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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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將計就計 飛花谷主郝塵認為那篇玄玄經,定在韓姑娘身上,不言而知,韓姑娘會武,定為歐陽仲景知悉,那石屋藏得有人也當然知情。 至於韓姑娘有玄玄經,歐陽仲景怎麼會知得,令人迷惑難解…… 他眼中似被一層雲霧蒙蔽著,窮思苦索想解開這疑結,突然,他若有所悟,躍身離榻,匆匆外出。 看裘飛鶚面色,似急於查究事實真相,這一查明,疑結則不解自開。 他又來在孤零零磚屋旁,只見綠苔滋生,門窗緊閉依然,望了石屋一眼,由不得心弦緊張 意料中石屋內若潛隱得人,前此人定是功力絕高,性情也必冷傲怪僻異常,不然決不會住在此陰暗潮濕,不見天日之處。 一陣寒風掠起,枯枝墜落,觸地有聲,裘飛鶚不禁嚇了一跳,目光四下流轉,見無異狀,遂躡近門首,輕抬右掌往門上推了推。 木門忽呀地開啟,裘飛鶚稍一躊躇,身形閃入,將門扇合上,目光打量室內景物。 皆因室中漆黑如墨,裘飛鶚雖有夜眼,乍入之下,也感覺一片模糊不清。 忽聯一低沉的語聲響起耳側,道:「少年人,你兩次來石屋窺探何意?」 裘飛鶚不禁大吃一驚,只覺此語聲冰冷澈骨,宛若地穴卷出一片陰風,由不得機伶伶打了幾個寒噤,凝目望去,但見屋角有張矮榻,榻上倚壁坐著一人。 這人雖然坐著,較裘飛鶚立著尚高出兩個頭,顯得瘦長無比,面目瞧得不甚清楚,兩隻眼睛宛若虎目,炯炯如炬。 裘飛鶚心神一凜,答道:「在下只是一時好奇,並無任何用意。」 「兩次來到石室,均被這人察覺,看來這門戶虛掩,是他有意誘自己進來。」心中更是怔忡不寧。 只聽那人又道:「你在牆外露的那手武功,著實不弱,只是手辣了一點……不過話要說轉來,對付飛花谷匪徒,非如此不可。嘿嘿,我老人家當年比你還要辣手一點。」 裘飛鶚定了定神,聞言詫道:「在下在牆外驅退匪徒時原來是你老在旁相助。」 說時已瞧清榻上那人面孔瘦削而長,下額尖銳。 這不過是輪廓而已,室中昏黑如漆,無論夜眼練得怎麼好,也無法瞧得逼真。 那人朗笑一聲道:「老夫居此暗室六年,只三月前偶出一次,你說此話未免捕風捉影。」 裘飛鶚道:「那麼你老為何如同目睹?」 那人道:「難道沒有人告訴我老人家。」 裘飛鶚不禁啞然失笑,暗道:「我怎麼未想這點,一定是韓姑娘告訴他的,歐陽仲景及飛花穀主一切詭計,看來他們先已有備,自己空自憂心做什麼?」 繼而想起一個問題,道:「你老為何在此暗不見天日之處,棲隱六年,莫非你老傷心鬼蜮江湖,怕觸景傷情麼?」 那人默然不語,似為裘飛鶚一言勾動心緒。 室中沉寂若死,只聞兩人濃濁呼吸聲。 良久,才聽那人默然長歎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臘炬成灰淚始幹……」 這語聲蘊含了無比的抑鬱、淒惻,裘飛鶚忖道:「這人大概遭受了許多困逆,是以才有如此抑鬱,不過一個人能在這潮濕陰暗的石屋中度過這漫長的六年,卻是具有何等之定力。 不禁暗生欽佩。繼而又聽那人道:「老夫當年之事,不堪提起,亦不願回憶。」 說著一頓,繼又道:「你能察微知漸,足見資質根骨不錯,聽說你武功也是中上之乘,小小年紀,能有此造詣即算不錯,能否告知老夫你藝出何人?」 裘飛鶚謹守常彤之戒,不得洩露,心下大為作難,顧左右而言他道:「你老對在下如此清楚,想必是從韓姑娘口中聞知,在下臆測韓姑娘一身蘊含不露的武學,定是你老所授,在下敢斷言,你老當年如不是江湖奇士,亦必為武林異人。」 那人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悲憤激動,只聽他喃喃自語道:「江湖奇士……武林異人…… 繼又沉聲道:「不錯,一點都不錯,卻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奈何?」 襲飛鶚聽他語聲越說越響,知他勾起滿腔心事,不由默然不語,讓他激動的情緒,漸趨冷靜下去。 忽聽那人道:「有人來了,哼,真不知死活。」 裘飛鶚不禁一震,凝耳聽去,果然隱聞門外有落足之聲,只聽有人低聲道:「歐陽老師斷言屋中藏隱得有人,而且是當家的恩師所念念不忘的對頭冤家。 另一人答道:「如果是真的,我們此來無異於自投虎口,微末技藝焉可抵敵塗老前輩的對頭。」 「你怕什麼?聽穀主說此人兩腿已閉住穴道,不能妄用真力,我們最懼的就是韓姑娘。」 裘飛鶚只聽榻上那人鼻中輕哼了聲,暗暗忖道:「原來兩腿已被人封閉穴道,我說他如何能在此陰暗石室中耐過六年。」 他聽出門外兩人語聲,正是歐陽仲景薦來四武師中兩人,於是身形緩緩向門首移去。 門外兩人尚在竊竊私議,裘飛鶚身形已挨在門邊。突然拉開木門,身形電閃而出。 兩人立在小徑中議論,瞥見裘飛鶉激射而出,不禁亡魂皆冒,正待雙雙躍起時,裘飛鶚已兩手疾伸,施展「陰陽顛倒手法」,迅如電光石火般抓在頸骨上,只覺呼吸窒阻,喉中痰湧,由不住昏死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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