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三四


  那人苦笑一聲道:「小的位卑身輕,不得參與谷中機密大事,恕小的確不知情。」

  沈應龍不信他不知,長劍突地戳下幾分,那人嗥叫得一聲,汗如雨下,不禁連道:「我說!我說!」

  沈應龍冷笑了聲,長劍撤回,道:「不怕你不說。」

  那人道:「小的也是無意聽少穀主言及陳耕農平生孤高自許,從不肯與世俗浮沉,如今既肯充任騾車駕禦,必受二女驅使,他何以唯命是遵,據測二女必持有一支當年武林之聖百臂上人的令符,那支令符可使各大正派俯首聽命,故而命谷中兄弟探明,相機下手。」

  沈應龍暗道:「那支令符自己若能到手,可遂稱尊武林心願。」

  當下冷笑道:「我這鐵蓮子手法特別,你們均傷在品字穴上,不死也是廢物,活著何用。」

  手中劍光連閃,三人均身首異處。

  沈應龍飛步向濱陽鎮上馳去。

  夕陽染林,寒鴉噪樹,西風卷起衰草黃塵,漫天飛湧,炊煙縷縷升起,殘霞將斂,大地漸漸一片蒼茫。……

  這時奪魂三掌郝元輝同著手下又自嗖然趕到。

  郝元輝一雙色眼,落在兩女身上,骨碌碌一陣亂轉。

  葛蓓珊心中暗氣,湧生殺機。

  陳耕農冷笑道:「老夫此來,並非是與你們攀親敘故,只問你渡頭分舵秦舵主來了沒有?」

  郭彬正待答話,天邊忽起了一聲長嘯,破空電疾,來得好快,郭彬不由面色一怔。

  只聽得一連串地慘嗥,四條人影如飛躍來。

  郭彬心知手下遭了毒手,禁不住神色大變,大喝道:「來者何人?何故傷老夫手下?」

  四條人影一定身,只見為首是一高大魁偉老者,聞聽郭彬喝言,置之不理,反朝鐵竿矮叟身前走去,抱拳一揖道:「陳兄,多年未見,不料在濱鎮郊不期而遇,幾乎叫小弟胡雲萍想煞了!」

  郭彬一聽來人是胡雲萍,心頭一陣大震,暗說:「怎麼飛花穀交上了黴運,一個煞星未退,又來了一個煞星,今晚圖謀看來又成落空。」

  只見陳耕農咦了一聲,道:「怎麼你也來了,風聞你與我一般,久不伸手招攬江湖恩怨,今晚來此,卻是為何?」

  金面佛手胡雲萍道:「還是為著向飛花穀索還一筆血債來了!」

  忽聽郭彬一聲大喝道:「住口,飛花穀與你井水不犯河水,滿嘴胡言,那有什麼血債!」

  金面佛手別過面來,冷冷說道:「這事你本不知,只問小賊郝元輝便知。」

  郭彬不由將陰森的眼光,逼射在郝元輝臉上。

  郝元輝先是一怔,繼而陰惻惻冷笑道:「胡老師不要信口雌黃,郝某與你陌不相識,何言血債二字?」

  金面佛手胡雲萍沉聲道:「小賊你真健忘,可記得兌州道上龍鳳鏢客李向乾這一回事嗎?」

  奪魂三掌郝元輝只感頭目一陣暈眩,不禁撤出一步,暗說:「自己這事,做得十分乾淨,絲毫不露痕跡,他怎麼會知道?」

  暗中驚疑不止,口中冷笑道:「想不到這種血口噴人的言辭,竟出自江湖怪傑金面佛手胡雲萍口中,誣賴郝某所為,你有什麼證據?」

  金面指手胡雲萍冷笑一聲,霍地從懷中取出兩物,嘯啷擲在地上,道:「證據在此,你且看來!」

  奪魂三掌郝元輝俯身拾起,藉著月色映視,只見是一截刀頭,一支三棱透風鏢,鏢頭尚錐有一顆飛花穀標記,不由神色大變。

  胡雲萍冷冷說道:「這你總沒有話好說吧!」

  奪魂三掌郝元輝不禁冷汗冒出,郭彬瞧出郝元輝心虛,顯然此事必為他所做,暗是焦急不已。

  只聽郝元輝強笑一聲,道:「郝某與李向乾誓不兩立,殺死無愧,你此來意待怎樣?」

  胡雲萍冷然說道:「不要怎的,索還一箱紅鏢,並取你項上一顆人頭。」

  郝元輝不由大笑道:「這箱紅鏢,原封不動仍存在飛花谷中,任憑取去就是,如想郝某項上人頭,只怕還不容易。」

  忽見金面佛手胡雲萍身後,騰出一條人影,抖腕向郝元輝猛劈了過去,掌生風嘯,淩厲迅快。

  好個奪魂三掌郝元輝身形一弧,極輕巧避過來掌,那條身影撲空已竄了過去,背後空門大露。

  只聽郝元輝冷笑聲起,飛快地雙掌向那人胸後疾按了下去。

  那人身形陡地一沉,全身貼地,避過郝元輝雙掌,迅如電光石火般平射出去兩丈開外,驀地翻身立起。

  那人只不過十三四歲的青衣小童,直翻著雙睛怒神郝元輝。

  金面佛手胡雲萍笑道:「筱亮,你非其敵,回來!」

  何筱亮道:「師父,您太小覷徒兒了,奪魂三掌不過是浪得虛名之輩,徒兒要瞧瞧他奪的什麼魂,取的什麼命?」

  胡雲萍哈哈大笑道:「好志氣,你得小心一二。」

  奪魂三掌郝元輝氣得面目變色,亮掌凝神,如臨大敵。

  這時,鐵竿矮叟陳耕農對金面佛手胡雲萍道:「胡老兒,待煙竿的事清結後,你們再辦吧!」

  說著,邁前了一步,向賽鬼谷郭彬喝道:「昨晚應允的事如何!」

  寒鬼谷郭彬大笑道:「郭某還會食言不是?」

  猛地回面向林中大喝道:「秦舵主何在?」

  林內寂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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