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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轟的一聲,屋面立時震穿丈許方圓,瓦塊激射如雨,塵飛揚空,威勢奇猛。

  二僧身形如弩離位後穿空騰起,掠出屋面。

  羅登在廳外守候一雙天竺異僧召喚,與眾人低聲談論所見所聞,見雙僧久久未再召見,心內甚感納悶,忽聞天際遙處傳來一聲輕嘯,不禁面色大變,驚道:「恐是韓仲屏小賊找上門來了?」

  「小賊如何知道此處?」

  「當家的為小賊所擒,焉有不知之理。」羅登道:「並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與小賊為敵,無異以卵敵石,咱們快走。」率先望莊外奔去。

  日月神拳薑堃遭擒,顯然人心惶惶,無不岌岌自危,一聽韓仲屏之名,不禁膽寒魂飛,見羅登一走紛紛四散逃竄一空。

  此刻雙僧卻震穿屋頂,掠在瓦面,巡視周近只是空蕩蕩地一無人影,不由面面相覷。

  多顏暗道:「怪事,為何薑堃手下一個未見。」與班都雙雙掠下屋面。

  忽聞廳堂內傳出一聲輕笑,雖輕如蚊蚋,卻聽在兩僧耳中宛如雷霆,驀地面色一變,自恃藝高,先後穿入廳內,抬目望去,只見一面目森冷卻也英俊的青衣少年踞坐在胡床上。

  多顏大喝道:「尊駕何人?」

  青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兩位說得一口流利漢語委實難得,在下韓仲屏!」

  韓仲屏三字一入兩僧耳中,不由自己地心頭泛出一股奇寒,多顏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尊駕為何尋上貧僧?」

  韓仲屏道:「這不是姜堃的基業總舵麼?姜堃身居白揚堡副總護法,而楊擎宇又與金塔寺狼狽為奸,奉梁丘皇之命與在下為敵,誰說不曾犯著在下!」

  班都與多顏自恃武功精銳,制勝綽綽有餘,無奈心懼韓仲屏施毒,若不先發制人恐難倖免,二僧彼此同一心意,趁著韓仲屏說話時,猝然發難,身形飛撲而出,一左一右,十指箕張疾如奔電,望韓仲屏胸腹重穴抓去。

  照理說雙僧合擎之下,別說是韓仲屏,就是一流高手,亦要洞胸裂腹,不傷即死!

  哪知雙僧十指堪堪抓及韓仲屏,只覺十指一頓,面前韓仲屏已失去蹤影,不由駭然猛凜。

  突聞身後傳來韓仲屏語聲道:「兩位都中毒了,不要妄費力氣。」

  雙僧猛感掌心生出麻癢感覺,循著血行急攻而上,忙行功封閉穴道,但封閉不住,不禁面色慘變。

  班都道:「鬼蜮暗算,枉為英雄行徑,貧僧無法心服口服。」

  眼前人影一閃,韓仲屏又現在二僧面前,微笑道:「說真的,倘以本身武功印證高下,顯然在下稍遜一籌,但在下卻與二位印證武功,此乃先發制人,強存弱亡。」

  其實面前的韓仲屏不言而知是葉一葦,即使是韓仲屏也不諳擅用毒,葉一葦施展的卻是另一種深奧玄奇的武功,失傳數百年之久武林曠絕奇學「反元逆經九轉手法」,罹者與中毒感覺並沒有二樣。

  班都多顏二僧只覺遍體麻澀,胸前窒*氣喘,似壓千斤重石,喉舌乾渴發苦,目中泛出怨毒驚悸神光。

  韓仲屏道:「在下雖叛門逆師,但比起你們處心積慮入侵中原,使生靈塗炭相差不啻雲泥之別。」哈哈一聲長笑,抓起二僧沖空拔起,自裂孔中穿出而起。

  唐人張志和「漁歌子」雲:「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詞意傳神清逸,傳誦千古。

  西塞山橫峙江夏長江江心,水至石磯,激湍成漩,飛浪四濺,故亦名:「道士伏磯」,舊謂「吳頭楚尾」即分界於此,為三國兵要險地。

  北麓正臨斷崖,石徑斜窄,這時正有身穿黑袍的常鴻年屹立在斷崖上,衣袂飄飛,目凝浩蕩大江若有所思。

  自韓仲屏誅戮五行院殺手及展除裴逢雙臂後,江夏武林竟是一片沉寂。

  常鴻年深知自己奉命組合一個門派與梁丘皇對抗似嫌力量薄弱,躁進求功非但自取滅亡,而且亦是烏合之眾,難免意見紛歧,各大門派亦袖手旁觀,只有靠丐幫之助,時機成熟後當可穩*勝算。

  只見一葉扁舟在急浪大漩中靠抵斷崖之下,舟中騰起兩條身影,宛如飛鳥般落在斷崖上,正是天地雙丐辛鐵涵薛海濤。

  常鴻年目露欽佩之色,抱拳笑道:「二位駕船*舟這份本領,在下自愧望塵莫及,換了在下非作波臣不可。」

  薛海濤大笑道:「常老師尚不知我兩老叫化水性高強,直可比擬浪裡蛟龍,海底霸王。」

  辛鐵涵道:「薛老二,咱們說正事要緊,常老師,目前進攻五行院恐得不償失,老叫化探出梁丘皇把五行院周近三百里戒備深固若金湯,易守難攻,自有韓仲屏之叛後,梁丘皇已把險伏重行更易,倘俟查探清楚明白,恐緩不濟急。」

  常鴻年呆得一呆道:「如何緩不濟急,莫非二位命常某改變心意?」

  「常老師誤會老叫化意思了。」辛鐵涵道:「老叫化還探出三件不利於常老師的事。」

  「哪三件?請速見告!」

  辛鐵涵道:「梁丘皇久有異志,在各大門派中早潛伏了甚多心腹黨羽,現利用各種策略說服各大門派遣出高手圍剿貴派,老叫化說緩不濟急在於此,這是其一。」

  常鴻年冷笑道:「常某不懼,各大門派若不明事理,遭殃的是他們,最好以兩位之力能說服各大門派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薛海濤笑道:「薛老二知常老師得苗疆少主郗南鴻之助,所以無懼於各大門派,要知梁丘皇也精擅用毒,與苗疆沒有什麼兩樣。」

  辛鐵涵接道:「還有一個人常老師與他有無交情?」

  「什麼人?」

  「催命閻羅桑逸波!」

  「什麼?」常鴻年驚道:「桑逸波還活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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