀土面色鐵青,冷笑道:「龐某如不念在尊駕救治劣徒之德,令晚定要教訓你,免得你眼高於頂,目中無人。」 嚴曉星怒道:「憑你也配,不錯,你冷面秀士在武林中威播四方,鋒芒逼露,但羅刹門下卻不把尊駕放在眼內,若然不信,只管放手施焉,在下如不在十招之內將閣下鐵扇奪出手外,我羅刹門中從此絕意江湖,不參與武林是非。」 此言一出,非但葛元良大感震驚,就是偷天二鼠也不禁為之倒吸了一口冷氣。 廖獨暗道:「瞧你冷面秀士如何應付。」 許飛瓊芳心大感焦急,忖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此時此地星哥怎能節外生枝。」 群雄認定冷面秀士忍不住這一口惡氣,必然動手無疑,豈料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龐某恐貽武林笑柄,令師又是龐某同道至友,無論如何也不能妄動無名。」 言畢縱身一躍,穿向廟外,身形沒入沉沉夜空中。 群雄大感意外。 嚴曉星道:「他去了老遠,終將返回。」 葛元良道:「何以見得?」 嚴曉星道:「雙判久久不見番僧覆命,他情知有異,不待天明,此處必有一場惡戰,冷面秀士必匆匆趕返。」 葛元良微微嘆息道:「尊駕料事如神,老朽不勝欽佩,但老朽不解冷面秀士居然能忍受如此折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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