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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驀地——

  艙中起了蒼老吟聲:「何時黃鶴歸來?且共把金樽,看洲渚千年芳草。」

  江岸翩落驚鴻般掠現面覆薄紗嬌俏動人的蘋兒,接音吟道:「此日白雲尚在,問誰吹玉笛,落江城五月梅花。」

  艙中突掠出黑袍老叟,飛騰登岸,半空中大笑道:「姑娘真是信人!」

  足甫踏實,緊接著又道:「姑娘查出了他們兩人下落沒有?」

  「查出了!」

  黑袍老叟聞言不禁一怔,這:「姑娘真是神通廣大,諒庵主昔年亦是非常人物!」

  蘋兒道:「老英雄請莫問來歷究竟,有心無心端在一念方寸之間,但願老英雄能予守秘,說不定你我雙方日後殊途同歸!」

  黑袍老叟聞言愕然須臾,頷首道:「不言而知姑娘也是有心人,老朽誓守承諾不移。」

  蘋兒道:「既然如此,老英雄請隨我一行!」

  黑袍老叟道:「姑娘請。」

  兩人一先一後擇田野僻徑如同常人步法飄然行去,看似緩慢,其實甚速。

  途中,蘋兒為打破沉寂,嬌笑道:「韓仲屏與于冰在夏口兔脫,和其羽黨藏身距此十數裡外山谷中,那於冰匪號陰司秀才,滿腹壞水,狡智如狐,卻老謀深算,打定主意在山谷中僻居十天半月,以移花接木之計誘使老英雄遠離夏口,怎奈韓仲屏年少氣盛,竟沉不住氣,說什麼也不聽,孤身一人闖跡,也許此刻已陷入重圍中!」

  「什麼!難道另有人攔截他?」

  蘋兒笑道:「陷身老英雄屬下重圍,只是貴屬還不知他就是韓仲屏而已。」

  老叟急道:「你我快走!」

  「不急!」蘋兒輕搖臻首答道:「莫說韓仲屏跑不出貴屬門下重重羅網之下,既使萬一闖出,敝屬弟子也不能失信於老英雄,不過……」

  老叟道:「不過什麼?」

  蘋兒停下腳步,略一沉吟道:「家師雖絕意江湖,但有遠房親戚子弟涉及一宗武林絕案,似亦與梁丘皇有關,經苦苦哀求家師相助,家師雖不願再過問武林是非,但不禁門下弟子助他完成心願,家師認為留下韓仲屏於冰活命比死去更為有用。」

  老叟道:「令師與老朽所見相同。」

  蘋兒道:「所以說韓仲屏既使繪出五行院確址,對老英雄而言也是一張廢紙。」

  「姑娘是說韓仲屏有意欺騙,那他自找死路。」

  蘋兒笑道:「老英雄誤會我的真意了,他能繪下圖形決不是假,唯恐老英雄自投羅網。」

  「這倒未必!」

  蘋兒默然須臾,繼又響起銀鈴悅耳語聲道:「老英雄,你我盡說些題外之言則甚,速速趕去!」

  老叟道:「姑娘請!」

  一先一後趕抵山谷不遠,只聽嘯聲頻傳,老叟知屬下已遇勁敵展開了圍堵激搏。

  突從林中掠出一個手持騰蛇長槊面目森沉勁裝漢子,疾趨在老叟身前低聲密稟。

  蘋兒身形一躍避了開去。

  只見黑袍老叟聽完,擺了擺手,那勁裝漢子轉身穿入林中。

  蘋兒道:「貴屬阻截之人即是韓仲屏,幸未失信,請從此別。」

  老叟道:「姑娘暫請留步,那韓仲屏已入牢籠,是擒是放,老朽一時之間竟無了主意。」

  蘋兒道:「老英雄武林前輩,老謀深算,何必問道於盲,不過韓仲屏武功深得梁丘皇真傳,此刻雙方尚未揭破身份,韓仲屏又對苗疆弟子用毒心存畏忌,否則放手一拚,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就算老英雄生擒活捉又有何用?」

  黑袍老叟道:「逼使梁丘皇自露馬腳,群起而攻。」

  「未必!」蘋兒道:「梁丘皇胸懷逆志,深沉陰譎,反臉無情,雖親如子女,為利害計亦必殺之滅口,何況韓仲屏於冰所知隱秘無多,挾制不但無用,反恐弄巧成拙。」

  黑袍老叟道:「姑娘話中有話,可否說得明白一點?」

  「老英雄昔年似與梁丘皇相知頗深,請問梁丘皇有無妻兒子女。」

  「有。」

  「據我所知,目前梁丘皇獨居在五行院內,形單影隻,此為不可解之秘。」

  黑袍老叟失聲驚道:「虎毒不食子,難道均遭殺害了麼?」

  蘋兒搖首道:「這就不知道了,目前老英雄與同道似集聚了武林中一股雄厚的力量,諸如苗疆及惡鬼門下均為效力……」

  「這個老朽可以說的,苗疆及惡鬼門他們都是甘心情願,並非脅迫*為前驅,姑娘也許深知毒人之事,又為苗疆少主郗南鴻莫大困擾,因此他決心追查其事。」

  「但,形勢卻對老英雄極為不利。」

  「為何不利?」

  蘋兒道:「目前五行院劣跡不彰,而梁丘皇在多年處心積慮下也吸聚甚多武林能手,其中甚多似武林各正大門派中人,梁丘皇倚為奧援,他不用親自出手,偕老英雄興風作浪,無事生非,以挾持韓仲屏於冰之名,蠱惑各正大門派與老英雄為敵,可收兵不血刃之功,言盡如此,請三思而行!」

  黑袍老叟不禁趺入一片沉思中……

  且說韓仲屏與刀疤滿面老者展開激烈拚搏,伹心中失悔不該不聽陰司秀才于冰的話,徒逞匹夫之勇。

  是以他不願應戰,搶攻數招*開了老者穿空飛去。

  老者志在困住韓仲屏,是以不追,韓仲屏卻遇頻頻阻截,他身負絕學,對方傷在他掌下的不下數十人,挑破了十數處伏椿後,不禁有點疲於奔命之感,面對著三個惡鬼門高手纏鬥,暗道:「如不施展殺手,逃出重圍,恐力竭成擒。」劍眉猛剔,殺機泛湧,大喝道:「殺!」

  右臂疾揚,一道匹練金虹暴射而出,只聽一聲淒厲慘嗥騰起,迎面正中一個惡鬼門下為金虹貫穿胸後,仰身倒了下去,如泉鮮血噴起三尺高下。

  其他一雙惡鬼門下見狀不禁膽寒魂落,萌念反身圖逃,攻勢緩得一緩,不料眼前金虹眩目,驚叫尚未出口,已為劍虹回卷攔腰切成四段,屍橫在地,五臟六腑隨血翻湧溢出,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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