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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小的天大膽子也不敢難為祝夫人。」

  「那就好。」塗元慶道,「你出去,我要與祝夫人說話。」

  肥胖婦人喏喏連聲退了出去。

  塗元慶飄然慢步走近祝薇華牢柵前,微笑道:「祝夫人!」

  祝薇華寒著一張臉,端坐榻上不答。

  塗元慶仍自笑容不減,道:「識時務者乃為俊傑,夫人倔強未必是福,到時在下也無法保全,在下以為夫人及五愛婢危。」

  祝薇華冷笑道:「死則死爾,何必饒舌。」

  塗元慶哈哈一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在下不是說這個,請問夫人不能保全清白,那時又如何?」

  祝薇華不禁面色一變,一股莫名緊張恐怖泛襲心頭,忖道:「這賊子用心歹毒。」暗暗焦急不已,仍自悶聲不答!

  塗元慶見祝薇華聽而無聞,濃眉猛剔,泛出森厲殺機,但倏又轉微笑,道:「在下從不為己甚,夫人還請三思,權衡利害,在下告退。」轉身慢慢走出地牢。

  一婢喚道:「夫人……」

  祝薇華叱道:「不要說話。」

  只見肥胖中年婦人提著一隻食盒走來,分送菜飯遞入牢柵,道:「夫人請用吧,餓壞了身體太不合算。」

  祝薇華理也不理,她們有兩日未進食物,腹中饑如雷鳴,卻防菜飯中滲有藥物,故而滴水未曾入口。

  肥胖婦人還多著一份,嘻嘻一笑道:「你們不吃我吃。」嚼食得津津有味,片刻間風卷雲掃而盡,碗底朝天。

  突然——

  肥胖婦人但感眼皮沉重倦極欲眠,不久竟然鼾呼如雷熟睡過去。

  祝夫人忽聞一細微語聲道:「夫人還安好否?」

  語聲就生在面前,卻未見人影,語音甚熟,不禁目露駭異神色道:「你是何人?」

  「在下唐夢周。」

  那不是唐夢周語聲是誰,祝薇華不禁又喜又驚,道:「公子現在何處?」

  「夫人暫不必問,只是夫人等何處守制。」

  「縮穴功公子可曾聽過否?強行解穴,恐弄巧成拙。」

  「是塗元慶狗子所為麼?」

  祝薇華道:「只知是一名戚壽山之人。白衣邪君對戚壽山亦敬畏有加,看來戚壽山一身武學並非等閒,但江湖上亦無此人。」

  「好,在下這就去找戚壽山,解鈴還須系鈴人,夫人但請寬心,送來飯食無毒,可放心飲用。」祝薇華只聞唐夢周之聲,卻不見唐夢周其人,不禁大感凜駭。

  卻說飛天鷂塗元慶出得地牢走入一處小院落,天南邊陲,四季如春,院中花木扶疏,丹桂飄香,沁入心脾。

  屋內傳出一蒼老語聲道:「老弟台麼?」

  塗元慶朗聲道:「正是在下。」

  「請進!」

  塗元慶推門進入。

  只見一禿頂絳袍老人盤坐在矮腳木案後,目光炯炯凝視著塗元慶。

  案上擺一銅鼎,檀香飄緲,散發著一室淡香,鼎側卷書放置,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弟台似是從地牢而來。」

  塗元慶呆得一呆,道:「戚老前輩真料事如神。」

  戚壽山道:「柏月霞武林絕色,老弟台真有娶他為妻之意,大可不必將祝夫人囚在地牢,老朽縮穴手法武林獨步,祝夫人縱身插雙翅也難飛去!」

  塗元慶笑道:「在下私心,老前輩明察,但門主之命卻不敢故違。」

  戚壽山撚須微笑道:「這個無妨,祝薇華無法逃去,而且心有顧忌,老弟台須下點功夫才是。」

  塗元慶臉色一紅,赧然笑道:「在下遵命,回頭在下就將祝夫人移住瓊花軒,不過老前輩的縮穴手法天下無人可解麼?」

  戚壽山目中粗芒逼閃,道:「老朽不敢自詡,除門主及獨掌閻羅邵宮虎外,無人可解。」

  塗元慶不禁露出欣羡之色。

  戚壽山知其心意,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弟台資質根骨無一不好,非是老朽吝不相授,卻因老朽武功怪異,與眾不同,除非老弟台廢了一身武學,從頭開始方可有成,不然無益有害。」

  說著手指案上書卷,道:「這卷書內所載武功怪異,老朽浸淫幾二十寒暑,尚只能習得十之六七,他人更不必說了。」

  塗元慶道:「縮穴指亦載於其內麼?」

  戚壽山頷首笑道:「在,你就拿去也無用,強行習練必噴血而死。」

  塗元慶聞言心中頓感怏怏。

  戚壽山大笑道:「魚與熊掌不可得兼,老弟台,老朽決盡力撮合這段姻緣就是,走!去園中聊聊天解悶,老朽知你有滿腹心事。」

  塗元慶道:「在下委實心亂如麻,老前輩知否京中一等侍衛嚴震武乘坐官船已然來至老鴉灘了,偌大的官船,沿途關卡均無發現,竟然人不知鬼不覺如同天外飛來。」

  「嚴震武!」戚壽山心神微凜,道,「老朽久聞其名,風聞他業師隱居在長白山秘壑內,卻非長白門派中人,一身武學已臻化境,老弟台是否探明他的來意?」說著立起偕同塗元慶走往院中傾談。

  案上留下的那冊書卷竟無風自動翻展。

  須臾,書卷寂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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