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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苗凱道:「令尊令堂均已來到元江縣城,無疑有侵襲天魔宮之意。」

  柏月霞神色一冷,道:「他們怎麼到得在一處?」

  苗凱道:「橋歸橋,路歸路,各不明身份,只有愚兄識破!」

  柏月霞道:「她們住在元江縣麼?」

  苗凱搖首道:「恕愚兄尚未獲確訊,令尊令堂遠來苗疆,不辭勞苦……」

  柏月霞冷笑一聲道:「他們未必遠來苗疆真的是為小妹吧!」

  苗凱微微一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愚兄局外人難以明白。傅嬤嬤與符老等人均在山外恭候賢妹出險。」說著取出一本手抄筆錄,接道,「愚兄不能久留,閱後請即焚化。」交在柏月霞手中,身形一閃而杳。

  柏月霞眸露迷惘神色道:「我真不知他用什麼方法可進入天魔宮君上秘穴來去自如。」

  一女婢嬌笑道:「當日戲弄群邪於股掌之上,紫電劍瞞天過海安然攜回無憂穀百泉崖,還不是仗著唐公子那份過人的膽智。」

  柏月霞不禁發出一聲喟然曼歎,勾起她那久隱心底的感傷……

  午刻已到,苗凱已早回至其任外堂副香主之居室,自有其高朋滿座,華宴盛張,一張大桌面上坐了九人,猜拳行枚,興高采烈。

  宴到中途,皂袍人盧少揚進入。

  苗凱哈哈大笑道:「盧香主來晚了,罰酒三杯。」

  盧少揚春風滿面,道:「屬下領罰。」入席抓起酒杯連盡五杯。

  邀宴三人均是苗凱當年同道僚儕,笑談軼聞,絕口不提魔宮內外所發生之事。

  良久,盧少揚竟以好酒貪杯,酩酊大醉。

  苗凱扶之榻上酣睡。

  其餘三人坐了片刻紛紛告辭退出。

  盧少揚其實酒醉心明,翻身一躍而起,道:「方亞慧被囚在方天齊居住處對河錦元豹子梁豪家中,還有方天齊最遲今晚至天魔宮求見君上,其目的無非是與堂主晤面。」

  苗凱略一沉吟,道:「也好,苗某即回魔宮,盧兄不妨在此小睡片刻。」說著邁身走出房門。

  回至人虎堂不久,即見一青衣女婢來邀請道:「君上要見堂主!」

  苗凱倏地立起,隨著女婢同往,只見天魔宮主與一老者敘話。

  老者無疑是火雲峒主方天齊。

  方天齊兩道眼神逼視在苗凱臉上,道:「這位就是苗堂主麼?」身形緩緩立起。

  天魔宮主道:「苗堂主,我給你們引見……」

  苗凱忙道:「屬下在外堂時已見過方峒主,只是……」

  方天齊呵呵笑道:「苗堂主,幸會,幸會!如非君上慧眼識人,老朽幾乎失之交臂,不知可否前往敝峒作一夕之勾留,你我兩人可好好地作一長談。」

  苗凱尚未作答,天魔宮主己自說道:「苗堂主,你就作火雲峒座上嘉賓,反正你也要去火雲峒!」

  方天齊亦道:「敝峒辣烤全羊堪稱天下美味之最,苗堂主可以大快朵頤。」

  苗凱道:「恭敬不如從命,苗某當明晨趕達。」

  天魔宮主冷冷說道:「有事麼?」

  苗凱道:「方才獲訊,山外又發現數批神秘人物,形跡飄忽難以捉摸,但所經之處均有武林高手在其劍下喪生。」

  天魔宮主目中神光逼射,道:「你何不說明喪生者均死在紫電劍或白虹劍下。」

  苗凱道:「屬下是有此疑,但並非親眼目睹,故不敢斷言其是。」

  天魔宮主點點頭道:「你們去吧!」身形一閃而杳。

  方天齊目注天魔宮主身影消失的去向,嘆息一聲道:「君上一定前往山外了!」

  苗凱目露迷惘神色搖首道:「眼前天魔宮聲勢如日中天,君上武功神奧莫測,足可傲視武林,但苗某委實不明白君上何必一定非欲取得紫電劍不可?」

