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六九


  裘飛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兩人後,想起如何處置這兩人,不禁大感為難,舉措不定。

  因為羅全、蔔少英兩人已為自己棄屍寶應湖中,如今又是兩人,歐陽仲景及夏佩蓮一旦發覺隨來武師全部失蹤,必然會疑心自己,不由懊悔不巳。

  但事巳做下,追悔又有何用,一不做二不休,如法泡制,將兩人亦棄屍湖中,讓他們疑神疑鬼。

  忽然瞥見石室木門自動闔合,知室中怪人用掌推使閉上,雖覺自己與他未暢所欲言,但腹中所疑多半已解開,遂遊目一陣張望,打量四下無人,急急躍出牆外,疾奔湖畔而去。

  彤雲密佈,寒風怒湧,湖水波瀾生濤,—群白鷗低逐水面,裘飛鶚只在湖畔徘徊。

  他心懸在天風馬場被毀,恩師不知生死存亡,較當前的湖濱別墅困危更令他心煩。

  憂鬱的雙眼更顯得陰沉沉,心底泛起無名悵惘,茫然地目光凝向遠處,只覺遠山近水均似在有無之間,若為一片灰霧翳蔽。

  忽聞遠處有人高呼著:「裘老弟……裘老弟……」

  隨風傳來,呼聲急促憂惶,裘飛鶚不禁一怔,轉面望去,只見雁翅鏢趙吉泰疾奔而來。

  趙吉泰奔到近前,道:「趙某找得老弟好苦,遍覓不見,幸而發現裘老弟獨自留在湖畔。」

  裘飛鶚道:「趙兄尋覓在下,不知為了何事?」

  趙吉泰道:「歐陽仲景薦來四武師,不知為何全部失蹤,為此歐陽仲景、夏佩蓮與董元炯發生爭執。」

  裘飛鶚微微一笑,道:「歐陽仲景尚未返回城中麼?」

  趙吉泰搖搖首,又道:「董兄暗命趙某邀請裘老弟相助應付。」

  裘飛鶚頭一點,快步走去。

  一步跨入大廳,發現歐陽仲景面目陰沉,夏佩蓮柳眉帶

  煞,面罩濃霜,正在斥責董元炯。

  韓文愈木然坐在太師椅上,不聲不語。

  只聽夏佩蓮叱責道:「董老師,你身為護院武師首領,四人無端失蹤,你難逃其咎,諉稱不知,姑娘怎能相信。」

  裘飛鶚一而走入,一面笑道:「夏姑娘此言差矣,他們均生著兩雙腿,既可以來,便能走去,又非犯人,董護院何可監視,寸步不離,再說安知不是飛花谷匪徒擄去。」

  夏佩蓮不由一怔,道:「你怎知是飛花穀擄去?這話姑娘難以見信。」

  裘飛鶚冷笑一聲道:「姑娘又怎知不是飛花穀擄去?然則四位武師與夏姑娘同來,自然知道他們來歷,他們何去何從姑娘必知情,董護院與他們並無半面相識,姑娘斥責董護院,似乎有點本未倒置。」

  夏佩蓮被裘飛鶚說得啞口無言,嬌靨緋紅,一雙晶澈如水的雙眸逼視著裘飛鶚。

  眸中神光瞬息萬變,也不知是恨,抑是愛。

  歐陽仲景突放霽顏,微笑道:「裘老弟說得也是,他們生有兩條腿,自然可以走動,未始不是發現飛花谷匪徒蹤跡在湖濱別墅附近出沒,他們暗暗躡去也未可知,倘被匪徒擄去,則令人不勝憂慮。」

  說著忽向韓文愈道:「賊人陰狠險毒,暗箭使壞,端的防不勝防,依學生之見,不如尊府暫遷寒舍,暫避一時。」

  裘飛鶚暗暗罵道:「你這老賊,我如讓你稱心如願,就算天道無憑了。」

  只聽韓文愈面色肅然道:「韓某一生為人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想來必不會遭受橫逆,何況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韓某泰然處之,終必安然無事,歐陽先生盛情,只有心領了。」

  歐陽仲景欲待再言,忽見雁翅趙吉泰神色憂急奔入大廳,急道:「茅山獅子崖笑尊者與太湖青螺渚追魂雙筆闕陵兩人,來此求見。」

  韓文愈愕然道:「韓某與他們並不相識,來見我做甚麼?」

  歐陽仲景與夏佩蓮微微色變,為裘飛鶚瞧在眼中,暗暗冷笑不止。

  此刻,三才劍董元炯忙道:「笑尊者與闕陵雖為江湖妖邪,綠林巨擘,但董元炯耳聞他們與飛花穀誓不兩立,此來或為我助亦未必可知。」

  韓文愈望了董元炯一眼,略略沉吟慨然道:「趙武師你去通知,韓某出來相迎。」

  歐陽仲景與夏佩蓮暗暗叫苦,面上卻不敢露於顏色,同著韓文愈魚貫走出廳外。

  只有裘飛鶚與笑尊者闕陵曾交手過,萬不宜現面,趁他們走出廳外時,一閃而隱。

  韓文愈等迎著笑尊者闕陵兩人進入大廳落痤,首先闕陵開口道:「傳聞郝塵無故向尊府騷擾,特來問訊,我等雖是江湖黑道人物,但盜亦有道,我等出於義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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