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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葛元良呵呵大笑,拉著冷面秀士走向殿內道:「今晚雙判必不讓我等安睡,留著點精神應付晚上強敵來襲吧。」

  廖獨一躍上前,道:「老弟你受傷了麼?」

  嚴曉星搖首道:「他還傷不了在下。」

  說時發現許飛瓊眼內滿含焦急之色,不禁微微一笑,兩臂微振,潛龍升天拔起,道:「在下探望賊人動靜,去去就來。」

  語音未落,人已穿空飛出廟牆外疾杳。

  許飛瓊亦騰身而起,迅如流星電奔進去。

  嚴曉星落在崖沿,目光凝視崖下羅秉浩堡寨,眼簾中幻出一片紫霞山莊情景,滿懷悲愴,不禁泛出身如斷梗飄萍之感,熱滿盈眶,喃喃自語道:「此仇不報,何為人子。」

  他心中升起一股猛烈怒火,意欲闖入堡寨,手刃雙判,方消心頭之恨。

  但豐都雙判是主凶麼,如不是主凶,反予真正兇手警惕,眺望堡寨刁鬥森嚴,恐不易得手,心頭怒火漸漸冷了下來,微微嘆息一聲,眼前又浮出許飛瓊倩影,回憶在大名數月,日夕與許飛瓊親近,幾近兩小黑猜,不禁低吟道:

  「來時霞邑衣香潤,

  彩線垂鬢。

  捲簾還喜月相親,

  把酒與花相返。

  西去陽關休問,

  未歌先恨。

  玉峰山下水長流,

  流水盡情無盡。」

  忽聞耳旁軟語輕聲道:「星哥,你恨什麼?」

  嚴曉星鼻中嗅得一絲蘭麝幽香襲鼻,知許飛瓊暗暗隨來,旋面笑道:「瓊妹輕功精湛,愚兄絲毫無覺,令人欽佩。」

  許飛瓊嗔道:「你心有旁鶩,自然未曾察覺,你還未答小妹之言。」

  嚴曉星道:「愚兄是在想念瓊妹。」

  許飛瓊靨泛紅霞,嬌羞道:「你在胡說什麼?」

  嚴曉星道:「愚兄是說實話,滿懷厭根,恨無端在大名分手,又恨身在江湖,不由自己。」

  許飛瓊道:「你我相逢難道不歡喜麼?」

  嚴曉星望了許飛瓊一眼,嘆息一聲道:「咫尺天涯何喜之有?」

  許飛瓊道:「是否欲小妹朝夕與共?」

  忽聽隨來一聲輕微冷笑道:「好不要臉!」

  嚴曉星面色一變,虛空揚掌疾拍而去,身如閃電射出。

  一方山石啪的一聲齊中分裂,一條身影冒起,哪知嚴曉星電射而至,右掌已按向肩頭,只聽悶嗥一聲,那人墜地斃命。

  許飛瓊亦如身隨形而至,阻攔不及,口中喊了一聲道:「不好!」

  定睛望去,只見死者正是許飛瓊同門師兄面目森冷青袍少年。

  微風颯然,一條龐大如鳥的身影墮地,卻是葛元良,望了死者一眼,怒道:「瓊兒,你師兄因何而死?」

  嚴曉星正欲挺身自承,許飛瓊道:「遭了匪徒陰毒手法,徒兒與這位趙老師救援不及,被匪徒遁往崖下逃去,恩師你瞧師兄的傷痕就知。」

  葛元良凝視死者肩頭,但見一塊掌大焦痕,撕破肩衣,皮肉焦黃糜陷,不禁皺眉道:「這是什麼惡毒武功?」

  許飛瓊道:「風聞有一風火頭陀,武功更甚于豐都雙判,恐師兄死于他惡毒火器。」

  葛元良怒形於色,頷首道:「瓊兒說得不錯,明日為師定要會會風火頭陀。」

  說著冷沉目光望了嚴曉星一眼,道:「瓊兒,為師要問你一句話。」說時身形已自飄了開去。

  許飛瓊疾隨躍去。

  嚴曉星暗贊許飛瓊慧心靈思,否則自己不知如何解開這場紛怨,只見許飛瓊與葛元良立在遠處似在爭論甚麼,須臾葛天君忽一鶴沖天飛起,穿空斜飛落入廟內,

  許飛瓊盈盈含笑走回,道:「恩師說小妹平日冷若冰霜,為何對你獨加青睞,心疑不解。」

  嚴曉星吃了一驚道:「瓊妹向令師說明了愚兄真正來歷麼?」

  許飛瓊搖首嬌笑道:「小妹哪有如此愚蠢,幸虧恩師平日對小妹喜愛聽信,說你是個誠厚君子,人不可貌相,日後即知。」

  嚴曉星道:「瓊妹謬獎,愚兄怎敢當誠厚二字。」

  許飛瓊嗔道:「你還有心情說笑,恩師說晚來雙判匪徒必大舉進襲,小妹憂心如焚……」

  天色漸漸晦暗,嚴曉星忽察覺崖下遠處堡寨中人影紛紛掠出,忙道:「令師所料不錯,匪徒果有來此偷襲之意,你我速回稟知令師戒備。」

  天黑如墨,大雪飛湧,撲面寒風如割,齊天廟一片沉寂,三條身影疾如鬼魅掠入山門內頓住。

  只聽一個陰冷刺耳語聲道:「怎麼絲毫無動靜,俺就不信他們能插翅飛去。」

  忽聞冷哼一聲接道:「你道他們均是泛常之輩,尤其是東鬥天君葛元良、冷面秀士龐雨生一身武功高絕,不在兩位田香主之下,咱們就照羅護法行事吧!」

  「說得如此輕描淡寫,此廟占地甚廣,殿宇房舍甚多,拿不准他們藏身所在如何行事?」

  「他們在大殿內棲身!」一人手指大殿,只見落地雕花長門糊紙內映一絲淡淡燈火。

  那人接道:「明日午刻之約使他們相信不疑今晚我等會施展暗算,快去!」

  去字出口,一條身影疾如脫弦之弩般掠在殿廊上,悄無聲息挨近,一人以手指蘸濕點破窗紙,凝視內面動靜。

  只見殿角燃著一截殘燭,欲熄未熄,昏黃燭光下映著四周,數人側身而睡,鼻息咻咻,葛元良龐雨生雙雙面對盤膝靜坐,已然入睡。

  那匪徒心喜欲狂,見他們毫無戒備,認事成易如反掌,探手一摸囊內,不禁目呆口張,只覺囊內空無一物,低呼道:「糟了!」

  另兩匪見狀情知有異,不約而同探手入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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