  方天齊笑笑,道:「君上行事高深莫測,非我等所能料測,苗堂主,你我起程吧!」

  苗疆化外之地,卻處處都是桃源勝境,火雲峒雖藏在蠻瘴深處,但山明水秀,景物絕佳。

  火雲峒廣幅九十餘裡,但得天獨厚,平疇綠野,溪流縱橫,物產豐饒,又群山為屏,易守難攻,在天魔宮所轄廿七峒中火雲最稱富庶。

  方天齊大張盛宴,火雲峒中能為較高之武士均應邀作陪,肉林酒海,場面浩大。

  辣烤全羊實名不虛傳,滋味之佳,無與倫比。

  錦衣豹子梁豪亦在座中,暗覺苗凱神態傲慢,甚感不忿,與鄰座等人低聲談論。

  忽地錦衣豹子梁豪一躍而起,笑道:「老爺子,風聞苗堂主武功高強,可否讓我等一開眼界。」

  方天齊滿面笑容,目注苗凱欲啟齒,卻不料苗凱正色道:「武功一道端在防身,眩露驕妄終召禍殃,在下不敢自詡武功高強,委實難以從命。」神色更森冷如冰。

  梁豪道:「非是兄弟執意相求,只恐苗堂主有貽濫竽充數之譏。」

  方天齊面色一變,道:「怎可向苗堂主無禮。」

  梁豪躬身笑道:「事實也是如此!」

  苗凱雙眉一剔,放聲發出懾人長笑,道:「諸位既然恃強好鬥,苗某敢不奉陪,不過話可要說明在先,苗某向來手辣心黑,何況苗某接掌人虎堂時君上有命,授予生殺之權,可別怨我出手無情。」

  錦衣豹子梁豪,右臂一振,幻出漫空指影,向苗凱身前罩去。

  苗凱冷笑道:「好指法。」左手一晃,只聽梁豪發出一聲驚呼,身形奔空而起,突又斷線之鳶般摔下,「嘭」的一聲響僕栽於地,倏又彈身躍起,但卻摔得氣血逆翻,眼冒金星。

  方天齊等人大感駭異,均未瞧出梁豪為何落敗。

  甚至梁豪本人也不明不白,不知苗凱施展何種手法將自己腕脈扣住甩起半空,只覺武功宛如失去,摔跌在地後,武功突又恢復。眾目睽睽之下,情何以堪!錦衣豹子梁豪面色鐵青,目如噴火,一聲大喝出口,再度強攻出手。

  苗凱卻身法奇奧無比飄了開去,目注方天齊皺眉道:「苗某不想傷人。」語聲甫落,梁豪已自挾著一股如山勁風襲來,苗凱冷笑道:「自不量力。」右掌猛迎,「叭」的擊實在梁豪胸脯上。

  梁豪悶哼一聲,頹然倒下昏迷不醒。

  方天齊大驚失色。

  苗凱道:「他只睡臥上兩個時辰,便可恢復自如了,在下酒食已飽,多謝峒主寬待,意欲先離席回房,諸位不妨慢用。」嘴角雖泛笑容,卻語聲冰寒澈骨。

  方天齊大感面上無光,赧然苦笑道:「手下無知,為了要見識堂主曠絕奇學,致有冒犯,望乞海涵,老朽奉陪堂主去賓舍。」

  苗凱道:「不敢,在下還記得路徑。」

  方天齊呵呵大笑道:「老朽身為地主,豈能如此無禮。」

  兩人並肩離去,進入賓舍後,苗凱即道:「在下為何執意告辭回房,峒主手下可能有奸細滲入,梁老師落敗,他們會利用仇恨心理,挑起一場軒然大波。」

  方天齊微笑道:「其實苗堂主太多慮了,敝峒個個忠心不二。」

  苗凱冷冷一笑道:「真的麼?」神態冷漠無比,接道,「峒主請便吧,在下需小睡片刻!」

  這無異是逐客令,使方天齊大感難堪,但薑是老的辣,面色平靜微笑道:「堂主勞累,請早點臥息,老朽也不打擾了。」說著告辭退了出去。

  方天齊越想越不是味道,本來讓錦衣豹子梁豪殺苗凱驕銳之氣後,再用手段籠絡收歸己用,卻不料苗凱武功竟然高深莫測,已臻化境,反弄巧成拙,無法轉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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